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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薛婷跟着張權在地下酒吧混過經歷, 一眼就看出這包是什麼東西。

原來Andy找的“貨”竟被小權藏在了她家的老房子……

薛婷的第一反應,就是扔掉。藏.毒可是項罪名,她才擺脫掉這個噩夢, 不能再跟“贓物”沾上一點邊!

於是她立馬鎖上門下樓, 脫手炸彈似的, 扔進垃圾桶, 可那東西就像魔咒, 她接下來收拾房間時,一直心不在焉。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附近如果有撿垃圾的流浪漢, 她會不會因此惹麻煩?

不行。還不如扔得遠一點,或者直接燒了, 要麼溶進水裡倒掉?

薛婷一想張權和Andy因爲那一小包東西就被團伙裡的人殺害, 總是心有餘悸。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 薛婷屋子沒整理完,就換上外衣去看那包“貨”是否還在。

她捏着鼻子, 強忍垃圾箱裡的髒亂,重新找回“貨”,小心翼翼放進包裡,一路埋頭快走,到了老房區隔壁的建築工地下水管道旁, 趁周圍沒人, 遠遠地扔掉, 直到那包東西順着水流被衝向看不到的黑暗裡, 她才放心地挑頭回家。

電視機裡整形過度的主持人正報着新聞, 她左耳聽,右耳冒, 有種莫名的焦慮,她都懷疑自己的八字是不是跟這個城市相沖,只要她回來,沒有消停的時候。

薛婷拿着手機翻着電話簿,卻是存心給自己找不痛快,因爲她根本不曉得打給誰……

這兩年在美國,爲了適應圈裡環境,她跟着Mr.Donovan已過慣了美式的夜生活,這樣寂靜的夜晚,若是對以前的她來說,太難熬,倒是最近三個月,她大概知道惜命了,所以基本戒酒、戒賭、戒夜店,一心做個好學生,可今晚,那包東西又將她帶回了小半年前在這裡發生的所有驚心動魄……

回來一路,薛婷的胸口始終突突跳得厲害,像有隻兔子,蹦來竄去,她索性不傻待着了,回去酒店,換衣化妝,準備出去發泄一下。

她自認衣着妝發恰到好處,欲露不露,若隱若現,符合東方男人口味,要是有個伴就更好了,嗯,最好是……類似保鏢那種……

薛婷望着鏡子裡整裝待發的女人,一笑,想起一個人——林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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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婷打給林叢時,他也身在一家酒吧裡,不過他直白道,他有新的生意,今晚不能爲她工作。

薛婷有點掃興,真想獨自去夜店玩個痛快,喝個痛快,整夜整夜地宿醉啊,不過,她很快暗暗地又開始擔心自己這條命了。

她正想對林叢說“算了吧”的時候,林叢似乎和她一樣,在衡量什麼,很長一段時間的靜默後,他說:“薛小姐,有件事,我想我有必要告訴你。”

薛婷一愣,沒想太多。

林叢輕嘆一聲,完全不符合他再薛婷記憶中的粗獷形象。

“是有關何先生的……”

何先生?何仲?

無數不好的想象兇惡地洶涌而來,林叢的工作,說白了,有點像私家偵探兼私人保鏢,最常接到的工作無非是任“二奶”差遣啊,爲正室調查丈夫出軌證據啊,挖競爭對手醜聞之類,難道何仲……

林叢補充說:“本來這段時間我正打算打電話給你,但是……我覺得還是我同你一起去吧。”

薛婷一頭霧水:“去哪裡?”難道去捉何仲的奸?

等等,他是自己親手推出去的,她已沒有資格去捉姦了,是嗎?

薛婷感到胸口那裡更不舒服了,從撲撲亂蹦,到堵得慌。

林叢的語氣和反應給她一種很壓抑沉重的錯覺,薛婷更加不安:“你今晚不是有工作嗎?”

林叢答:“我覺得,如果你知道我要告訴你的是件什麼事,你不會讓我安生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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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婷上了林叢的車,一語不發,整個人魂遊天外,只催促了他一聲:“能多快,就多快。”

林叢一腳油門,按她說的做,載她出城到車程六個小時的S市——她有所耳聞的,也是全國重點打擊的其中一個毒.品黑.市交易的溫牀。

林叢將兩天前自己所見描述給薛婷,薛婷聽得心裡一陣陣抽痛,痛到渾身都麻痹,痛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流了滿臉……她聽到了什麼……林叢跟蹤目標人物到S市的地下酒吧時,無意中看到何仲被一夥來歷不明的人強行毒打注射藥品……

他起初還掙扎,到了後來,只能不聲不響,似無力呼救,林叢甚至不敢保證他現在是死是活。

“對不起,薛小姐,我當時在工作中,而且……那些人都不是善茬,很可能有武裝,我……”

薛婷像被人抽走了全部力氣,居然還能反過來安慰林叢:“我明白,你一個人單打獨鬥,受傷害的肯定是你們兩個,而且你和他……非親非故,現在坦白告訴我,我已經——”

“薛小姐,我理解你的心情,不必再說什麼了。你考慮過報警嗎?”

“報警?”

“對。”

“你說呢林叢?”薛婷撐着額頭,腦子裡一片亂糟糟,眼淚積滿眼眶,撲簌簌地不停地落“我不知道……我本來以爲事情都結束了,怎麼會……”

“薛小姐,我能幫你的很有限,你要自己拿主意。我有個戰友是參與掃毒行動的警察,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可以聯繫我。”

林叢的話提醒了她,她必須保持清醒和鎮定,將何仲安全帶回來,之後還有許多問題要解決。

可是,爲什麼……

據她所知,何仲爲人謹慎細緻,很學院派,除了冷心冷情,他並沒太多缺點和不良嗜好,毒.品這種東西他更不會去沾,怎麼……

是的,只有一種可能,他身邊有個壞傢伙,連累了他,而那個人無疑就是……她自己,薛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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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個小時,並不算短。一整晚,薛婷眼皮沒闔一下,如被放在滾燙的油鍋裡反覆煎熬,她疼,說不出來是哪裡疼,疼的呼吸都成了件困難的事。

她是個害人精吧,爲什麼每個她身邊的人,都要遭罪受折磨?

爲什麼老天不懲罰她,偏要懲罰她最愛的人,她在乎的人?

下了高速,正好天亮,薛婷眼睛腫的厲害,陽光照着她,蟄得她一陣陣刺痛。

林叢問她要不要休息一下,薛婷堅定搖頭:“現在就帶我去。”

“不過現在是清晨,酒吧正好打烊的時間……”

“不要緊,我瞭解那種日子,凌晨是睡覺前吃東西補充體力的最佳時間,只要想要找到他,一定找得到。”

林叢點頭默認,開車直接到了上次他遇見何仲的地方,只不過這個時間段,確實門庭冷清。

林叢跟吧檯後的酒保聊了幾句,試圖套話,酒保心不在焉:“客人來自四面八方什麼人沒有?我怎麼知道誰是A市人啊。”

林叢簡單描述了何仲的樣子,酒保恍然說:“啊……他啊,他也欠你錢?那小子剛來時人模狗樣的,現在窩囊廢一個,你要找他,等晚上吧,他準出來。”

林叢:“晚上才行?我找他有急事。”

酒保打量他,沒多說,只漫不經心地:“有急事我也幫不了你,我又不是他媽!”

林叢剛要出聲,一小沓紅豔豔的人民幣拍在吧檯上,隨後讓一隻女人纖軟素白的手塞進了酒保內懷裡。

薛婷已坐上高腳凳,一串動作十分利落,擰眉道:“現在可以幫忙了嗎?”

酒保撇嘴一笑:“去後面街找一個叫小油條的女孩,那小子的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