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長槍酒館作爲灰霧城外港如今深受信賴的地方,最基礎的安全工作當然是必備的。
當然對於那羣並不差錢的遠洋商人們來說,第二天醒來後不會發現昨晚瘋狂的姑娘,將自己所有的錢都席捲一空,也是海長槍酒館所嚴禁出現的事情。
而額外的基礎服務,例如熱水、較爲美味的早餐、隨叫隨到的侍從,也是海長槍酒館在灰霧城外港名聲廣泛的重要原因之一。
來到自己慣例的那間房內,李維便一屁股在那已經整理乾淨的牀上坐下。
隨手將外面套着的那件半新不舊的風衣褪下來扔到一旁的衣架上,彆着四把燧發手槍的牛皮腰帶也被他隨手扔在牀頭,不過卻也是觸手可及的位置。
儘管海長槍酒館以安全和放心著稱,老莫爾頓也是值得信任的老闆,不過經常保留些警惕也並不吃虧。
這也是在灰霧城的海長槍酒館,如果是在陌生的酒館或地方住宿,別說是他腰間的四把燧發手槍,就算是自己常用的彎刀都要不離身的帶着。
這個世界可不是地球上那治安極好的現代社會,反而結合了中世紀和大航海時代,以及奇幻設定的這個世界,危險幾乎隨時隨地都會出現,這也是李維來到這個世界三年當中,得到的一個重要結論。
永遠不要失去自己的警惕,也永遠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是奮鬥了十幾年的老友。
這倒不是李維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算是前世地球上都有爲了利益而反目成仇的朋友、親人,在這個沒有社會壓力,國家、政府等強力機構干涉下的半自由社會,又怎麼能阻止爲了某些利益而背後捅刀子的陰暗現象?
如果有足夠的利益,恐怕就算是並肩作戰的兄弟,都能在瞬間成爲最深的仇敵。
黑灰色的半舊風衣重新被李維在牀上撈過來,口袋裡那天鵝絨的錢袋也隨着他的手指而握在手掌當中。
這是那羣寇濤魚人被擊潰後留下的戰利品,但對於李維來說,這就是能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罪魁禍首。
他甚至連老莫爾頓,這個世界上最能相信的老者都不敢拿出來讓他看看,這是出於穿越者的警惕,或是對於自身安危的恐懼。
“噹噹噹。”
握着手中那天鵝絨的錢袋還在沉思,耳邊瞬間就傳來了房門被輕輕敲響的聲音。
李維立刻回過神來,反手將那天鵝絨的錢袋塞到牀單裡面,儘管仍是鼓囊囊的一團,可也看不出究竟是什麼東西。
而與此同時,房門外也傳來了之前那打手恭敬的聲音:“李維先生,您需要的洗澡水已經送來了,不知道現在是否能送進房間裡面?”
“當然,請進來吧。”
李維立刻點頭應聲,隨着房門打開,之前那護衛在三樓樓梯口的打手首先走進來,低着頭也沒有到處亂看,只是擺手朝着身後示意。
兩名壯碩的中年婦女也同樣低着頭小心翼翼的撐着一個扁擔,將系在中間處的一個大木桶晃悠悠的送進房間裡面,沿着牆角處緩緩放定,然後就立刻就低着頭默不作聲的離開了。
“有什麼吩咐您儘管在樓梯口喊我們就好。”
那名打手笑呵呵的點頭,還主動將那接近一人高的大木桶的蓋子拿下來,隨着那升騰的熱氣便輕輕地退了出去。
雖然他的任務是看護三樓的基本安全,但對於那些有錢有勢的商人們也要提供自己的善意,儘管不需要露出如此的恭維,可架不住面前這位年輕人,可是這家酒館的老闆,那位老莫爾頓最欣賞的傢伙。
況且李維謙和的態度也早已經在海長槍酒館內出名,不類似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商人們一樣,毫不顧忌的對他們呼來喝去,就如同平等對待,甚至還能收穫在他們看來只有上等人之間纔有的感謝,也足以經讓他們願意同李維服務。
但想到老莫爾頓那對這位年輕人慈祥和藹的模樣,這些早已經跟了他十幾年的打手們,內心中都忍不住顫了顫,這可不像是曾經在呼嘯海縱橫過得那個老傢伙,反而就真的如同一個開酒館的老人,這態度也讓他們越發恐懼。
灰霧城的那羣高級貴族們,誰不知道外港這個狡詐的老傢伙,年輕時候究竟有多麼的兇殘?
而這羣當初從墜船灣就一直跟着老莫爾頓來到灰霧城的打手們,只要想到當初這個老傢伙的所作所爲,兩腿就忍不住打顫,曾經的兇惡名聲就算是到了現在也讓他們內心顫動。
對於老莫爾頓看好的李維,他們更願意讓自己顯得越發恭敬。
“真是舒服,和冰冷的大海完全不同。”
不過在房間當中,李維已經拉過遮擋用的布簾,已經扒光了衣服的身子就輕輕地沒入那大木桶當中。
隨着溫暖的洗澡水將全身都給包裹住,盤膝而坐的李維也忍不住靠在大木桶的背部,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用手將溫熱的洗澡水撩到頭髮上任憑滴滴答答的滑落,十分愜意的長嘆道:
“真想就這樣安靜的躺在這裡一輩子。”
來到這個世界上都已經接近三年的時間,當初穿越的惶恐和興奮也已經變成了如今的平淡和生活上的疲憊。
無論在哪都是一個社會,既然要融入這個世界和社會,就需要自我的不懈努力。
而接近三年的艱苦奮鬥也忍不住讓李維露出一絲苦笑,後腦勺倚在厚厚的木桶壁上,緩緩搖頭苦笑道:
“可金手指,比起其他穿越者來說,怎麼就那麼麻煩呢?”
作爲一名穿越者,李維也自然而然的擁有了自己的金手指,來自地球上曾經最火的一款戰略戰術遊戲——《帝國:全面戰爭》系統。
但他所攜帶的這款遊戲,除了剛來到這個世界時送給了他一艘商船,也就是現在他賴以生存的阿拉伯德沃商船後,就如同耗光了能量一樣,再也沒有了半點聲息。
如果不是時不時如鬼魅般冒出幾句不明所以的提示音,幾乎這個金手指就如同失效了一樣,而事實上這三年時間裡,也和失效沒有任何區別。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溫暖的洗澡水讓李維的精神也得到了極好的放鬆。
但他的眸子卻依舊掃了眼周圍那已經被布簾遮蔽的空間,確定自己沒發現什麼異常的情況之後,纔在木桶的洗澡水當中掏出一個淡藍色的天鵝絨錢袋,而李維輕輕地伸手託着這個錢袋,沉甸甸的重量也說明這裡面裝載着的東西並不算輕薄。
“那麼,究竟是什麼,竟然能引起遊戲系統的注意?”
李維輕輕眯眼看着手中那天鵝絨錢袋,手指靈巧的將那同樣用天鵝絨織成的繩索拉開,一絲金黃色就已經隨着水波在這大木桶中盪漾。
可他的心臟也忍不住微微跳動幾下,他已經知道里面是這個世界上從未見過也從未聽過的金幣,可耳中那莫名出現的柔和女聲,卻讓他的精神瞬間繃緊,深深地喘息默道:
“遊戲系統的提示音!”
因爲就在李維的手指接觸到錢袋當中那帶有黃色光亮的金幣時,幾乎已經忘卻的系統提示音,卻已經在他的耳邊相當突兀的出現。
李維反手將天鵝絨錢袋倒過來,五枚在波光和陽光下閃爍着金色光暈的金幣,已經出現在他的手掌心中,上面同樣刻着一系列神秘玄奧的雕紋,也讓李維腦海中的柔和女聲反覆出現。
“叮…發現能量源,是否允許系統轉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