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已經遍佈天際,北呼嘯海也已經陷入了黑暗的寂靜當中,大銀盤島的東海岸,點點篝火卻照亮了海畔的海角鎮,一個個拿着火把巡邏的人影,也讓這處久不見人類光顧的海岸旁,多了幾分如往年般的生息。
不少水手已經回到了帳篷和戰船的船艙裡,一個個經歷了白天的戰鬥和狂歡之後,現在也心滿意足的睡着,是不是還摸摸自己飽脹的肚皮,滿意的打了個飽嗝之後便翻了個身繼續沉沉的睡着。
就在船艙外的甲板上,一組手持火把的巡邏隊也緩緩走過,有西班牙水手和巴巴里海盜組成的巡邏隊,也有彎刀和燧發槍作爲近戰遠程的攻擊手段,時不時的也掃過船舷外面,藉着明亮的月光和星光,倒也能看清楚周圍這波光粼粼的海面。
黑暗中永遠都隱藏着未知,而這個世界的大海中則更是隱藏着無數的危險,灰霧城的遠洋商人們就曾經提到過,要小心黑暗中的大海,尤其是在這已經少有人煙的東海岸,可是那羣數量繁多,如同老鼠般令人噁心的寇濤魚人,時常出現的海域。
之前層忙碌的一個星期當中,夜晚時也偶有受到篝火吸引的寇濤魚人出現,似乎是落單後發現了海岸這邊的光線,不過當它們看到船上和岸上有人之後也就紛紛退去,儘管沒有進行攻擊,可也讓夜晚時在岸邊矮牆或船上的哨兵,都增加了些人手。
以及在幾個關鍵地點的暗哨,人人手中都端着燧發槍,悄然間隱藏在陰暗的角落中,似乎是渾身都隱藏在黑暗裡面,但目光卻謹慎的掃過周圍,任何可疑的人影或騷動,都會引起這些暗哨的警覺,稍有不對就會瞬間開槍。
清脆的槍聲能將任何熟睡的人給驚醒,何況本就在心底存留警覺的水手們,更是能在短時間內集結起來,快速形成規模,應對任何突發的狀況。事實上無論是巡邏隊,還是明哨暗哨,對於那羣矮牆後的克圖夫河水賊的警覺,都是最深的。
危險已經開始醞釀,憤怒和妒火也已經在這羣俘虜當中升騰,而黑暗就是他們最好的掩護,甚至來自城牆上的哨兵和巡邏隊們,都極爲謹慎的打量着這俘虜看押的區域,嚴防有任何異動出現。
拳頭大小的火把噼裡啪啦的燃燒,卻只能照亮周圍兩三米的範圍,一個個還沒有睡去的水賊隱藏在城牆下的黑暗中,似乎是因爲夜色也膽子大了不少,緩緩的擡頭瞪着眼睛看着城牆上的火把,眼中也帶着隱隱的反光。
已經進入深夜,但不少水手還是因爲心中的惶恐不安,以及內心的愧疚和不甘,蹲坐在冰涼的地上在想着曾經輝煌的時刻,以及對自己當時遭遇到的炮擊,顯得措手不及時就被俘虜的懊惱。
他們開始胡思亂想,深夜的寂靜中也總是引人遐想,肚子裡的咕嚕咕嚕聲卻依舊此起彼伏的出現在他們當中,飢餓更讓這羣人的思緒越發的活躍,甚至絕大多數人都已經醒來,眼中帶着絕然,以及咬着牙的兇狠和殘暴。
面前不遠處的矮牆內側,一堆柔軟的稻草和皮革上,還睡着七八個叛徒,他們已經吃飽喝足,現在已經聚集在一起滿意的呼呼大睡,隨着海風吹來還有羊毛毯遮住身子保暖,這種對比更讓其他的水賊,心中憤恨。
隨着夜晚的深沉,海風的力道也逐漸大起來,天際邊緣吹來了一片雲彩,濃厚的也將海角鎮的上空整個籠罩,將那星月的光芒也徹底遮擋住,將這片海角鎮的區域都拉入了那深邃的黑暗當中。
伸手不見五指,城門處的樓梯那,一個個早已經準備好的巴巴里海盜卻隨着霍爾的手勢直接站起來,手中的彎刀隨即抽出了小半截,想要快步朝着那矮牆處衝過去的時候,卻被霍爾伸手攔住,緩聲道:“等等。”
海風的吹襲中,篝火和城牆上的火把也劇烈的搖曳着,能照亮周圍三五米的光芒也頓時變得搖晃式微起來,就算是站在城牆上充當哨兵的水手,都下意識的轉身將手中的火把護在身後,才能勉強在這股較爲強勁的海風中保持火把的燃燒。
但就在城牆底下的矮牆當中,那一個個原本就壓抑着心中憤恨不甘的水賊俘虜,卻彷彿是接到了什麼信號,就在這昏暗的陰影中緩緩的站起幾個人朝着那矮牆處的叛徒方向走去,甚至隨着他們的起身,更多的水賊也已經心中一橫,彎着腰緩緩的站起來。
他們本就是兇狠殘暴的克圖夫河水賊,儘管白天被瞬間的炮擊給打蒙了,整個原本驕狂的精氣神都被打的潰散,可在這黑暗當中,他們那原本就存在的殘忍也已經升騰到全身各處,一個個手中緊握着拳頭,也站起來向前走去。
矮牆的高度才一米多,也就達到他們的胸口位置,憑他們一個翻身就能衝出去,現在是已經都睡着的黑暗,以他們臨時爆發出來的憤恨力量,哪怕是搶到十幾把彎刀,這羣兇殘的克圖夫河水賊們也自以爲,能殺出一條血路!
他們一個個吞嚥着唾液,一天沒有吃喝盡管讓他們逐漸虛弱,可還不至於讓他們完全失去反抗的力量,但現在他們看着那還在響亮的打着呼嚕,吃飽喝足還在稻草及羊毛毯中睡着的幾個叛徒,更是怒從心中起。
現在他們認爲先解決這些叛徒,是更爲首要的事情,尤其是當這羣叛徒被他們給幹掉之後,哪怕是回到了大沼澤當中,也能推脫這一次的戰敗,完全是這些叛徒們出賣了他們的情報而導致的,反正這羣來自巡河隊的腐敗分子,他們可從來都不信任。
這羣水賊俘虜的動作很慢,就如同害怕城牆上那些巡邏隊聽到動靜而發現他們的動作一樣,不過讓這羣人鬆了口氣的是,隨着雲彩的遮蔽和大風的吹襲,原本還在城牆頂部的巡邏隊及哨兵們,似乎都去躲避大風,都沒了半個人影。
這是一個好機會,最前方的幾個水賊俘虜已經來到了那些叛徒的身邊,就如同商量好的那樣,狠狠地就撲過去重重的就按在了那八九個還熟睡的水賊俘虜的口鼻上,身後還有不少人跑過來幫忙,也在狠狠地壓着那企圖掙扎的叛徒。
掙扎的嗚咽聲被那手捂住,就算是發出了少許聲音也被那海風的吹襲而泯滅在無形當中,這八九個水賊叛徒的反抗力道逐漸劇烈,但卻更猶如是迴光返照的最後力量,這讓不少水賊俘虜的臉上都露出往日的兇殘,他們似乎有回到了那克圖夫河水賊的殘暴身份。
他們瞪着眼睛在這黑暗中呲着牙,隨着原本頭目的帶領下就已經朝着那矮牆後摸過去,半米多高的矮牆他們僅僅是一個翻身就跳了出去,而臉上那帶着大幹一場的殘忍獰笑還沒消散,一道在隱隱篝火中的寒光,就瞬間砍了過來。
血花四濺,那爲首的水賊俘虜已經癱倒在地,而那飛起的腦袋則重重的落到旁邊,被一隻穿着硬牛皮靴的大腳踩住,如皮球般踢到旁邊,卻是一名眼中還帶着嗜血的巴巴里海盜,在帳篷後面閃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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