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思不得其解的程烈又一次來到了鬧市之中,只是這一次不是前往竹居,而是前往城中最熱鬧最大的青樓。
那裡匯聚着各色各樣的人,自然也就有各色各樣的消息。點了一壺清茶,程烈憑窗而坐,看似悠閒地喝茶與美姬調笑,耳朵卻不時搜刮着來自各方面的消息。不是還用鍍金扇子做掩護,在上面用指甲蓋劃幾下。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喚了聲老鴇,便留下一錠銀子離開。樂得老鴇合不攏嘴。
江湖上瘋傳百曉道觀被破,一夜之間成爲虛無,無一人倖免。
究竟是什麼人要將百曉生一行毀屍滅跡。他們究竟知道什麼而導致殺身之禍。
裴陵一直與他們相隨,他們的形跡飄渺,難以捕捉,又怎麼可能被跟蹤到……不對……他們的形跡早就暴露了。不然封無名與嵇宥遲怎麼可能能找到他們。他們已然在明,而敵人卻在暗處。怕是又要到嵇宥遲那走一趟。
“程烈,剛好我剛收到消息。碧淺在天牢之內,並沒有逃脫。”嵇宥遲見程烈折回,便如實相告。
“嵇兄,請恕我直言,你們是如何找尋到我們的蹤跡的。”程烈清楚,面前的光明磊落,並沒有藏掖,所以相信他能明白自己苦心。
嵇宥遲不可思議地看着他,“不是你們一直飛鴿傳書與王爺聯繫的嗎?”
程烈蹙眉。事情似乎脫離了他的掌控。他們一行對封無憂是避之不及。怎麼可能還與他保持聯繫?碧淺在大牢之內,又怎麼可能放毒蛇加害裴陵?百曉生又是知道了什麼,爲什麼會讓他身首異處?這件事又與簾兮的失蹤有沒有關聯?
無數的疑問令程烈頭疼,而嵇宥遲的善意提醒讓整件事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你不覺得,塞外五人,你們贏得太簡單了嗎?除了簾兮受重傷,你們幾乎毫髮無損。”這一句反問,讓程烈更加混亂。
如果說,五人並沒有死,那麼現在天牢裡的碧淺是誰?那幾具屍體又是誰?如果他們還活着,又怎麼可能只顧加害他們而無視於辰冠的奪取?即使假設成立,那麼與封無憂聯繫的是五人之一,加害裴陵的是碧淺,如果是本着殺人滅口的意識,又怎麼可能放過受傷的裴陵和只擅長遠距離進攻的月茗?究竟在那一環出了錯……
嵇宥遲看程烈似乎陷入了思考,又想想自己也要靠他們幫助,便幫他們算了一卦。但是拿起龜殼便裂成了碎片。似乎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阻攔他。
“這怎麼可能……”嵇宥遲不死心地掐指一算,竟然發現他們的未來竟然也籠罩於混沌之中。
程烈的大腦陷入了死循環中,理不出頭緒,便向嵇宥遲告辭。而嵇宥遲則陷入了震驚之中,還未反應過來程烈已經出了院落。
反觀院落之內,羅奕向月茗下達最後通牒,以毒攻毒之法不可行。唯有請醫聖出手。
剛從昏迷中醒來的月茗驚恐之下亂了方寸,滿屋子亂轉,猛地站定之後,一直低聲念着一個名字,薛菁。
“你是說醫聖的關門弟子,薛菁?”羅奕聽聞便順了她的話茬。
“對!沒錯!薛菁!菁妹一定會幫我的!”月茗二話不說便要拖着裴陵往外走。被羅奕和冉虯聯手攔下。
“裴陵現在不能亂動,不然會加速毒的擴散。我現在也只能暫時控制住。”羅奕雖是毒師,但是略通醫術,因而對於他的診斷,月茗不會置之不理。
看月茗六神無主地看着他,羅奕也不知該怎麼說。
“這樣吧,你去把薛菁請來。我們來照看他。”冉虯給了一個折中的法子。
“好好好,就這樣。你們一定要照顧好他!一定!答應我!”月茗拉着羅奕的袖子不願放手,直到得到他的點頭。
待月茗再一次離開院落之後,程烈剛好走回,暗道不妙,可惜已經爲時已晚。只能祈禱月茗能夠逢凶化吉。
經過兩天的煎熬,月茗總算姍姍來遲,看着毫髮無損的月茗,程烈又一次陷入了思考。倘若是針對他們,那麼好的機會怎麼會不下手?院落到底有沒有被發現?現在到底是安全還是不安全?
待注意到月茗身後一老一少時,才發現,月茗不僅帶來了薛菁,同時帶來了醫聖。
醫聖走進院內也不問別的,直接把脈,隨後列出一系列藥方。
“首先,你們去請一位煉丹師,這兩幅藥方讓他煉成丹藥,每月按時服用。至於這一副就要看你們的能耐了……”醫聖捋了捋雪白的鬍子,嘆了口氣,“千年靈芝,冬蟲夏草你們自是可以高價買到,但是……這雪精草和碧蛇毒卻難上加難。”
“雪精草?!每十年才長一棵,採下必須十日內服用。碧蛇毒,這不是很簡單麼?”羅奕蹙了蹙眉,碧蛇那天就見了不少,有什麼好驚奇的麼?
“小子,你還嫩啊。平日裡你們所稱的碧蛇不過是最普通的青蛇而已。因着顏色相近很容易搞混,很多人不知道,便混做一體。碧蛇乃百蛇之王,體若碗粗,長約九尺,而且很難長大,一般需要一名極陰女子陪伴三年。但是同樣的,它會對那名女子言聽計從,非常喜愛。”醫聖語重心長地教導。
話音剛落,醫聖看着他們古怪的臉色,不知哪裡說錯。
他們的確見過,而且也見過那名女子,更何況他們還親眼見證碧蛇的死亡……這……算不算造化弄人?
裴陵生死一線,有了藥方,卻找不齊藥材。是天意弄人,還是命定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