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梅利號順着海流往前漂移着,一向熱鬧非凡的草帽海賊團全員集中在船頭那裡,弗蘭奇、可可羅婆婆、奇蒙尼和昆貝也不是喜歡安靜的主,但是這艘船卻聽不到一絲人聲,詭異地陷入沉寂。安可靜靜地坐在船頭左側的欄杆上,微垂着頭緊閉着眼睛,面無表情微蹙着細眉,卻讓人感覺到她內心滿是痛苦的掙扎。剩下的人站在她附近半米左右的地方,全都看着她,視野裡再無其他的風景,靜默地等待着她轉過頭,跟他們解釋剛剛那些莫名其妙滿是決然的問題。但,安可卻一直沒有回頭,一動不動地彷彿忘卻了剛剛發生了什麼。風調皮地吹拂起她垂落的長髮,絲絲縷縷飄散起來輕觸着周圍的人。
黃金梅利號正對着的天邊,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一艘巨大的帆船和一輛載着兩個巨人的海列車,正在快速地朝着他們駛過來。變得響亮的海列車特有的轟鳴聲和鳴笛聲並沒有讓小小羊船上的人把目光移向它們,人羣隱沒在轟鳴聲下的歡呼聲更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接近固執地筆直地看着那個坐在船弦上的小小身影,路飛他們現在除了那個軟糯的童音之外根本聽不見其他任何聲音。被吵得回過神的弗蘭奇三人一貓看向巨大帆船和海列車的方向,一下子變得激動,但卻默契地保持着沉默,只因現在就算他們開口說出,也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們。
帆船和海列車在離他們還有兩百米的時候就開始減速,海列車順着慣性滑行了將近五十米之後才停下,巨大的、帆上印刻着‘gallela-pany’的帆船也停在附近,兩個巨人-卡西和奧依莫坐在海列車僅剩的兩節車廂上,連接在海列車後的兩隻帝王bull從巨人身後探出頭,好奇地打量着那艘完全無視他們在靜靜飄着的羊船。船上的人還在熱烈地歡呼着,冰山站在最前面,抱着手,頭上的繃帶還沒有解開,微笑着看着草帽海賊團全員到齊以及還活着的弗蘭奇和可可羅婆婆她們;巴里他們和弗蘭奇一家也從海列車的車廂那裡探出身子,大聲呼喊着“喂!!草帽小子!!!沒事吧??”,過於激動的心情讓他們無視了遲遲等不到迴應的不自然。
看到遠處停下等待着他們的船隻和海列車,黃金梅利號好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般,微笑着的羊頭露出了欣慰以及滿滿的疲倦和不捨。在無人駕駛的情況下,黃金梅利號自動地緩下速度停在海上,雖然知道站在羊頭那裡的夥伴們現在內心的焦慮,但是它已經無法再前行一點爲他們爭取一點時間讓他們聽到安可的回答。破舊的船身輕輕一顫,緊接着從羊頭以內3\/1的地方忽然斷裂。
“嘎吱嘎吱”的響聲和順着重力往下滑的身體一下子讓所有人回過神,驚慌地抓住附近的欄杆以穩住自己不被甩出去。坐在船弦上的安可正在發呆,往下傾斜的船身讓她順着欄杆往下滑,快掉到海上的時候卻像被人溫柔地抱起送回到了船頭那裡。
“梅利!”,安可緊張地看向自己滑落的地方卻沒有看到任何人影,只有虛空。羊頭距離海面還剩一兩米的時候就停止傾斜和搖晃,忽如其來的變故讓船上的人暫時把先前的事放在一邊,慌張地看着梅利的變化。停留在海面上的船幾乎斷成兩截,不斷有海水從開裂的縫隙往裡涌進,一點一點地打算把這艘不凡的船拉進海洋深淵,但卻好像被一種難言的力量拉扯着,黃金梅利號就這樣停在海面上,強撐着斷成兩截的身體一動不動地浮在海面。
索隆抓着欄杆站起來緊張地問道:“忽然間怎麼了?”
“也沒什麼好突然的,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山治坐在甲板上,不忍回頭去看梅利號斷裂的地方,“梅利已經是被檢定爲不能航行的船……”
“梅利……”,狙擊王爬到最上面,不敢相信地看着參差的木板和涌進裡面的海水。
路飛慌張地看着周圍,看到停在那裡的帆船和海列車直接無視他們是什麼時候出現,跑到羊頭那裡跪下朝着上面的冰山大喊:“大叔,不好了!梅利不好了,想想辦法吧!!你們正好全都是修船工吧?幫幫我們吧,梅利是一直陪着我們冒險的夥伴啊!!剛剛它還救了我們一命!求你了,大叔!!”
冰山靜靜地看着那個滿臉懇求的少年,再看看那艘破爛不堪的羊船,滿是憐惜地開口:“那就,讓它好好地睡吧……”
聽到那句話,路飛嘴脣顫抖着,不敢相信地看着上面的人。
冰山慢慢地閉上雙眼,慢慢地開口:“能做的我已經做了……”
…………時間回到昨夜的水之都……………………
冰山正拎着工具箱從廢舊倉庫回去造船島的路上,途徑廢船廠的時候卻聽到“咚、咚、咚”的敲打聲,好像有誰正在修理着船。擔心有人在廢船廠那裡的冰山循着聲音走向海邊,卻看到一艘破爛的小船側倒在海邊。渾身木板斷裂多處,甚至連桅杆都倒下,就像剛被暴風雨破壞了一樣。
“這是,草帽小子的船?被【阿庫拉拉格娜】破壞了嗎?”,認出這艘船的主人是誰時,冰山上前幾步伸手在船身的木板上按了幾下,卻發現吱呀作響的木板破損厲害,陳舊的傷痕好像佈滿了整艘船,“這是以前的問題。”
‘我想航行……’
空靈的聲音直接傳入腦海裡,冰山愕然地按住被繃帶纏住的腦門,不知道剛剛的是不是自己的幻聽。耳邊現在只有海浪的喧囂,以及海風颳過的聲音,眼前也只有一艘躺在那裡破破爛爛的船觸目所及根本沒有一個人。
‘我想再航行一次。’
再次響起的聲音證實了剛剛不是冰山的幻聽,他捂着頭不敢相信地看向黃金梅利號的羊頭,彷彿可以從那雙黑漆漆的圓眼睛裡看到人性的光芒,顯示着堅定的信念。心裡一動,也不管【阿庫拉拉格娜】的海浪隨時都會埋沒這個廢船廠,冰山就在風雨中開始敲敲打打,儘自己所能維修眼前這艘一眼看過去就無法航行的小船。
敲敲打打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冰山憑着一人之力就那樣修補好了黃金梅利號較爲嚴重一點的地方,完全折斷的主桅也修好,勉強地讓這艘船恢復了航行的能力,但是能夠航行多久卻是一個未知數。
站在離黃金梅利號五米外的地方,冰山喘息着抹去額上的汗水看着面前那艘看起來還算完好的船,隨即就好像忽然醒悟過來一樣,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一樣,“我到底在做什麼?明明就是一艘沒有希望的船……”
靜靜地看着那艘船一會兒之後,冰山拎起自己的工具箱轉身就走,剛走了沒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的‘謝謝’,聲音跟先前說話的一模一樣。冰山瞪大眼睛慢慢地轉過身看着那艘羊船,不知道錯覺還是什麼,只覺得微笑着的羊頭好像笑意加深,帶着無限的感激。
一個浪撲打過來,覆蓋住那艘船,海水浸上來爲那艘船鋪墊出一條通往大海的道路。在冰山恍若做夢的目光下,羊頭直接一扭轉向大海,吱呀幾聲過後整艘船被海浪帶走,彷彿被人駕駛着一樣乘上海浪在風雨中遠行,堅定不移地駛向自己夥伴們的地方。
呆呆地在雨中不知道站了多久,冰山才接受了眼前的事實,轉身走向水之都,着手立刻出海的準備。
……………………
冰山睜開雙眼看着那艘破舊的船,懷着惋惜和欽佩的心情,停頓了一會之後再接着說,“我現在看到的是奇蹟,早已超越了極限的船的奇蹟。當了這麼多年的修船工,我從未見過如此厲害的海賊船。它這一生真的是太精彩了……”
聽到冰山的一番話,路飛坐在羊頭上慢慢直起身子,滿臉的沉重和傷感,沉默了許久他慢慢地閉上雙眼,輕聲說道:“我知道了……”
安可他們知道路飛的那句話代表着什麼意思,但是也知道那是目前最合理的處理方法,而且也明白這將是最後的離別。安可翻身跳進海里,直接把以梅利號爲中心半徑約兩百米的海域水晶化,厚度幾乎達到海底的水晶好像打算把海底隱藏的不速之客牢牢地困住,好讓他們不來打擾待會舉辦的簡單葬禮。
galley-la公司的人正打算從帆船那裡放下小艇,打算把梅利號上的人接過來,就看到海面迅速變得粉色大陸,船體一震就無法動彈地停在上面。往下低頭一看就發現海列車的車頭和大帆船前面的船底都被水晶牢牢固定住。海列車上的人知道這是安可的惡魔果實能力,猶豫了一下之後陸陸續續地從海列車上下來。巨人還坐在車廂頂部沒有下來,遊在海水裡的兩隻帝王bull在他們後面探頭探腦,激動地看着遠處的人。帆船上的人除了冰山之外都被海面忽然的變化嚇了一大跳,吵吵嚷嚷地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冰山只是往後一擺手,衆人就安靜下來。靜靜地看着那個站在水晶海面上的小女孩一會之後,冰山閉上雙眼淡淡說道:“你們就呆在這裡看着就好……”。雖然疑惑,但是衆船工還是遵循了冰山的話。
安可慢慢地站起來,部分變成水晶的身體也逐漸恢復正常。擡頭看了一下梅利號垂下的羊頭,安可輕抿了一下嘴脣,淡淡開口:“下來吧,我們需要準備一下了……”
“嗯……”,路飛慢慢地點一下頭,卻慢慢地伏下身體,伸出雙手緊緊地抱住羊頭,滿滿地不捨。喬巴已經哭了出來,抓着梅利號的欄杆不想離開但卻被索隆直接拎下了船,弗蘭奇也把可可羅婆婆她們扛了下來,隨後就是山治、娜美和羅賓,狙擊王低着頭伸手輕摸着梅利號破舊的欄杆,低聲呢喃幾句也戀戀不捨地跳到了水晶海面上。
路飛還在抱着羊頭,過了幾十秒之後才用臉蹭了一下羊頭,慢慢地從羊頭上滑了下來。看了一下被封在水晶裡的船底再看看斷裂的船身,安可走上前幾步,逐漸浮現出水晶紋路的雙手慢慢按在同時粉色水晶的海面,然後閉上雙眼。即使現在情況不允許,她還是想讓黃金梅利號以最美好的姿態離開……
黃金梅利號停放附近的水晶海面出現一道道裂痕,船底和船艙裡的水晶同樣開始開始開裂、破碎。‘噼裡啪啦’的聲音裡,黃金梅利號慢慢地被擡高,羊頭附近浮現起的水晶柱也把垂下的船頭頂起,木板的‘吱呀’聲響起,斷裂兩截船身被拼湊起,黃金梅利號也被擡到離地面十公分高的地方停下。紛紛揚揚的水晶碎片雨滴般飄落,卻是一副傷感的畫面。
在場的人沉默地看着,擡起頭眨也不眨地盯着被水晶纏繞着的黃金梅利號被幾根水晶柱支撐着,恢復成完整的模樣。雙手從水晶化解除,安可站起來後退幾步,跟路飛他們排成一排。
這時,從海列車下來的巴里他們快步跑了過來,吵鬧的聲音滿是擔心,“草帽小子\/草帽大哥!!你們沒事吧??”。注意到跟他們站在一起的變態,弗蘭奇一家的大喊聲夾帶着哭腔,“大哥!!!”
聽到身後的聲響,弗蘭奇略帶驚訝地回過頭,下一秒就涕泗橫流地大哭着張大雙手朝着他們跑了過去,“嗚嗚哇哇!!你們果然沒死!!!”
“大哥!!你果然回來了!!嗚嗚……”
路飛只是回頭看了一下那邊歡聚的感動場面,隨即繼續仰起頭看着那艘陪伴了自己大半年的船,每一寸自己都很熟悉,在它上面的每一個歡樂的場面自己都還記得。安可只是低着頭,任由此刻隱約的悲傷肆意流暢,靜靜地在心裡說一句:“沒想到,會是你先離開呢,梅利……你是早就知道這個答案所以纔沒有回答嗎?”
“草帽小子……”,滿身繃帶的巴里走到他們旁邊,一如既往地咬着雪茄,看了一下他們的表情再看看那艘拼湊起來的船,遲疑了一下問道:“要把它……”
艱難地從梅利號上收回視線,路飛面無表情地開口,語氣滿是憂傷卻忍住沒有露出一點淚水,“拜託你一下……”。乾澀的聲音戛然而止,巴里卻知道路飛想表達什麼意思,莊重的點點頭轉身離開,跟還在那裡團聚着的弗蘭奇一家說了一下之後,帶着一堆人浩浩蕩蕩地走向停在不遠處的大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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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之後,黃金梅利號已經被修整完好,斷開的地方被縫補上,安可也撤開支撐着的水晶柱。停放着水晶上的黃金梅利號目視前方,揚起風帆,好像下一秒就會起航繼續在奇蹟的海洋裡冒險。
安可他們站在距離黃金梅利號十五米的地方,排成一排,面前幾步是拿着火把的路飛,除了已經忍不住哭出來的喬巴,大家都神情肅穆。後一點的地方則站着巴里、弗蘭奇、可可羅婆婆她們以及弗蘭奇一家,冰山和他帶來的人還留在帆船上。
慢慢地拿着火把走上前,路飛站在距離梅利號幾步之遙的地方,慢慢開口:“準備好了嗎,大夥……”
“嗯……”
“梅利,海底是又黑又陰沉的,我們會看着你……”,壓抑着嗓子對着面前的船說道,路飛慢慢舉起手裡燃燒着的火把,慢慢地靠近滿是破損的船身,“烏索普不在的話或許是一件好事,他的話肯定最受不了的了……”。把火把靠在已經被塗上燃料的船身,火焰迅速地蔓延開。把手裡的火把扔到一邊,路飛一步一步地往後退到安可他們跟前,視線始終都沒有從逐漸被火苗覆蓋着的船離開。
聽到路飛剛剛的話,索隆眼角看向旁邊勉強維持着冷靜的狙擊王,“怎麼樣?”
“沒有這回事……”,聲音滿是壓抑着的喑啞,狙擊王擡高頭,迎着陽光的護目鏡和麪具看不清表情,“訣別之時,男人間的告別不能流一滴眼淚。它也一定做好了心理準備……”
“謝謝你,載了我們這麼久,梅利號……”,目光溫柔地看着火焰中的船,路飛低聲說道,暗啞的聲線滿是沉澱着的悲傷。
沉默地看着已經迅速被火焰籠罩住的船,所有人表情肅穆,看起來沒有一點的悲傷。兇猛的火焰席捲了這艘船,盤旋着往上的濃煙彷彿遮蔽了天日。在無人察覺的時候,陽光明媚的天空已被一層淡烏色的雲籠罩住。彷彿天空也被這個堅毅的船靈所感動,不忍在它離開之際還是無情的晴空萬里,黯淡下來的天色帶着難言的悲傷,瀰漫開的都是感同身受的不捨。
火光之中,點點的白雪從天而降,逐漸變得繁密,就像是天也在動容而淌下了眼淚。潔白的雪被橘紅的火光刻印上了溫暖的顏色,點點滴滴把想要把人扯回到過去的美好記憶裡。
伸出雙手接住一朵白雪,安可沉默地看着手心裡閃耀着橘紅的白色,感覺着冰冷的溫度。不知做何感想的內心瀰漫着淡淡的憂傷,從新浮上心頭的記憶裡是第一次擁有那艘小船時的場景:那不過是冰冷的木質帆船,卻是他們後來溫暖的家……
娜美的雙眼已經浮現出眼淚,哽咽地看着面前在火光裡的羊船。淚,慢慢順着臉頰滑落,娜美緊咬着下脣忍住哭出來的聲音。這艘船,跟他們一起歷經了風風雨雨,跟他們一起出生入死,此刻卻要生死離別,何不讓人痛徹心扉?
想起他們曾經在黃金梅利號上許下的夢想,想起這艘小小的船承載着它們一夥人翻過顛倒山,步入偉大航路,索隆緊抿着嘴脣,交叉抱在上前的雙手已經緊握成拳。
山治咬着被點燃的煙,任由香菸燃燒菸灰掉落,視線直直地看着絢爛火光裡的船,點點滴滴落下的白雪呈現出一種反差的蕭瑟。他記得,順着海流衝下顛倒山的時候,他們和黃金梅利號一起被鯨魚吞到了巨大的肚子裡,他記得,他們乘坐着黃金梅利號駛過原始森林--小花園。
狙擊王的雙肩在抖動着,微低着頭壓抑着悲痛欲絕的傷心,他終究還是無法忍住自己的眼淚。的確,他又怎麼可能在梅利號離開的時刻冷靜下來呢?要知道最愛這艘船的,就是他。黃金梅利號身上的每一處傷痕他都知道是源於什麼原因,每一次的修補都是由他親手操作。這艘船愈發破舊的船與他的羈絆越來越深,相伴了不到一年就要分離何曾不是他最難以接受的事實?
羅賓一動不動地看着那艘在火焰中被消磨了身形的船,這是她第一次爲一艘船的離去而滿心難過甚至忍不住要流淚。這是一艘讓她遇到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的船,這是一艘給無依無靠的她提供了歸屬的船,這艘船是她生命裡的奇蹟,讓她遇到了比生命還重要的人的奇蹟。當她坐在船上,笑着對那個少年說“我無家可歸也無處可去”的時候,是那個草帽少年的包容,是這艘船的包容讓她重新有了一個家。
喬巴已經涕泗橫流,不斷地用蹄子擦着眼淚,但卻擦不幹不斷涌出的淚水。這是它一生中第一次乘坐的船,這艘船帶給了它無數美好而新鮮的回憶,它第一次去到了滿是白雲的空島,見到了長着翅膀的天使,它第一次從萬里高空掉到了滿是海軍的基地裡,它第一次跟別人參加刺激的船員爭奪賽,都是與這艘船爲伴,心中難以割捨的情感和羈絆直接化爲流不盡的眼淚。
雪花依舊在飄飄灑灑,被火光映襯着的橘色取代了原先冰冷的白,帶上了一點人性的悲涼。被大夥燃燒着的船已經無法維持着整體的姿態,被折斷過幾次的主桅傾倒在側,飛揚着的黑色海賊旗已經化爲灰燼,隨風飛上了天空,在圓圓的雪花的陪襯下越飛越遠,就像那個從未謀面的精靈一樣,不再回來。
偌大的海面安靜無比,海浪的喧囂被水晶陸地隔離在了兩百米外的地方,沉浸在悲傷氣氛裡的衆人沒有說一句話,只聽到娜美和喬巴低低的抽泣聲,以及大火大夥燃燒着船隻的聲響。
‘對不起……’
已是熟悉的空靈聲音再次響起,帶着遺憾和不捨。路飛微露驚訝,一直強忍住的淚水潤溼了眼睛;狙擊王再也無法忍住滿眼的淚水,被浸溼的紅袍深色的痕跡逐漸擴大範圍,那是被淚水染出的痕跡。
‘本想載大家到更遠的地方…,對不起……’
“梅利!!”,滿臉淚水的喬巴哭喊出聲,但是除了喊它的名字之外就不知道要再說些什麼。娜美已經在捂着臉痛哭着,羅賓眼睛眼睛開始溼潤,山治低着頭,顫抖着的右手夾緊手裡的煙。安可和索隆表情還是淡然,只是一個本來就感情淡漠所以表情只是夾帶着不捨,另一個認爲這是自然而然的事,心裡闊達只是帶着一點隱忍的悲傷。
‘我好想永遠和你們一起冒險,可是,我……’
“要說對不起的是我們,梅利!!!”,終於忍不住滿心傷感的路飛大聲打斷梅利的聲音,淌滿了臉龐的淚水都在訴說着自己的不捨。緊握着拳的路飛對着遠處火焰裡逐漸變成灰燼的船哭喊着,滿是不捨和過去不知道珍惜的自責,“我不會使舵,讓你撞上過冰山,也弄破過你的帆……索隆和山治他們也是粗人,把船上的很多地方都弄得破破爛爛的,雖然烏索普後面會修好,但是他卻笨手笨腳的……要說對不起的話……”,滿是哽咽的聲音無法再繼續訴說,淚流滿面的路飛痛哭着慢慢蹲了下來,喘不過氣般偶爾嗆咳幾聲,卻還是抵擋不住滿心地悲痛。
‘可是我非常幸福,因爲能夠和你們在一起……’,船靈的聲音還在繼續着,滿是幸福和感激,火光裡羊頭溫柔的圓眼睛好像在不捨地注視着遠處的夥伴們,猛烈的火光讓這艘船模糊了身影,崩塌的船體暗示着再過不久,這艘船會成爲灰燼。隨着風飛散的灰燼裡是船靈逐漸遠去的聲音,滿是不捨和幸福的聲音撞擊在每個人的心裡,‘謝謝你們至今爲止如此珍惜我……我真的,非常幸福……因爲和你們,在一起……’
模糊的淚眼裡是被火焰消磨了身影的船,路飛緊咬着脣聽完梅利所有的話語,最終滿腔的悲痛化爲一句再也換不回那隻船靈的話語
“梅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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