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風淡雲輕的話語,廚房裡再次陷入了沉靜。隨即娜美微微皺着眉問:“那,那隻眼睛,到底是怎麼回事……”
“哦呀~~你以爲我天生就是輪迴眼的宿主嗎?”右眼直視着娜美,完全看清她內心想法的安可只是淡淡一笑。“六歲那年,那個男人問了我一個很有趣的問題,左眼還是右眼~我的回答是左眼~~”,捂住左眼的左手做出一個‘挖’的動作,安可隨即歪歪頭,右眼裡滿是譏諷,“接着,在沒有任何麻醉的情況下,他直接挖去了我的左眼,然後把輪迴眼放進去~~那個時候還真是有點痛呢~~”
聽到這殘忍的過往,聽着稚嫩的童音毫無起伏的訴說,所有人都低垂着頭,眼睛埋在陰影裡,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不知道爲什麼輪迴眼好像和我相容性挺好的~可能是因爲那個時候我的身體裡還封印着赤月和雪戀吧~所以我成功地活了下來,而不是像其他的孩子一樣被吞噬,”頓了一下,依舊帶着天真笑意的安可淡淡地繼續說:“順便說一句,赤月和雪戀並不是沒有刀鞘,而是它們的刀鞘從古至今都是人類。也就是說,那兩把刀和我是一體的~~”。背在身後的雪戀和放在路飛旁邊的赤月猛地發出一絲耀眼的光芒,隨即就恢復安靜,看到這詭異的一幕,山治他們忍不住皺起眉。
廚房裡安靜了好久之後,山治才皺着眉問:“我記得小可愛你以前說過你是來自北海的,那你的父母呢……”
“實驗室實在北海的,而我被海軍追殺時也在北海,所以我順口說了我好像來自北海而已~~”無所謂地聳聳肩,安可嘴角露出一抹略帶殘忍的笑,“至於父母那種東西,我可沒有呢~”
“那……”烏索普弱弱地問:“你十歲之前除了……呆在實驗室裡,還幹什麼了嗎?”
聽到這句話的安可正經地坐好之後,緩緩地放下捂住左眼的手,詭異的異瞳掃了在場的所有人之後,露出一抹極淡的微笑,蒼白的嘴脣輕啓吐出兩個字:“殺人。”
“!!!!!!”廚房裡瞬間靜得連呼吸聲都聽得清清楚楚,除了依舊淡然閉着眼睛坐在地上的索隆之外,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臉單純的小孩,完全不能相信剛剛那冷血的話語是從她的嘴裡說出來的。
安可微微眯了一下血紅的左眼,“因爲要喚醒輪迴眼的話,就需要無數的鮮血和生命作爲祭品,而且實驗室的另一個目的就是培養爲海軍效命的殺手。那裡的孩子從有記憶起都是生活在那裡,從小就被灌輸着那種思想,所以都認爲殺人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那,你……”烏索普想問什麼,但卻還是瑟縮了一下沒有問。
清楚地知道烏索普想問什麼,安可只是慢慢地閉上左眼,左手輕輕地在眼睛上點了幾下之後,淡淡地說:“我十歲之前見到了普通的百姓,正義的海軍,殘暴的海賊~還要其他亂七八糟的人~~加起來不知道有多少人了呢,因爲去計算他們的數量也沒有任何意義~~~”‘因爲全部都去地獄了~’
安可後面的話即使沒有說出來,但其他人還是能夠猜的出來。十歲之前都是在殺人,那麼剛剛所說的人,早已死亡了吧……
“不管怎樣說都好……”眼睛藏在劉海里,娜美淡淡地說:“你都是殺了無數多的人吧,不管善良的還是罪惡的……”
“對啊~”面對娜美將近指責的話語,安可只是毫無感覺地點點頭,“我生活的世界不像你們想象中的那樣簡單。在那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能夠活下來是你的幸運,不能的話你只能哀嘆自己的無力。在殺與被殺之間,我選擇了前者,因爲我不認爲有誰可以主宰我的命運。我一直掙扎着活下去,不是爲了什麼特別偉大的夢想,只是單純地想活下去,看一下我從未了解過的人類世界而已。所以你們最好不要用你們自己所謂的觀念來評價我,我的雙手的確是染滿了無數人的鮮血,三叉戟上也有着無數的冤魂。而且,即使是認識的人,只要是妨礙到我的,我都不會手軟。”
頓了一下,安可伸出右手,下一秒縮小到40釐米的三叉戟就出現在掌心裡,在指尖把玩着閃着寒光的三叉戟,“我可不是什麼善良的好人,我比你們更瞭解這個世界的黑暗。所以,雖然我現在是一個孩子的外表,你們最好還是不要把我當作普通人的好哦~~~”
廚房裡再次陷入安靜,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微笑着的安可把玩着手裡縮小版三叉戟,一點都不懼怕閃着寒光的尖端刺到自己。忽然,路飛那邊傳來一聲不舒服的低喃,大家看過去的時候發現他彷彿在做着什麼噩夢一樣緊皺着眉頭,右手不自覺地在空氣裡亂抓着什麼。
微皺着眉,安可擔心地走過去抓住他的手,卻發現他像溺水的人一樣緊抓着自己不放,依舊緊鎖着眉頭。‘是做什麼噩夢了嗎?’伸出沒被抓住的手揉開他的眉心,安可決定進去他的夢裡看一下,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安可雙手握住路飛的右手放在自己額上,然後閉上眼睛。
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之後,疑惑地看着安可,不知道她在做什麼,而某個不在其他人隊列裡的綠藻頭君則在呼呼大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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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裡,場景是路飛和青稚戰鬥的地方。草地全都是被冰封住,寒冷的冰塊樹立在那裡,路飛的身上已經掛滿了冰渣,雙拳也全都變成了冰,氣喘吁吁的他依舊警惕地看着一身輕鬆的青稚。
“你最好放棄吧,就憑你現在的能力根本沒有辦法保護得了那個女孩。尼可-羅賓的話你倒是可以從其他人的手裡救下,但是那個女孩是世界政府重點通緝的對象,她的重要性比尼可-羅賓不知道高了多少。”青稚頓了一下繼續說:“尼可-羅賓雖然也可以喚醒古代兵器,但是也要在看到歷史文本的前提下。但是那個女孩不同,她那隻眼睛可以在任何情況下喚醒遠古的兵器,不管那個兵器在哪裡,她都有能力控制它,讓它來到自己身邊。這種可以摧毀整個世界的力量可是任何人都想得到的,不管是我們海軍還是海賊。”
‘原來…這隻眼睛不是封存着古代兵器的信息,而是能夠控制古代兵器。不管是身在哪裡的古代兵器,只要受到這隻眼睛的呼喚時,就會自動來到眼睛的宿主身邊。如此強大的力量,怪不得這麼多人想得到這隻眼睛了……’,隱身看着這一切的安可伸手按住左眼,訝異青稚說出來的話。‘但是,即使是身爲宿主的我,也不知道這種事啊…他們到底是從哪裡聽到的……’
“我不管你們的目的是什麼,但是隻要是想傷害她的人,我絕對會把他揍得遠遠的!!”雖然冷得不能自制地微微顫抖,但是路飛依舊冷靜地看着青稚說:“我也不管那隻眼睛有多麼強大的力量,我只知道她因爲這隻眼睛而難過,因爲這隻眼睛而被世人孤立,這就夠了!”
“世界上只要知道這隻眼睛秘密的人都想得到它,畢竟只要得到那隻眼睛就可以得到稱霸整個世界的力量,這是無可置疑的。那個女孩是絕無僅有的適配者,是輪迴眼最好的容器,只有她能夠發揮那隻眼睛的能力。世界政府不可能讓一個隨時可以毀滅世界的人離開他們的控制。”青稚擡起右手,一把冰軍刀正在成型,“她的敵人可是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就憑你……”
“我會保護她的!”路飛堅定地打斷青稚的話,語氣裡有着不容懷疑的執着,“我以前就說過,我會保護她的,包括那隻眼睛!!!即使世界上所有人都是她的敵人,我也會站在她身邊,出海之前,我是這樣和她約定好的!!”
默默地看着這一切,安可緊抿了一下蒼白的嘴脣,變得水潤的異瞳緩緩合上,卻還是阻擋不住滑落的淚滴。
草地上忽然刮過一陣微風,正在對峙的兩人忽然不見了蹤影。整個草地忽然崩裂變成一個虛無蒼白的世界,純粹得只剩下白色的世界裡,莫名地蒼白無力。路飛和安可面對面站着,相互隔了五米。路飛的身上也不再存在任何冰的痕跡,紅色褂子藍色短褲踩着草鞋一身清爽,草帽摘下吊在背後。而安可依舊穿着白色的半袖和服,長長的黑髮垂在身後,遮掩住被水晶封住的雪戀。
靜靜地互相看着對方,兩人都沒有說話。
過了沒多久,安可輕嘆了一口氣,打破了沉默,“路飛,你知道這一天遲早都會來。爲什麼要和青稚戰鬥,雖然那個工具讓輪迴眼受到了一點傷害,但是我還是可以……”
“我不要那個傢伙再傷害到你。”路飛伸手把身後的草帽扣在頭上淡淡地說:“我知道現在的我還不是那些大將的對手,但是我也要讓他們知道,現在的安可並不是孤單一人!我們都會保護你的!”
想到今天山治他們的反應,安可沉默了一下,但還是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是呢~大家都會保護我~~”
“嗯!!因爲我們是夥伴!”路飛握着拳頭說:“不管是你還是羅賓,都是我的夥伴,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們的!”
“說的也是呢,因爲路飛是船長嘛~~”可愛地歪歪頭,安可並沒有打算告訴路飛外界發生了什麼,“那麼,現在就請好好地休息,然後醒過來帶着我們繼續冒險吧,路飛船長~~~~”
“好!”路飛握着雙拳笑得燦爛,“我絕對會很快地醒過來的!”
“嗯,我一直都會在你身邊的。所以不要擔心外面的情況哦~~”微笑地看着路飛在自己面前逐漸消散了蹤影,雪白的空間裡只留下安可一個孤零零的人影。慢慢地張開雙手,安可踮起腳尖在原地轉着圈,長長的和服袖子和黑髮也隨着這個動作而飄起來,優美但卻帶着點悲涼。
死寂的雪白空間,孤單的人兒在起舞,可惜又有何人欣賞?
——總有一天,我會再次變成孤獨的一個人,遊蕩在廣闊的世界裡,但卻找不到自己的歸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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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睜開異瞳,映入眼簾的是某位船長孩子般的睡顏,把雙手執着的手放回被子裡,安可仔細地幫他蓋好被子之後,淡笑着看着睡得香甜的路飛。右手輕輕移到他的腦門上,食指微曲然後輕輕一彈,安可輕輕勾起脣角,‘這個白癡……’
確定他不會再做噩夢之後,安可才轉身回到飯桌前再次面對着所有人坐下,閉起左眼笑着看着面前身上各異的人,好吧,某位劍士依舊不受打擾地睡覺中。
“那麼,還有什麼想問的嗎?”看了一下眼前的人,安可開始把玩着手裡忽然出現的紅色彼岸花。
不再糾結剛剛安可在路飛那邊到底做了什麼,娜美、烏索普和喬巴還在想着看剛剛說的屬於她的過往,雖然知道那是無法改變的現實,但是他們還是無法抑制地微微顫抖着。而山治則看看還握在喬巴蹄子裡裝着血的試管,再看看安可手裡玩着的花,冷靜了一下問:“那,小…安可…小……,算了我還是喊你小可愛好了。小可愛,什麼是幻覺?”
“幻術就是一種精神攻擊,通過自身強大的精神意念和一些外界條件讓你看到一些虛假的東西而已,但是,輪迴眼的幻術不一樣,如果沒有過人的自制和冷靜根本無法躲過輪迴眼無比接近真實的幻術,”,按了按還在發疼的左眼,安可輕啓沒什麼血色的嘴脣,“有興趣的話可以實驗一下,有誰想看一下什麼之類的……”
瞬間想到了什麼的山治忽然滿臉色迷迷地說:“什麼都可以嗎?小可愛~~~”
“可以。”安可點點頭,下一秒十幾個各色各樣穿着比基尼的美女就出現在山治周圍,一個比一個嗲地纏着山治在撒嬌:“山治哥哥~~~~”。而山治已經果不其然地全身冒着心心呵呵傻笑着。
看着差點把廚房擠爆的美女們,烏索普拼命地推着擠到自己前面的美人大聲地喊道:“這真的是幻覺嗎??她們看起來完全就是真的一樣!!”。
話音剛落,烏索普頭上就被一位美女輕敲了一下,美女嗲嗲地抱着烏索普的脖子說:“好過分哦~~長鼻子哥哥~~人家可是真的~~~”。烏索普瞬間流着鼻血同樣傻傻地笑着。
同樣被一堆美女擠着的喬巴辛苦地舉着手裡的試管大聲地說:“烏索普,我記得如果掐自己是不疼的話,就說明在做夢……嗚嗚!!!”還沒說完話的喬巴可憐地被一堆美女壓在了地下,蹄子裡的試管消失不見。
“說的也是呢!”娜美肯定地一點頭,然後狠狠地拍上一邊的烏索普的腦袋。
“好痛!!!!”痛得眼淚都快流出來的烏索普尖牙朝着娜美大吼:“好痛啊!!你幹什麼啊??”
“痛的話,應該不是在做夢啊,可是這是怎麼回事?”皺着眉看着周圍身材火辣的美女,娜美瞬間憤怒地大吼:“吵死了!!給我滾出這艘船!!”。
可憐的黃金梅利號被娜美的河東獅吼嚇得抖了幾下,但是各色的美女依舊還在那裡嬌笑着,山治同樣還在幸福地傻笑着。
正在打盹的索隆被吵到,無奈地睜開眼睛看了一下船上的鶯歌燕舞,最後當作眼不看爲淨,繼續閉着眼睛睡覺。而羅賓則只是驚訝地看着這不可思議的一切,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