過了許久,寧昊纔回屋躺下,卻一點睡意都沒有,因爲得了軍體拳而產生的興奮勁兒一下子被澆滅了,這段時間以來完全沉浸在開設武館的偉大夢想實踐過程中,以至於他把其他的事情都給忽略了,學習、KTV、雲輕舞,統統拋在了腦後。
可這一刻他才忽然驚醒,有些事情是不能拋開的,哪怕是短時間的,比如父母。
自小他就知道父母不是他的親生父母,據村裡的玩伴所說是一個老爺爺從海上撿到了他,然後便送給了鍾國強這對一直沒有孩子的夫婦。
可這並不能阻礙雙方在以後十幾年的時間內建立起如血緣般親情的關係,甚至猶有過之,爲了讓寧昊有出息,他們省吃儉用的供他上學,這在那個只知道捕魚、賣魚、賺錢、娶妻、生子,然後再教孩子捕魚賣魚的小漁村裡,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不僅如此,他們爲了寧昊有更好的教育機會和成長環境,放棄了祖祖輩輩從事的出海捕漁生活,離開了那個生活了幾輩子的小漁村,毅然走進了陌生的大城市,在寧昊成長的同時,他們似乎也獲得了新生,只是其中的艱難唯有他們自己知道。
武館的事業自然是不可能放棄的,不過下一步看來得在學習上加把勁兒了,奈何這種事情不是肯努力就能產生效果的,寧昊有些鬱悶的思考着對策,愁得唉聲嘆氣,輾轉反側。
“嘻嘻,就這麼點兒事兒看把你愁得。”
“誰?”寧昊差點沒從牀上蹦起來,坐起來後左看右看,膽子頗大的他也是有些心虛。
“這麼快就把我忘了啊•••”那聲音竟是有些哀怨。
寧昊眉頭一皺,豁然想起上次在醫院中的經歷,原本以爲那是腦袋受傷產生的幻覺,此時卻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問道:“貼身丫鬟?”
“嘻嘻,還算你有良心。”聽起來完全是一個小女孩的稚嫩聲音,還略微帶着意思調皮。
“你在哪兒啊?”寧昊左顧右盼,雖然聽起來這小姑娘沒什麼惡意,但連影子都看不到,聲音卻繚繞在耳邊,若不是寧昊不信鬼神之說,還真以爲自己撞鬼了。
“不告訴你。”小姑娘咯咯笑道:“你不用害怕,本姑娘是你的丫鬟,不會害你的,最多就捉弄捉弄你,嘻嘻——”
寧昊一陣頭大,投降道:“你這樣的丫鬟我可不敢用,我叫你姑奶奶了成不?快說到底是咋回事兒,要不我這心裡不踏實。”
小姑娘卻不上當,咯咯笑道:“天機不可泄露,再說現在告訴你你也不懂,而且上次爲了救你跟那死老頭子拼命傷了元氣,估計還得再休息一段時間,不過偶爾幫你點小忙還是可以的。”
寧昊心中一動,驀地想起體內經常莫名出現的暖流,一把抓住胸前的吊墜,驚道:“你在這裡面?”
小姑娘打了個哈欠:“哎呀不跟你說了,本姑娘要繼續睡覺了,你放心去學習便是,一切有我。”說完就再也不吭聲了,任憑一腦子漿糊的寧昊百般引逗,連從胖子那裡學來的葷話都用上了,最終只能遺憾的承認這姑娘睡起覺來恐怕是打雷都吵不醒。
本來心裡煩悶的寧昊,被這一打岔變得愈發燥亂起來,一夜胡思亂想,基本上沒睡,第二天一早趁着父母還沒起牀便早早的溜了。
快到醫院的時候,接到了葉楓的電話,說學校那邊兒場地問題已經聯繫了,問題不大,不過設備訂做那邊兒卻是遇到點兒麻煩,需要寧昊過去一趟。
寧昊心裡一沉,設備雖然不是核心問題,卻也是至關重要的,馬虎不得,否則到時候人家來報名了一看,整的和小區健身器材似的,那還不掉頭就走,他迅速跑上樓把買的早飯託小護士送給齊大鵬父母,順便打聽了一下情況,得知齊大鵬已經醒來,沒什麼大礙了,這才匆匆離開。
按照葉楓說的地址,寧昊打車到了J市城中心位置,這裡是J市的中心商務區,雖然隨着**部門的外遷,比不得鼎盛時期的繁華,但依舊有許多老牌企業和公司的總部設在這裡。
星河集團就是其中之一。提到星河集團,J市人總是會覺得臉上有光,在其最輝煌的時期,甚至是整個S省的驕傲,這裡面除了星河集團確實實力雄厚外,最主要因素還是它是S省一手扶持發展起來的,依託的S省的資源,核心團隊也是S省本地大學培養出來的人才,這些年爲J市、S省乃至全國創造了巨大的財稅收入,更解決了數以十萬計的就業崗位,說是整個S省的龍頭企業也不爲過。
不過隨着近幾年新興企業的崛起,星河集團的發展有些跟不上節奏,尤其是核心團隊因內訌幾乎分崩離析,掌門人被外省企業重金挖走,如今已是每況愈下,全靠**的優惠政策和鉅額補貼強撐着。
站在幾十層高的摩天大樓下面,看着來來往往一身職業裝的白領、金領們,穿着王芝蘭給他買的一身休閒服裝的寧昊,並沒有流露出豔羨神色,若是讓身邊那些人知道這位其貌不揚的少年心裡頭正想着什麼時候自己也有這麼一座摩天大廈,恐怕會把他當成是神經病。
星河集團大廈前面是一個寬闊的停車場,中間有一個小型噴泉,在這寸土寸金的區域能夠如此堪稱奢侈的利用土地,星河集團曾經的輝煌便可見一斑,狠狠的意銀(淫)了一會兒將來的美好生活,百無聊賴的寧昊坐在那個小型噴泉邊上,瞅着來來往往的人發呆。
忽然他將目光轉向停車場的入口,一輛紅色法拉利一個漂亮的轉彎漂移衝了進來,速度極快。
“豪車也不用這麼拽吧?”寧昊撇了撇嘴,雖然不認識具體是哪一款,但他好歹還是認識法拉利這種世界名車的。
法拉利在車滿爲患的停車場裡依舊速度不減,似乎跑得慢了就對不起這豪車的名頭似的,就連經過噴泉邊上時都如一陣風一般呼嘯而過,駕車的是一位美女,不過寧昊根本來不及欣賞,就恨恨的咒罵起來。
噴泉噴出的水自然不可能盡數落回到池子裡去,池子周圍也有不淺的水跡,法拉利飆的是很瀟灑,寧昊卻被濺了一身泥水,好不狼狽,可他還沒想好該怎麼處理時,又是幾輛車呼嘯而過,一輛比一輛快,讓開始還抱頭閃躲的他,最後乾脆敞開胸懷迎接泥水洗禮了。
“什麼素質啊這些人,怪不得星河集團越來越不行了。”寧昊心中不爽的起身朝那幾輛車走了過去,他不是爲一點事就斤斤計較之人,何況今天還是來求人家的,不過寧昊有時候卻就是喜歡認個死理兒,我又不讓你給我洗衣服,你道個歉總是應該的吧,而且想來擁有這樣素質的一羣員工的公司,不合作也就罷了。
轉過幾輛車,看到眼前的場景,寧昊便愣住了,只見方纔法拉利車中驚鴻一瞥的美女正被十幾個扛着長槍短炮的男男女女團團圍住,寸步難行,雖然戴着寬大的墨鏡和鴨舌帽,依然能看出她臉上的焦躁情緒。
寧昊心下恍然:原來是爲了躲避記着的糾纏,這也難怪了,如今這年頭,記者隊伍也是良莠不齊,有些人爲了弄到博人眼球的新聞,根本就不擇手段,難怪有人說有些記者連妓者都不如。
明白了原委,寧昊心中的氣便沒了,只能怪自己倒黴,不過他沒有離開,這美女能被記者盯上,自然是星河集團的大人物,能聽到點消息也是不錯的。
“晨總,我是娛樂週刊的,請問你昨天夜裡凌晨纔回家,是不是去約會了?能否透漏一下男方的信息?”一個拿着錄音筆的女記者踮着腳伸着脖子叫道。
“晨總晨總,聽說您的別墅最近被人重新裝修了一遍,是不是那位神秘男友做的?”
“晨總,首都江家的公子最近頻繁在J市出現,是不是和您有關呢?”
寧昊聽的目瞪口呆,感情是狗仔隊啊,當事人更是一臉無奈,緊緊閉着嘴巴不發一言,在匆忙趕來的保安人員的護送下艱難前行。
“晨總,據說星河集團最近要有大動作?”終於有人問了個正兒八經的問題。
晨南煙十分感動,第一次正眼看了一下提問的記者,笑道:“謝謝大家對星河集團的關心,暫時我真的無可奉告,下一步開發佈會的話一定會邀請大家的。”
作爲唯一一個被晨南煙迴應的人,那記者很是得意,趁熱打鐵道:“那晨總這就是默認了,聽說江公子也打算在J市投資,請問和咱們星河集團有關係嗎?”
晨南煙這次是徹底無語,恢復了一張冷臉,不過她和她身邊的保安都沒有注意到,那位得意的記者在提問的時候,一隻手在她挎包上方晃了一晃,速度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