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整張臉都是紅的,臉頰的溫度不斷地升高。
顧夕城傾着身子,兩個人靠得極其的近,他的一呼一吸一點點地將她包裹着,許婧想要往後退,卻發現自己的身後是沙發,退無可退,只能直直地坐在那兒,任由他的氣息將自己包裹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顧夕城纔將視線收了回去,身體也一點點地收了回去:“你今天?”
顧夕城問她今天,但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說今天的事情。
她真的是不願意相信,自己今天真的就是經歷了這樣的事情。
但是自己一個電話就將人家叫過來幫忙,好像不給一個答案似乎不太好。
許婧抿了一下脣,最後還是開口了:“他昨天發短信跟我說,讓我今天早上九點在民政局等他,他說他同意離婚了。到民政局的時候他確實也跟我進去了,那時候已經有兩對夫妻去排隊了。我們只能等着,可是等了不到五分鐘,他突然之間告訴我說,他沒有帶戶口本和身份證之類的。”
現在想起來,她才知道,一切都是徐落一環扣一環地騙着她的。
她忍不住擡手擋住了自己的臉,擋住了所有的表情。
真的是太笨了,明明知道徐落不安好心,卻還是忍不住惻隱地以爲他起碼還會戀着那麼多年的感情。
現在才知道,要是徐落真的會念着那麼多年的感情的話,估計就不會讓今天這個局面出現了。
“許婧。”
顧夕城叫她,可是她卻已經不敢擡頭看向對方了。
她在這個男人的面前,每一次最狼狽的時候都被他看到了。
她真的是,暫時不想面對他。
視線被自己的雙手捂着,她看不到卻聽到了男人站起來的聲音。
半響,她聽到顧夕城的話從上方傳來:“他會和你離婚的。”
淡然的,卻又帶着幾分篤定。
許婧愣了一下,鬆開手怔怔地看着他。
那雙黑眸如同黑曜石一樣閃耀,許婧一不小心,就被那裡面的漩渦吸引了進去。
不管怎麼說,這樣驚悚的一天終於過去了。
她已經二十六歲了,不是十六歲,也知道哭解決不了。
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起訴離婚了,她手上有徐落出軌的錄音證據,不管怎麼樣,這對她而言都是有利的。
想到這些,許婧也不想再糾結這麼多了,洗了澡之後打算好好休息,畢竟徐落現在這樣的姿態,離婚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不要,滾!放開我啊!徐落你走開!”
漆黑的房間裡面,女人尖銳刺耳的尖叫聲充斥着整個空間。
許婧伸手捉着身旁的枕頭拼命地往前扔了過去,驚醒過來之後才發現自己居然在做噩夢。
她坐了起來,大口大口地喘着氣,額頭上滲着汗水滴落到鎖骨處,手指的指尖卻是冰涼嚇人的。
“許婧。”
門口突然之間傳來顧夕城的聲音,她愣了一下,月色下蒼白的臉色閃過幾分錯愕。
她愣了一下,才下牀過去開門。
顧夕城站在門口,穿着深咖色的睡衣和睡褲,走道上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線條凌厲,依舊是面無表情的臉色,視線落在她的身上,眉頭微微動了動:“噩夢?”
一場噩夢,卻是真實發生的,不過是在夢中重新演繹了一番而已。
但就是這麼一個夢,卻耗光了她所有的精力。
她擡手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點了點頭:“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嗎?”
大概是因爲剛纔尖叫過,許婧開口出來的聲音帶着幾分喑啞和模糊。
顧夕城低頭看着她,眸色深沉,“沒有,你休息吧。”
她點了點頭,卻還是在關門之前開口說道:“對不起,我做惡夢了。”
“無妨。”
他臉色清冷,想來是真的無妨。
許婧鬆了口氣,卻不知道爲什麼覺得有幾分失落。
和顧夕城認識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他好像離得她好近,可是自己卻又好像怎麼都走不近他。
深夜的黑色帶着幾分神秘,那黑色沙發上坐着一個人,不仔細看,根本沒有人會發現。
窗戶的月色透進來,打在那骨骼分明的一張臉上面,修長的指節落在手上的一張照片上,深黑色的眼眸如同浩瀚的星海一般,全然落在那一張照片上面。
“duang”
凌晨三點的鐘聲響起,除了鐘聲,屋子裡面靜悄悄的。
許婧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顧夕城已經上班了,整個公寓裡面就只有她自己一個人。
在這裡住了三四天之後,她已經習慣了,儘管洗漱完了,可是昨晚睡不好,眼睛還是不能睜太大。
可是就算是這樣眯着眼睛,她也能夠輕易地走到廚房。
也不知道顧夕城吃的是什麼,廚房裡面的一切都是乾乾淨淨的。
許婧性格溫良,但是不代表她做事情拖泥帶水,徐落昨天已經讓她徹底的絕望了,她真的不會再去相信他說的半個字了。
沒認識幾個朋友也不要緊,她有存款,沒錢也不要緊,房子賣了她也要起訴離婚。
許婧在網絡上找了一整天,最後選了一個律師。
大概是因爲工作的原因,她喜歡將能夠準備或者是能夠做的事情一次性全部做完。
就好像找律師這件事情一樣,只是很不巧,律師今天有事情,電話打過去是助理接的。
許婧經過昨天的事情,她已經不敢出門了。
一年多的時間她都已經忍了,就這麼幾天的時間她不可能忍不了,況且在這裡,徐落找不到,或者也不敢找過來。
想通了之後,許婧乾脆打了個電話給自己的編輯,打算答應出席之前編輯邀約的一場籤售。
許婧是那種傾聽型的人,別人不問,她一般很少說自己的事情。就算是問了,她也不會一下子就把自己所有的事情全部倒出來了。
寫懸疑小說是她這幾年來的一個兼職,將自己一些工作上和現實裡面的經歷幻想一下就是一個情節,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一開始只是當興趣,她只是沒想到會引起那麼大的反響。
所以收到第一筆稿費的時候許婧確實是有些吃驚,畢竟當時她還是一個學生。
後來慢慢的出版了,各個渠道的銷售,就在去年,她纔剛賣了一本書的網絡劇,版權費也不算多,剛好把她當初付首付買的小公寓的尾款全部付清了。
這些都沒有人知道,她也想一直瞞着。
可是現在,她突然覺得都沒什麼必要了,她甚至有些逃避地想要離開這個地方去休息安靜一段時間。
電話響起來的時候,許婧正在午睡,迷迷糊糊地聽到手機在震動。
她看了看來電顯示,數字有些熟悉,卻又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她不太喜歡錄入別人的號碼,所以都是靠記着尾數和前面的數字記人的。
幸好接電話前許婧終於想起來這個電話是誰的,就是她早上想要聯繫的那個律師的號碼。
“肖律師,你好。”
“許婧,是我。”
聽到顧夕城的聲音的時候她有些反應不過來,拿下手機再看了一次手機號碼,確定這個號碼確實不是顧夕城的才重新將手機放到耳邊:“顧,顧夕城?”
“是我,肖寒是我朋友。”
許婧噎了一口氣,咳了幾聲,“肖律師是你朋友?”
她真的沒想到,自己找個律師都能夠找到顧夕城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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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顧夕城開口應了一聲,聲音很輕。
許婧覺得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燙,怎麼這麼巧合的事情都能夠發生呢。
“你是想起訴離婚嗎?”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顧夕城又開口問到。
他幫了她這麼多,許婧也沒有想過要隱瞞,“是的,徐落他不會這麼輕易跟我離婚的,但是我手上有他和——”
說着說着,她不禁頓了頓,她一直都沒有反應到,肖雯雯和顧夕城曾經是夫妻關係。
如今想起來,不禁有些訕然。
“嗯?”
他微微哼了一下,顯然是讓她繼續說下去。
許婧猶豫了一下,還是接着說道:“我手上有他和肖雯雯出軌的錄音,所以我想起訴離婚,這個比分居兩年會快得多,也保險一點。”
男人低着頭,手摁在那起訴離婚的文件上面,微微一頓,纔對着手機再次開口:“嗯,肖寒去開會了。”
“哦哦,沒關係,那我待會兒再打過來?”
她都忘了,這個電話是顧夕城打過來的。
“你要過來律師所嗎?當面談談會比較好。”
他沒有回答她之前的問題,而是另外開口問了了她另外一個問題。
許婧拿着手機抿着脣,有些訕訕。
她實在是不好意思和顧夕城說,自己現在不太敢出門。
這是徐落給她的陰影,她除了在這個地方覺得是安全的,就連在自己的父母家,許婧都覺得是恐懼的。
“你過來一趟吧,我回去接你。”
對方似乎看出了她的憂慮,沒等她想好怎麼開口,顧夕城已經先一步開口了。
他聲音寡淡,卻又帶着幾分讓人不好抗拒的強硬。
許婧張了張嘴,想說不,顧夕城又一次開口了:“半個小時後到。”
他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她只好點了點頭:“好,好的。”
掛了電話,許婧都沒問,顧夕城怎麼會在他朋友那麼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