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型加列戰船上,裝備有海軍7磅輕炮三門,在目前的海角鎮海軍序列當中,這種古老的排槳戰船早已經退出一線作戰部隊,僅作爲尋常的運輸船來使用。
所以這些輕型加列戰船上的火炮,都被拆卸下來,轉移到了其他防守要地或作戰序列部隊當中,畢竟7磅炮的重量極輕,三五個人就能合力扛起來快速移動,稍加改造就類似如陸軍招募兵種當中的騎兵7磅炮,相當方便。
就如同現在,魚橋河的北岸發現了一股海盜在快速登陸集結,依靠海角鎮城牆上的平整道路,在最短的時間內就徵調了三十多門7磅炮。
如果不是還要留下十幾門7磅炮,當作24磅輕加農炮的火力補充,估計北側城牆上的火炮數量,能在十分鐘之內快速的到達五十多門,讓那些墜船灣的海盜們,嘗試一下什麼叫做防守方的火力傾瀉!
而現在,已經經過試射後的三十六門7磅輕炮,也已經被炮兵們調整好射界,黑洞洞的炮口全部準備完畢,連那如拳頭大小的鑄鐵炮彈,在炮膛中緊壓着那火藥包。
甚至,在魚橋河入海口處的山丘炮臺上,久未使用了的三門12磅青銅隼炮,這時候也被炮兵們轉移炮口,遙遙的對準了那些墜船灣的海盜,看似安全,實際上依舊處於射程內的五百多米處。
“一羣原始的白癡,只知道動用武力的野蠻人。”
北側城牆上,已經來到這處區域的陸軍大臣威爾莫特臉色輕鬆,一羣在自己火力射程之內的敵人,耀武揚威的想要展開進攻,猶如是一場笑話。
就算是那些野蠻的斯拉夫人,依舊遊牧爲主的韃靼人,也知道如何在火炮的射程之外集結部隊,而這些墜船灣的海盜,竟然就敢依照傳統的五百米距離列陣,簡直就是對火炮威力的嘲諷,對他們這些炮兵的蔑視。
毫無疑問,這需要付出代價,要用最直接的生命才能來彌補這種失誤!
一門門的火炮已經準備就緒,火繩的旁側,已經被烈火灼燒的通紅的鐵鉗,這時候就輕輕的靠近了火繩,僅是等待着來自長官的命令。
但威爾莫特卻沒有繼續說話,目光凝重的看着不遠處,魚橋河的北岸,一百多名墜船灣海盜的弓箭手,那還在猖狂的大笑,看上去顯然對自己剛纔要求的一次試射,表現出了毫不在意的嘲諷。
“是嗎?”威爾莫特雖然是陸軍大臣,可是他卻出身於炮兵部隊,屬於是曾經在西班牙皇家炮兵學院進修過的高才生。
剛纔的那次試射,已經看在他的眼中,包括落點、彈道、敵人距離、風速等一系列因素,在心中都已經快速的計算,最終也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了一個結論。
“傳令,所有炮兵準備。”
威爾莫特緩緩地呼出一口氣,目光中也帶了幾分坦然,看着那些還不知道躲避,仍舊是散開以傳統弓箭陣型向前來的海盜們,嘴角反而是帶起了嘲諷的微笑。
緩緩地舉起右手,他身側的傳令兵們也快速的揮下小旗,這代表的是炮兵準備的第一個意思,而早已經有所準備的炮兵們,心中都是一凜,因爲他們都已經知道,下一次揮動旗幟的時候,就是他們開炮的時刻。
所有負責火炮的炮兵小隊長,這時候都已經微微調整了自己掌控的火炮射界,爲的就是確保在開炮之後,將炮彈傾瀉在自己預定的區域中。
不遠處,墜船灣的海盜弓箭手,這時候也已經來到了兩百米的距離以內,似乎還對於剛纔那次試射的略有忌憚,每個人的距離都差不多三五米,對於尋常的弓箭手來說,想要在百米外射擊很散的敵人,已經近乎運氣。
“準備。”
但威爾莫特卻並不這麼看,他擡起手,身後的傳令兵也已經舉起了象徵着西班牙帝國的兩色三條旗,而城牆上那一個個炮兵的炮手,也已經拿着手中的鐵鉗,緩緩地靠上了那火繩,不足三釐米,嚴命以待。
“開炮!”威爾莫特的聲音旋即響起,舉起的右手向前揮下,而那手舉旗幟的傳令兵,也已經隨着他的命令,瞬間將旗幟重重的揮下去。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
滾燙的鐵鉗已經接觸火繩,特質的麻繩被快速點燃,而火門當中的火藥包,也隨着已經燃燒進去的火繩,接觸烈焰,黑火藥顆粒開始充分燃燒,大量的分子膨脹,出現了瞬間的力量,洶涌無比的朝着周圍開始衝去。
堅硬的炮膛卻束縛了這股力量,來自科技的偉力被束縛到了細小的炮膛當中,推動着唯一能移動的鑄鐵炮彈,朝着炮口外飛去。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熾熱的烈焰在炮口中噴出,如雷鳴般的聲響也已經連貫不斷,拳頭大小的炮彈在撕裂着空氣,最終滑過虛空,出現在一百多米外的魚橋河北岸。
那是一個個面帶驚駭的墜船灣海盜,還在舉起手中的戰弓,搭上羽箭想要朝着一百三五十米外的城牆上射擊,用他們精湛的技巧和豐富的經驗,讓他們印象中,只是經過了少許武裝的民兵,輕鬆地射成刺蝟。
換做常規來講,的確沒錯,他們之前無往不利,遇到的也多是民兵組成的烏合之衆,而非真正意義上的正規軍,他們很狡猾,不會幹冒險的事情。
但現在,他們印象中的經驗卻彷彿是失去了價值,因爲當城牆上那已經瀰漫成一片的黑灰色硝煙,以及那突然乍現的火光出現之後,似是死神的呼喚,就已經出現在了他們的耳邊,根本來不及反應!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鑄鐵的圓形實心鐵彈,輕鬆的撕裂着任何阻擋它們面前的障礙物,隨着暴起的殘肢與血霧,那毫無改變的彈道依舊重重的砸在地上,旋即又朝着後方彈飛出去。
好似是優美的水漂,那圓形的實心鐵彈沿着預定的彈道飛躍,宣泄着它們所蘊含的力量,擊碎着那還帶着驚愕的身軀。
三十六門海軍7磅輕炮齊射,外加三門12磅青銅隼炮射擊,出現的鋼鐵狂潮就如同瞬間呼嘯而過的狂風,也如同瞬間暴起的雷雨,飛沙走石般的掃過地面,同樣掃過那一百多個,站的較爲分散的海盜弓箭手。
就在這次齊射的瞬間,二十多個墜船灣的海盜弓箭手已經腦漿崩裂,肢體殘缺,鮮紅的血液甚至都已經化爲了血霧。
“很好。”
威爾莫特的臉上帶着微笑,看着那些驚慌失措的海盜弓箭手,聲音也已經重新提高,扭頭大聲喊道:“重新填裝,準備再次發射!”
7磅炮的射速很快,刷膛、填火藥包、裝實心炮彈,在這羣精湛的炮兵手中,幾乎沒有用的了兩分鐘,就已經全部完成。
畢竟屬於是輕型火炮,射速也同樣是它的優勢之一!
但就在面前那魚橋河的北岸,一百多名海盜弓箭手甚至還未恢復過來,剛纔那瞬間如無數雷鳴爆閃的聲響,讓他們的腦袋都有些發矇,甚至都開始了小範圍的潰退,抱着頭不敢重新直起腰。
因爲就在身邊,那之前還趾高氣昂的同伴,已經化爲了殘缺的屍體躺在那,內臟殘肢鮮血,很是悽慘。
可是他們的噩夢還未結束,已經填裝完畢的炮兵們,重新開始校正射界,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上方,通紅的鐵鉗也重新靠近了那纖細的火繩。
“開炮!”
三十六門重新待命的海軍7磅輕炮繼續齊射,雖然這次齊射沒有那三門12磅青銅隼炮參與射擊,可是又一次的金屬狂潮,又一次飛沙走石般的掃過魚橋河的北岸。
這一次,那羣已經潰退後撤,下意識聚集在一起的海盜弓箭手,還沒有互相之間推卸責任,就愕然的發現那重新響起的雷鳴之聲中,一道道撕裂着空氣的炮彈,重新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旋即狠狠地轟過他們的身體去!
鮮血在橫流,殘肢飛舞在天上然後砸下,原本矯健的身軀已經破開大洞,一個個死不瞑目的海盜弓箭手,還下意識的瞪大了眼睛,眸子卻在散去。
“殺啊!”
但是就在這近乎無法預料的情況之中,就在那些海盜們還目瞪口呆的時候,旁邊那原本應該毫無異常的農場和磨坊中,瘋狂的吶喊聲已經出現。
有海盜們驚愕的扭過頭去,三百多名手持鋒利彎刀,頭上還包裹着一團亞麻布,身上穿着皮甲的士兵,竟然出現在那天地當中,齊刷刷的列好隊形,正高舉着彎刀朝着他們快速的奔跑過來。
是巴巴里海盜,是原本就在自耕農場當中的伏兵,這時候,他們也終於在敵人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衝出了隱藏的茅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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