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呵呵,音離,你騙我,這不可能……”我開退着,身體撞到了馬車,我慌亂地翻出了化屍粉,然後就衝上了山,白雪刮過了我臉龐,帶出了絲絲的撕裂一般地痛。
那個我只是當作“用人”的小寶,那個我只是當作“兒子”的小寶,那個我只是當作“玩具”的小寶,那個我曾經鄙視過,厭惡過,折磨過,甚至傷害過的傻子,在今天,音離卻告訴我他是東流,我一直愛着的東流,而我,卻一直,一直沒有認出來。
是的,曾經,我把小寶當作一個幻想,我把他幻想成東流,但我從沒在心底真正承認過,我從未認真地在他的身上去尋找東流的身影,我只是把小寶當作一種寄託,一種活下去的精神慰藉,當趙凝和東流告訴我,他不會是東流的時候,我第一時刻投降了,我相信他們的話,因爲我自己的心,也是這麼告訴我,小寶不會是東流,不會是他……
身體,撞上了另一個身體,我癱軟在他的懷裡,他有力的手臂支撐着我的身體。從一開始,小寶就認出了我,因爲他是東流,即使他成爲了一個傻子,他依然認出了我,而我,卻始終不會去相信一個傻子,會是東流,我到底,愛不愛東流?
我這一輩子,到底真的愛過嗎?!
“沙!振作點!”藏青抱緊了我的身體,“振作起來,沙。我聽到了,我全部都聽到了,你應該高興,你找到了他,你找到了水東流!”
我呆滯地站起,看着手中的化屍粉,這多麼可笑,一個根本不懂愛地人卻要去追求生死相隨的完美愛情,可笑!可嘆!簡直就是可憐!
“看。這就是你的屍體,你可以讓他們在一起了。”
我茫然地擡起臉,自己的相貌映入眼簾,那張有着淡淡的血色的臉。寧靜而安詳地躺在冰涼的冰牀上,孤月沙啊孤月沙,你一生冷漠如冰,最後。身邊陪伴你的也只是這些沒有生氣的冰棱。
你地一生,是那麼地可悲!生地寂寞,死亦寂寞,因爲你根本不懂情。你一直將情視作一種負擔,一種拖累,一種可有可無的東西!
“哈哈哈……”我仰天大笑。“孤月沙。你真是一個白癡!你纔是世界上最大最大的白癡!難道你忘記在鏡湖前發的誓。無論他變成什麼,你都要找到他!但你做到了嗎?!做到了嗎!他在你地身邊足足有兩年。而你卻不自知。你口口聲聲說愛他!可惜,你根本就不配得到他的愛,不,是所有人的愛!你這個自私自大又自戀的可憐鬼!你是個可憐鬼!最不該活在世上地是你!是你!”我將化屍粉的瓶子狠狠砸在了冰牀上,孤月沙的屍體在溶化,在消失,化作了青煙,變成了一堆粉末,到最後,你不過只是一堆粉末!
“沙……”
“孤月沙已經死了!”我將裝有東流灰燼的琉璃瓶放在了那堆粉末上,“她不配跟東流生死相隨!她不配!”揮起了袍袖,孤月沙地灰燼隨着氣浪打散,飄散在了這個冰洞中,溶入了空氣裡。
“前世,你被東流看護着,現在,就讓你來看護東流……”我看着那些沒入冰層的灰燼,晶瑩光滑的冰面如同一面又一面地鏡子,它們映出了我地身影,映出了我地臉,這是樂歌的臉。東流,就讓樂歌來好好愛你。
帶着一顆徹底重生地心,我激動地跑下山,我想盡快見到東流,告訴他,我願意愛他,即使他認爲自己是寒宇樓,即使他沒有了
前的記憶,我依然會愛他,一直,一直守護在他的身
白雪染溼了我的髮絲,腳下踏雪無痕,這一切,只想快點見到他,告訴他,我不會再錯過他,我會全心全意地,和他在一起,和寒宇樓,和小寶在一起。
當落在馬車前的時候,音離和小寶都不在外面,地上,依然有着音離的血跡以及兩排足跡,足跡消失在馬車前,車簾隨風飄搖,映出了音離的身影,我欣喜地衝進去,可是,心,在那一刻停下。
音離一動不動地靠坐在馬車上,白色的外氅上沾着他的血跡,他的右手已經被妥善包紮,而馬車裡,卻已然不見小寶的身影。
我匆匆解開音離的穴道,音離握住了我的手就脫口而出:“對不起,我沒有留住他。”音離哽咽着,哀痛着,雪花飄進了車廂,紛紛揚揚地落在了我的身上,落在了我的心裡,我再一次……失去了他……
音離說,他和水東流是雙子星,不是相生,就是相剋,很顯然,上一世,他和水東流就像雲天青和雲天河,註定一人會爲我而死。
但這一生,他感覺到了水東流的存在,當他看見小寶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就是水東流,可他沒想到他會變成了一個靈魂不完整的人,他的靈魂如同被人扯碎一般,虛弱而飄渺,彷彿下一刻就會飄散。
他欺騙我,讓我對小寶失去希望,可以和他重新開始,可他沒有想到,他與小寶的接觸,卻讓那虛弱的靈魂漸漸變得強大,因爲,他們是雙子星,也可相生。
水東流的靈魂在甦醒,在復原,他和小寶原本的心智漸漸融爲一體,他既是寒宇樓,也是水東流,就是一個人,只是,他不自知。
他們頻繁的接觸,提供了水東流靈魂修復的能量,而我的疏離,更是給了水東流急於甦醒的動力,而今,他的靈魂完整了,可是,他卻不知自己是水東流,而是寒宇樓,那個心智不全的傻子小寶。
他知道配不上我,所以,他離開了……
望着天空中的那輪孤月,音離的話一遍又一遍地在耳邊重複,我與東流的錯過是我一手造成,如果我能在兩年前和他一樣認出他,那麼現在,或許我們兩人已經逍遙人間。
然而,這個世界沒有這麼多如果……
我們,荒蕪了兩年的時間,而今,還要再錯過下去……
不,我不會再讓我們彼此錯過,我要去找他!
“沙……不,樂歌,你接下去……想怎樣?”音離站在我的身後,幽幽地問着我,我依然遙望着天空:“他走了也好,因爲下面的事,我不想再讓他參加,爲我冒險。”
“你……”
“我要引出雲天青,爲天下除了這個禍害,音離,通知雲叢,讓他準備給家人報仇!”
“那水滄海呢?”
“音離,你還想做影月的國主嗎?”我轉身,看着音離驚愕的臉:“我……”他垂下了眼瞼,“我……我累了……對不起,樂歌……”
“那就換個人做做吧。”
“什麼?”
“只有國主換任,才能邀請各個國主參加,到時以其人之道,還之彼身。”
音離暗淡的眸子重新燃起了火焰,看來,他已經恢復了精神。
水東流版結局(上)
你走吧。”很是突兀的,音離對我這麼說着。
“誒?”
“因爲你是樂歌,給孤月沙報仇已經與你無關。”
“音離,你怎麼了?”我不解得看着音離,音離的臉上卻帶着淡淡的笑容,如同那大白玉蘭開放的笑容:“樂歌,你是喜歡小寶的,否則,你不會一直住在【妖精天堂】,你不會說故事哄他安睡,不會允許他進你的房間,更不會在他與你有了一夜夫妻之後而原諒他對你的佔有。樂歌,你只是進了死衚衕,是你自己囚禁了自己,是你自己無法原諒自己沒有更早地認出他,所以樂歌,去找他吧,這裡的事就交給我和雲叢,你樂歌的人生不該與孤月沙的再有任何地糾結,那對你是殘酷的,樂歌……走吧……”
我怔怔地看着音離,他緩緩張開了雙臂,將我擁入他的懷中:“讓我最後再自私一次……”他緊緊地擁着我,那淡淡的屬於音離的墨香,陪我入眠。
第二天,我牽走了黑帥,白帥不捨地看着黑帥,我對黑帥說:“你幾時找到小寶,我就幾時讓你和白帥團聚。
黑帥不會說話,只是拼命地點頭。
“這麼快就走?”藏青深深地看着我。
“恩,我要找他回來。”
藏青陷入了沉默,我笑道:“放心吧,我瞭解東流,更瞭解小寶,他一定不會離開我,而是和以前一樣。躲入了暗處守護我,在我需要的時候他一定會出現。”就像泉再來。
藏青點點頭:“一路順風。”
“多謝。還有,雲天青不是你我能對付地,他與我們都不同,所以,一切都交給音離,等我找到他,我們也會回來支援音離,藏青。你要小心。”
“有你這句關心就夠了。”藏青豁然的笑容讓我久久不能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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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密的樹林中,一個人正躺在樹下睡覺,髒兮兮的臉,破破爛爛的衣衫。他和衣躺在樹下,就像一個乞丐,或者,他就是一個乞丐。
我從懷裡拿出了一個饅頭。一個香噴噴的饅頭,我將饅頭放在他的鼻尖,他順着饅頭的味道直直坐起,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心裡帶出了笑,在他張嘴的時候將饅頭塞入他地嘴中,他立刻狼吞虎嚥起來。
他吃得很急。就像幾天沒有吃過像樣的食物。以至於他嚥住了。他開始咳嗽,猛烈地咳嗽。終於,這猛烈地咳嗽讓他睜開了眼睛,我便將水袋遞到他的面前,他搶過就喝了起來。
“呵――”他舒服地嘆了口氣,“謝謝――”他看向我,立刻呆住了表情。我笑了,笑得異常狡猾:“我說,你就這麼跑了,也太不負責了吧。”
“樂,樂……”
“我說,你跑什麼?”
“我……”他擰緊了眉,“我……”
“我幾時說過不喜歡你了?”
他倏的擡頭,眼中是複雜地神情。
我湊到他面前聞了聞,立刻退避三舍:“我說,天底下沒有比你更笨的人了,逃跑還不帶銀子的。”這個笨蛋,之前還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原本還打算來一次苦肉計逼他現形,結果,他因爲沒有銀子而漸漸跟不上我。害地我還要回頭來找他。
他垂下眸子:“走得急……忘記了……”
“呵……走吧。”我拉起了他,他不動:“去哪兒?”
“洗澡啊,瞧你髒地。”我繼續拉他,他依然不動,神情變得嚴肅:“
不是你愛的水動流,而且……我不想再做他的替代品異常認真,眼睛裡更是深深地痛苦。
我放開他,長舒了一口氣:“那……好吧……”
“那……我走了……”寒宇樓轉身,我拔出了匕首,匕首離殼的聲音讓他當即轉身:“樂!你要做什麼!”
我將匕首放在頸邊,隨意道:“東流死了,你也不要我了,我看我還是去死吧。”
“樂!別做傻事!”寒宇樓立刻衝到我地面前就繳了我的匕首,與其說是繳,不如說是我主動給他的,他扣住我地手臂,怒吼着,“你這又是何苦?你還有我,還有音離,你何苦爲一個死去地男人如此執着!”
“是啊。是不該如此執着,所以……我帶你去洗澡吧。”
“啊?”寒宇樓愣住了,他顯然無法適應我突然地轉變,我笑嘻嘻地拉着他:“你知道我最討厭髒兮兮的男人了,瞧你髒地,讓我受不了。”
一路上,寒宇樓的眼睛裡都透着不解,甚至沒有發現我的陰謀,我將他拖到河邊,他依舊呆愣地看着我,於是,我毫不客氣地將他踹進了湖裡,臭小子,你害我找那麼辛苦,不懲罰你我不爽。
“啪!”水花四濺,寒宇樓從水下浮了上來,“樂,你做什麼!”
“沒什麼,讓你洗洗乾淨。”我雙手環胸站在河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他的臉上漸漸帶出了無奈:“你太頑皮了,樂。”
我笑了,笑得燦爛而明賴。
他垂下臉輕輕地笑了笑,便開始脫衣服。我愕了愕,自覺地轉身。
忽然,腰間出現了一根腰帶,心中暗道不妙,一股強大的拉力就將我拽入了河中。
河水瞬即撐滿了衣衫,一條手臂圈住了我的身體再次將我帶上河面。
“要洗……就一起洗吧……”帶着熱燙的氣息吐在我的耳邊,身體在那一刻,開始燃燒。
“還是捨不得放手,對不起……”他擁緊了我的身體,讓我感受着他的心跳和他那份癡情。
深深的吻將我們帶入了激情,身體的碰撞喚醒那最深的回憶。
“樂,我好像……知道自己是誰了……”他的眼中透着迷茫,我輕輕撫上他那雙總是溫柔似水的眼睛:“這已經不重要了,是你讓我明白,真正的愛情是愛着對方的靈魂,而不是那個名字,或是那個身份。”
“那你是愛那個多一點,還是愛這個多一點?”他的眼中帶着狡猾和一絲醋意。
瞥了他一眼:“哪有人跟自己吃醋的,就不告訴你。”
“喂喂喂,別不理我。”
“哼。”
“樂樂,樂樂,難道你不覺得小寶我很可愛嗎?”
“可愛什麼?分明就是色狼,整天就想往我牀上爬。”
“因爲小寶喜歡樂樂啊。”
“滾!”
“五……樂樂又要趕小寶走……”
無語……
“樂,我們回去吧,我想只有音離和雲叢恐怕還不是雲天青的對手。”
我沉思:“好,我們現在正好在暗處。”
朗朗的星空下,是我們狡黠的笑容。
水東流版結局(中)
小寶,不不不,現在應該叫他的大名寒宇樓了,他在那通了一件事情,就是他的前生或許就是水東流,因爲他無法解釋自己爲何會武功,爲何會從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如此喜歡我。
“其實你那個時候真的很恐怖。”寒宇樓低眉回憶,“臉上沒有血色,而且因爲很久沒人給你清洗又臭又髒,衣服上還帶着血,可以用慘不忍睹四個字形容,可是我當時一點也不厭惡,反而……”
陽光下,我和寒宇樓肩並肩走着,我靜靜地聽着,默默地想着其他的事,我們無疑不是雲天青的對手,我們不擅長咒術,更不是狐族,以我們的力量去對抗他,無疑是以卵擊石,更有可能成爲雲從和音離的累贅。
“樂,樂?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啊?”我仰起臉,他的臉上帶着一絲無奈離他們?”
我點點頭:“我感覺我們是在跟神對抗。”
“神?”寒宇樓變得沉默,“對不起,因爲我不是水東流,所以我不瞭解雲天青,但是,我認爲無論他會咒術也好,會妖術也好,他始終只是一個人,是人,就會有弱點,是人,就會死。”
“是人就會有弱點……是人就會死……”
“現在我們回去無疑又多了一份力量,既然你我連死亡都經歷過,又何必去畏懼一個凡人?”
寒宇樓的話點醒了我,正因爲當年我和東流死在了雲天青地手中。所以我對雲天青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從而,在心裡把他神化了,而我忘記了一個很關鍵的事情,就是雲天青,他只是一個凡人,是和我們一樣的凡人。只不過,他比我們多學會了一樣叫咒術的東西,但咒術音離、雲叢也會不是嗎?
是的。所以他有弱點,他也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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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一天,天域的聖地迎來了一位神奇的客人,客人穿着飄逸的白色長袍。俊美地外型讓天域聖地的百姓如同見到了天上的神仙。他們紛紛駐足街頭,看着這隻華麗的隊伍。他們進入了天域地皇宮,他們就是幽國的聖使。
第二天,天域國主帶聖使雲天青上聖山遊玩。在南方已是四月春暖花開的日子。而這裡,依然是冰天雪地。
“聽聞聖山上開有千年雪蓮。”聖使好奇地問着,藍色的眼睛裡帶出了一絲期待。
藏青攏了攏被風雪打溼地裘皮外氅:“正是,不過聽說需心底純潔的人方能遇到。”
“還有這個條件?”聖使表示驚訝。藏青不免失落地哀嘆:“本王無緣見雪蓮啊。”
聖使潔白的外氅上不見半片雪花,他望向雲霧之間的聖山之頂,奇蹟般地霞光讓他驚歎不已:“那裡是何處?怎麼有如此神奇的霞光?”
“那裡是一個千年雪洞。傳聞雪蓮就是開在那裡附近。”
聖使當即就往上而去:“不看雪蓮。枉到聖山。”藏青慢慢地跟在聖使的身後。眼神中帶出了一絲疑惑,轉而他笑了。輕輕低語:“看來一切都是天意。”
雪洞頂地霞光並非能經常得見,相傳,霞光現,雪蓮開。
一束霞光打在雪洞地洞口,如同爲人們開啓了天路。
“哈哈哈哈……”聖使得意地大笑,“果然我是神地使者,連天神都爲我引路,圖國主,你能看到這雪蓮是不是該感謝我呢?”
藏青點頭微笑:“是啊,託聖使的福。”一道銳光從藏青地眼中劃過,他並沒跟着聖使進入雪洞,而是頓下了腳步,緩緩後退。
雪洞裡,呈現着一派神奇的景象。
金黃的光芒從雪洞的上方射入,在冰面之間傳遞,分成了無數道金光,那些金光交織在雪洞裡,形成了一張金網,神奇的,奇異的景象,讓聖使驚愕而激動。
他觸摸着那些金線,宛如觸摸到了神的髮絲,他沒有發覺天域國主並沒跟在他的身後,他沒有發覺此時此刻只有他一人,或許,他也不想有人來分享這神奇的景觀。
他一步步走入金網的深處,看見了一張剔透的冰牀,冰牀上,擺放着一個琉璃瓶,他驚訝着,驚訝地上前,看着那處於金網之間的琉璃瓶,他注視
瓶,看了許久許久。
狂喜從他的臉上浮現,他拿起了琉璃瓶,就要打開那個瓶蓋。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開瓶。”這淡淡的聲音迴響在石洞裡,聖使的表情頓了頓,他緩緩轉過身,當看見身後的人時,他驚訝地脫口而出:“天河!”
那人也是一頭金髮,一身純白的袍衫,深藍的眼睛和聖使一樣深沉,兩個一模一樣的男子,一模一樣的打扮。
“你居然還活着!”聖使的臉上充滿了驚愕,他看了看四周,再看了看手中的琉璃瓶,他笑了,他大聲地笑了:“原來這裡可以讓人長生不老,那不用問,這瓶子裡定然是仙丹,所以你纔不給我是不是,是不是?”
白衣人失望地搖着頭:“你還是那麼自私,那麼怕死!”
“當然,難道你不怕?”聖使拿着琉璃瓶跨到了白衣人的面前,“沒有一個人不想長生不老,沒有一個人想死!”
“所以你就殺了我?”白衣人大聲質問。
聖使俊美的臉抽搐了一下:“沒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是雙子星的命運,其實,我對你還是不錯的,有她陪着你去你還有什麼不滿?”
“你!”白衣人怒不可遏,氣得無法言語,聖使揚起手卡住了白衣人的脖子,“沒想到你會活着,不過,現在有了仙丹,我先不殺你,畢竟你也是我的弟弟。”說完他狠狠推開了白衣人就去拔琉璃瓶的蓋子。
琉璃瓶的蓋子被拔開,瞬即,一縷青煙從裡面飄出,聖使不禁疑惑,那縷青煙從瓶子裡飄散,化作了一個人形,一個人從白色的煙霧中走來,卻是水東流。
“是你!”聖使驚了驚,可是很快,他恢復了平靜,揚起手在空中揮了揮,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自言自語:“怎麼不是幻術?”
“當然不是。”水東流沉沉地說着,“因爲這是現實!”
“真正的鬼魂!”聖使驚訝地退步,手中的琉璃瓶掉落,砸在了地上,“啪!”一聲脆響,琉璃的碎片在金光中閃耀着星光四散飛濺,一陣風吹過,將琉璃瓶碎片裡那白色的粉末吹散在了空中。
“哼!即使是鬼魂又奈我何?”聖使雙手掐訣,可立刻,他發現,咒術對那個水東流根本沒用,“怎麼回事!難道!難道你也沒死!”
“哈哈哈……”水東流仰天大笑,“讓你失望了吧。”
“不可能!不可能!”聖使開始失去了平靜,他看着水東流,再看向被他推落在地上,此刻正嘲笑他的白衣人,“你們怎麼都會沒死?”
“沒錯!我們就是沒死!”白衣人豁然起身,“如果因爲我們是雙子星,威脅到了你的生死,那爲什麼你還要殺這些無辜的人,爲什麼還要殺孤月沙和水東流!”
“爲什麼?”聖使冷笑着,“因爲孤月沙是我的剋星,水東流是我的變數,他們都會影響我的命運,決定我的生死,所以他們都要死!”
“你!”水東流難以置信地看着那個近乎變態的人,“你居然爲了讓自己活命而殺我們!你居然爲了這麼荒謬的原因而殺我們!”
“荒謬?!”聖使大聲怒吼,“在幽國,有誰比我更精通咒術?有誰比我更瞭解命盤,我推算的結果哪一次出錯?我是何等聰明,何等厲害!哼!命運說天下不會統一,戰爭只是徒勞。我就用換血來換走所有的國主,我欺騙了命運,我從他的鼻子底下偷走了整個水雲,接下去北冥,天域,甚至是影月,都會是我的!我擁有着神的能力,爲什麼我的命運就要掌握在你們三個凡人的手裡!我不服!我要除掉你們!你們死在我的手下應該感到榮幸!”聖使張狂的大笑迴盪在冰棱之間。
水東流版結局(下)
自私的最高境界是什麼?我恐怕無法回答,但我想,雲天青達到了,他張狂的身影在冰棱之間浮現,他的側影,他的正面,他的背影,一個又一個,出現在光潔的冰棱上,那些冰面將他的身影或是放大,或是縮小,或是拉長,或是壓短,那些扭曲的身影,就像他扭曲的靈魂。
雲叢說,任何咒術都有一定範圍,所以我和宇樓就躲藏在遠處,看着易容的雲叢和音離。
只要是人,就會有弱點,雲天青的弱點就是太依賴他的咒術,他沒有察覺面前的雲天河和水東流是人假扮的,他即使想到他們是鬼,也不會想到他們是他人。
雲天青的笑容漸漸變得陰沉:“既然你們還活着,就別怪我再殺你們一次!”說着,他的雙手,就開始揮舞。
很奇怪的姿勢,但很美,可是他錯了,他的面前並不是凡人云天河和水東流,而是雲叢和音離。
既然是人,就有弱點。這就是雲天青的失誤,他輕敵了。
在雲天青發動咒術之前,雲叢便已經發起了進攻,我沒有看清雲叢是怎麼進攻的,他甚至只是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雲天青便發覺到異常在原地無法動彈:“怎麼回事?!”
雲天青怔愣着:“你幾時學會了咒術?”
“哼,不僅僅會而且還學會了隱藏。”雲叢撕去了人皮面具,“你輕敵了,雲天青。我只是將靈光隱藏扮作雲天河,你就相信了你的眼睛,雲天青,是你地自大害了你!”
“雲叢!”雲天青帶出了驚呼,“那你又是誰?”他看向音離,音離緩緩除去面具,雲天青驚異地看了看,忽的笑了,“原來是影月的大祭司。難怪也會咒術,哼,你們以爲這種雕蟲小技就能殺死我嗎?哈哈哈哈,原來都是假扮的。那就說他們已死,影響我命運的人已死我還會怕你們!”忽然,他的衣袍撐開,如同武林高手一般氣勁迸發。雲叢皺緊了眉,看來一場惡戰無可避免!
我再也坐不住了,只要是人,就會死!我將內力運至手心。我不是君子,所以我要偷襲!宇樓沒有來得及阻止我我就衝了出去,往雲天青的後背紮紮實實就是一掌!
“咳!”雲天青往前衝了出去。轉身。“卑鄙!”
“沒錯。我就是卑鄙!”我說得大義凜然,沒有絲毫地愧疚。
“哼!”雲天青笑容越發猙獰。“你會付出代價!”
代價!猛然間,我赫然發覺雲天青的眸子變成了綠色,並且有一股強大的吸力吸着我地視線,不,甚至是靈魂!忽的,一塊足有人高的冰面猛然出現在我的面前,它從我身旁飛出,遮住了我地視線,冰牆從我面前飛過,雲天青的身影在我的面前片刻消失再次出現。
我側過臉,是宇樓,是他將那塊冰牆打了出來,他急急跑上來:“樂,你沒事吧。”
我吶吶地點頭,還是不明白他爲什麼那麼做。
宇樓朝一邊看去,雲天青躺在了地上,雙目睜開着,嘴角帶着一種奇怪的微笑。
“這……怎麼回事?”我奇怪地看着大家,音離和雲叢已經蹲在了雲天青的身邊。
“幹得好!寒宇樓!”音離合上了雲天青的眼睛,但是,他似乎依然還有呼吸。
“到底怎麼了?”我追問,宇樓也是不解:“我也不清楚,只是當時想那麼做就做了,好像心裡有個聲音叫我一定要用東西阻擋雲天青的視線,當時身邊只有冰塊,所以只有用這個……”
“他被自己地咒術打中了。”沉靜許久的雲叢,終於開了口,“真是天意吶,他原本想催眠月的靈魂,可正好有冰面擋住了月,而冰面映出了他自己,結果他把自己催眠了。”
把自己催眠了……我再次看向雲天青,他地臉上此刻沒了戾氣,很安靜,還帶着淡淡地笑容,他夢到了什麼?
是夢到了自己殺死了所有影響他命運地人?
還是夢到了自己從命運地手中得到了整個天下?
總之,那些夢很美好,因爲他的脣角始終帶着微笑。
“從今以後,他就生活在自己地夢境中……”雲叢的語氣裡帶出一分同情。
或許這樣對他來說,是最好的結果。
大家的心情都變得很複雜,此刻說恨,已經恨不起來,他的餘生都活在自己編織的夢境中,當他死去靈魂獲得解脫的時候,他又如何面對那沉重的打擊?
我的命運,東流的命運,雲叢的命運乃至許多人的命運都只是因爲他一個長生不死的心願而改變,他要除掉的只有三個人,可他沒想到他影響的卻是更多人的命運。
究竟是他玩弄了命運?還是最後命運玩弄了他?
除了宇樓,我和音離、雲叢以及藏青心裡都是堵堵的,雲天青的昏睡沒有給我們帶來想象中的快樂,反而,是更多的惆悵。
不禁有點羨慕宇樓,他現在是最輕鬆的,還很激動地想盡快去影月見阿七,因爲雲叢說,阿七已經康復了七成,在容貌恢復後,雲叢就可以肯定阿七就是水滄海,只是他的記憶還是受到一定的影響,想不起自己是如何遇害的。
幾日後,狐族前來接走了雲天青的屍體,對於幽國來說,狐族之間的戰鬥不屬於內戰,再加上狐族的神秘感,在幽國裡一直有着神聖的地位,即使當年雲天青發動了戰爭,但幽國的國人,並不贊同雲天青的做法。
雲天青的事由狐族一力承擔下來,而藏青自然按照計劃賴了個乾淨,這樣,焸秋楓就不能向藏青發出聲討。
雲天青的事情最後就這麼悄悄地壓了下來,他默默無聲地來到這個世界,在改變了無數人的命運之後,又默默無聲地從世界上消失,究竟是他的命運可悲,還是那些不知被他改變命運的人可悲?
五年後
“娘,我不要去天域看藏青乾爹。”寒小舒瞪着圓溜溜的大眼睛,活脫脫班婕舒的眼睛。
“爲什麼?”
“因爲阿無好煩,老是粘着我,我都不能看住孃親了。”小舒一臉濃醋,都說女兒粘父親,可她卻偏偏纏着我,這幾天更是睡我房裡了。
宇樓沉着臉,他的牀被小舒佔了,他就只能睡小舒的房間,他進了房,冷冷地看着小舒:“出去!你也不小了,你母親像你這個年紀已經獨立了!”
恩?我有嗎?我記得我四歲的時候怎麼好像也跟着娘睡的?
“我不要!我又不是娘!”
“那你更要超越你母親!”宇樓提起了小舒的脖領,小舒的小腳立刻開始踢踹:“我不要!我不要!爹爹最霸道了,整天霸着娘,討厭討厭!”
汗。這一大一小整天都不讓我省心。忽的,從窗外飄來了笛聲,心中暗喜,立刻開溜:“樓,小舒就麻煩你了,今晚你陪她睡吧。”
“樂你!”沒等宇樓說完我就跑出房間,身後傳來小舒的大喊:“爹爹爹爹,這你也能容忍!音離爹爹來了耶,你還不去把娘抓回來……”
呵呵,此時此刻,這臭丫頭又幫着她爹了。
這裡是影月忘憂山下的山谷,偏僻而美麗,常年花開,四季如春,白日,陽光會化作彩虹,傍晚,落日會化成金紗。就在山谷的出口,種上了大片大片的白玉蘭,守護着我們的全家。
音離,一直在守護我們。
自從五年前離開天域後,音離便舉行了禪讓儀式,趙凝無疑是最佳的繼承人選,那一天,各國的國主都來了,除了我們的目標水滄海還有焸秋楓。我們混在影月的宮人之間,就在夜晚,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那個水滄海調包。即使他再厲害,也敵不上我們這麼多人。
於是,當各國國主回國的時候,這時的滄海又是當初那個黑漆漆。
始終,我們沒有露面,但他感覺到了,他坐在馬上,望着影月很久很久。
回憶漸漸拉回,音離和雲叢一直四處遊歷,他們不知何時變得形影不離,本來嘛,他們就是師徒。
又是一年白玉蘭花開的季節。月光之下,是音離挺拔的身姿,他的身邊,站着與他同高的雲叢,歲月在他們任何一個人的臉上都沒有留下痕跡,他們依然如此俊美。
他們對着我微笑,向我伸出了手。
“要不要出去透透氣?”他們的聲音裡充滿了無限誘惑。
我回頭遙望那個小屋,掙扎了一下,揚起了笑容,便將手放到了他們的手中……
片片花瓣在月光下飛揚,在夜空中化作了飄雪,飛向了那遙遠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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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明媚的陽光下,熱鬧的北冥都城的街道上,走來一大一小,一男一女。
男的英俊瀟灑,二十出頭。
女孩俏皮可愛,年約五六。
這對組合立時成了街道上的亮點,惹來無數驚豔目光。
“爹,你活該!”小女孩梳着兩個包子鄙視着身邊看似只有二十出頭的男子。
男人眉腳直抽,臉上佈滿陰雲:“這次抓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育!”
男人身上陣陣怨氣讓路人不敢靠近。
NP版本將以惡搞的形式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