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維的嘴角帶着不屑,他的眸子當中也滿是嘲諷。
就如同一羣流氓不可能稱之爲軍隊,眼前這些大部分只知道欺壓平民的爛藻幫,也根本和久經訓練的西班牙海軍相提並論。
而面前那個已經滿臉都是冷汗的艾迪也已經驚慌失措,原本他認爲自己人多勢衆的情況下,這個李維應該跪下求饒,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直接選擇和他拼命!
所以艾迪感覺自己似乎是慫了。
他的眸子看着那面前越來越近的槍口,那一個個黑洞洞的模樣讓他心裡越發的顫動,包括他兩瘦巴巴的腿,走起路來也只能是下意識的靠着身後的一個壯漢,才能避免自己直接因爲內心的恐懼而癱倒在地上。
這時候他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爲什麼聽到了彙報之後,就帶着人連準備都不準備的就出現在了李維面前。
“或許我該回去準備幾把弩,就算是有些弓也行。”
緩緩的嚥了口吐沫,艾迪顫顫的伸手抹了把自己臉上的冷汗,他的額頭整個已經浸溼,頭髮都溼答答的趴在他的臉上,讓他看上去狼狽的就如同一條流浪的狗崽子。
他的身子也已經倚在身後的那個壯漢身上,耳邊也傳來了後背胸膛中那劇烈的跳動,他心裡也在下意識的安慰着自己:“並不是我懦弱,連這個從克圖夫河水賊中出來的傢伙都害怕了…”
他對自己的心理暗示還沒結束,身後那本就強壯的克圖夫河水賊叛徒就憤怒的發出吼聲,巴掌寬的短刀已經被那粗壯的胳膊舉在頭頂。
而這個臉上都帶着刀疤的傢伙也已經瞪着因爲憤怒而滿是血絲的眸子,看着李維怒聲吼道:“讓我們跪下向你求饒?一會我會讓你感受到,什麼叫做失去四肢後,在地上當一個蟲子蠕動的感覺!”
“你要做什麼?別別別!停下!停下!停下!”
艾迪臉上的冷汗瞬間全部出現,他艱難的扭頭看着身後這個壯漢極怒的模樣。
而他伸手想要阻攔身後那羣同樣開始仗着人多勢衆而憤怒的傢伙時候,整個人卻不知道被誰在身後重重的一腳踹在了屁股上,直接就在這骯髒的滿是灰燼的街道上摔了個狗啃泥!
艾迪直接就摔出去四五米遠,腦袋幾乎都已經快接觸到了李維的腳。
他艱難的咳嗽着,因爲被踹飛過來直接摔在地面上,胸口的肋骨都發出了清脆的聲響,隨着那微微喘息和咳嗽都疼的要死的感覺,他絕對肯定自己的肋骨已經斷了不止一根。
下意識的擡頭看着面前的牛皮靴,順着那風衣同樣向上看去,卻是李維依舊看着前方,臉上帶着漠然和凝重的面孔!
冷汗已經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他整個人的臉上也已經被灰燼和爛泥包裹,但他現在也根本感覺不到自己胸膛和脊椎的疼痛,因爲他真正的體會到了一種被殺的感覺。
他看着頭頂那李維漠然的眸子,他覺得自己就好像是砧板上的魚肉,而他顫顫的扭頭看着身後那已經咆哮着衝上來的克圖夫河水賊的叛徒,卻忍不住閉上眼睛瘋狂的大喊:“不…不要啊!”
“開火!”
但與艾迪那淒厲慘嚎的喊聲出現的,卻是李維那沉聲的重喝,還有那同樣向前指去的彎刀。
初升的陽光還未完全籠罩這片街道,而那一束束光芒卻也已經出現在這街道的寬敞區域,周圍的那些隱藏在角落中的暴徒全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街道正中發生的這一幕。
同樣也震驚的看着在那突然出現的煙霧和一連串爆響中,直接成片倒下的爛藻幫精銳!
西班牙水手們手持的燧發槍屬於是大路貨,而17世紀左右的歐洲燧發槍口徑,完全就是以大口徑和大威力而著稱。
例如像現在這二十名水手手中的燧發槍,口徑足足有19.8毫米,而根據現代武器的口徑來計算,哪怕是多上0.02毫米都足以稱之爲“炮”。
何況他們發射的,還是那在高速和高溫中,極易發生變形的鉛彈!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清脆的槍聲掠過耳邊,那一連串爆豆般的聲響已經在這街道上回蕩,而李維的身側已經出現了大股的白色煙霧,海面上的風吹不到街道上,這些瀰漫着濃郁硝煙氣息的白霧也似是凝固般的將李維和他身旁的西班牙水手們完全籠罩。
這是開火後的硝煙,嗆人的氣息也讓水手們發出低聲的咳嗽,但這來自地球上威力十足的燧發槍齊射,卻在今天真正的,也是第一次以戰術體系的模樣而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硝煙還未散去,可是那一聲聲低聲的慘呼和呻.吟也已經出現在街道上,衆多隱藏在角落中的暴徒也全部都驚駭的瞪大了眼睛,連手中搶來的東西掉在地上都不自知。
“不不不…不不不…”
而那李維腳下的艾迪也顫顫的扭頭,眼睛眸子瞪得老大,而那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也讓他顫抖着身子,眼中的淚水也已經嘩啦啦的流淌,竟然是哽咽着直接就被嚇哭了。
街道上已經躺了一片的人,大股大股的血液正在地上蔓延,將那燃燒的灰燼所沾染成更幽深的暗紅色。
原本還在咆哮着準備衝鋒,想要用手中那巴掌寬的短刀,將李維和他的西班牙水手們砍死在街道中的克圖夫河水賊叛徒們,已經悽慘的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們的面目猙獰似是承受了極大的痛苦,而胸前粗劣的亞麻衣服上也有被撕裂的大洞,血肉模糊的模樣當中,甚至還能看到內臟的碎片,以及那地面骯髒的灰燼。
而事實上他們是幸運的,那拇指粗細的鉛彈已經將他們的內臟給生生刺穿,讓他們感受不到多少的痛苦就在極短的時間內昏死過去。
可是他們身後的同伴卻更加悽慘,已經穿透了前面人牆的鉛彈失去了部分慣性和威力,甚至是碎裂成了兩三瓣,就硬生生的停留在了那些倒黴鬼的身軀當中,刺穿了那身體裡面的內臟。
還未死去的傢伙仍舊存留有足夠的意識,那種鉛彈將自己內臟和血管破壞的感覺他們也不想多說,因爲那悽慘的呼聲和痛苦的叫喊聲已經在街道中此起彼伏。
就在這一輪齊射當中,接近有二十多個爛藻幫的精銳被那沉重的鉛彈收割,齊刷刷的倒在地上。
那站在最前排,一向是深受艾迪這個紈絝信賴的克圖夫河水賊叛徒,卻遭受了更兇狠的齊射,全部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只有大量的鮮血在他們的身子底下開始流淌!
“你這算是跪下來求我嗎?”
輕輕地先前半步,李維的牛皮靴就停留在艾迪耳畔,看着腳下這個狼狽的傢伙扭頭還在愣愣的看着街道上,他臉上那謙和平穩的微笑又重新出現。
緩緩的將手中的彎刀插入腰間的鞘中,他沒有繼續在乎腳下的這個已經崩潰了的傢伙,只是看着那同樣瞪大了眼睛的查裡森男爵,如紳士般的點頭致敬道:
“送您回到內城的任務,就如同現在這樣容易不是嗎?”
“的確,這真的很容易。”查裡森男爵微微擡頭,目光中看着那已經躺了一地的街道,眸子中流露的也滿是不可置信。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彷彿重新認識了一般看着李維,臉上也同樣帶起了一個微笑,看着他緩緩點頭,竟然在李維的名字後面同樣加上了一個紳士的稱呼:“不得不承認,這是令人信賴的保護,李維先生。”
而就在李維背後十米左右,那熙熙攘攘的人羣還依舊在那,他們舉着自己手裡的斧頭和彎刀,腳步還在以前進準備奔跑的姿勢而伸開,但是他們兩眼間已經剩下了茫然,手足無措,驚慌,還有恐懼。
他們從未經歷過火槍齊射,也從未經歷過在瞬間就陣亡二十多個同伴的經歷,他們不過是一羣習慣性欺壓平民的流氓。
於是他們也同樣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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