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轉了幾分鐘後,孫冥手法一變,先是‘退圓進方’,後是‘入多出少’,都是《內經》古法記載,補針之秘。
炎動孫冥還真弄的有模有樣,心下不禁奇怪,怎麼他還真懂,要真治好了……一絲擔憂從他內心深處升起,他真想衝上前,把孫冥一腳踢開。
“略有些痛,但是氣感十足,酸漲**……嗯!我現在覺的肚子好像在叫了。”炎壽眯着眼睛慢慢說。
“注意,腳上行鍼,是很痛的。”孫冥手上一緩,又變手法了。
夏回春這次看他把針柄拔倒,一左一右,慢慢拔動,好像船伕扶着船舵,舵柄不移,而舵頭入水擺動不已,立刻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涼氣,“青龍擺尾,居然是古傳鍼灸術的龍虎龜鳳八法之一的青龍擺尾……”
“炎老太爺體內頑麻,邪氣滯着針頭,青龍擺尾也帶不動,我試着用瀉針手法瀉他體內邪氣。”孫冥頭也不擡,接着劉暢理的話頭說,然後手上一動,針柄不住前後左右搖動。
“白虎搖頭……”夏回春又認出了是古傳鍼灸術的龍虎龜鳳八法之一的白虎搖頭,不由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過了半個多小時,孫冥因爲炎壽便秘太久,元氣虧損嚴重,又用‘赤鳳迎源’手法半補半瀉,再換‘蒼龜探穴’七補三瀉,最後還覆成‘隨氣搓轉行九陽’。
“好了!”隨着一聲輕喝,孫冥快速出針,然後用手指點按在針孔上揉轉了一會兒,謹防氣從孔出。
“噗……譁拉!”一聲屁響,炎壽渾身一個抖擻,一股惡臭自屋內蔓延開來。
“好好好!”炎壽連說了三個好字,“現在我是上下通達,神清氣爽。”說着一掀被子就要下牀。
“炎老太爺。”孫冥一把按住他,笑了笑,“還沒完呢,體內糟粕淤積太久,剛纔只是暫時的導通,還要按摩加艾灸……”
“哦!呵,神醫不要見怪,我一時間高興忘了還沒治完,請吧!”炎壽笑着又躺了下來。
“莫管家,幫我把線香點燃,再把薑片也拿過來。”
“啊?哦!”莫北從僵直狀態中恢復過來,沒想到真的三個小時不到,老太爺的病就要好了,看孫冥眼神也帶着幾分不同,趕忙把他需要的東西給替上去。
孫冥把炎壽的衣服撩起,露出腹部,把一塊薄薄的、上面用針刺滿針眼的薑片放在了肚臍下面的氣海穴上,又把艾條掰成一段一段再用指甲分成小指頭大小的小塊,放了一個小塊在薑片上面,用點燃的線香去引燃小塊的艾。
半個指甲大小的艾燃了一會兒就換,足足換了十幾個,接着他拿去了薑片,炎壽腹部氣海穴上紅紅一塊,顯然是艾薰出來的。
孫冥慢慢吸氣,掌根放在炎壽腹部輕揉了幾分鐘後,換左手金針指點按在氣海穴上,立刻,炎壽覺得一股熱氣直衝腹內,感覺他的手指比剛纔隔姜灸還要燙,半是驚訝半是好奇,“你現在這個是點穴布氣麼?”
孫冥笑了笑,沒開口說話,他此時凝神屏氣,聚精會神點按着炎壽的氣海穴。
炎壽只覺得腹中越來越熱,然後罷工許久的大腸蠕動起來了,他像個孩子一樣大聲叫了起來,“不行了不行了,肚子越來越熱,要大便了……”還沒說完,也不管孫冥,一翻身跳了起,光着腳就往裡間跑去。
整個房間內一股濃濃的艾草味道,孫冥伸手擦了擦汗,看着莫北笑了笑,道:“任務完成,唔,把房間清理下吧!”說罷,起身走出屋外。
自孫冥開始動手,炎動神情便一直很古怪,有掙扎、有矛盾、有不解、還有焦燥。當孫冥鬆了口氣,宣佈任務完成的那一剎那,他也跟着吐了口氣,瞄向孫冥的眼光中卻夾帶了一絲深沉的殺意。
屋外,凡妮莎等人皆在院中的涼亭閒聊等候,見孫冥出來,衆人皆迎上前,凡妮莎關心地道:“怎樣了,治好了沒?”
孫冥嘿嘿一笑道:“開玩笑,本神醫出馬豈有治不好的道理。當年在太平號,你不也找過本神醫看病嘛。”
凡妮莎想起在太平號,自己經痛找孫冥醫治時的情景,俏臉不由一紅,啐道:“討厭!”
草摩夾笑道:“想不到孫兄還有這本事,看來你體內的傷勢,只需不久便能康復了吧。”
孫冥笑罵道:“去,你纔有傷呢,老子身體好的很,”衝凡妮莎眨眨眼,“夜御三女五女的不成問題。”惹得凡妮莎連連瞪他。
正說着,屋內穿衣洗漱聲響起,接着炎壽走出來了,簡直是滿面春風,大步朝孫冥走來,“真乃神醫啊,短短三個小時,讓我又大便了……”旁邊煢煢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炎壽毫不在意,走到孫冥跟前一伸手抱了抱他,“我的小朋友,真是要感謝你,我該怎麼感謝你呢!”說着又拿起孫冥剛纔點按他穴位的左手仔細觀看,他對孫冥用手指給他點穴布氣最感興趣,“哦!這是一根價值連城的手指,我看值十萬金幣,不值一百萬……”
孫冥暗暗咋舌,心想:以後窮瘋了,直接把手剁了賣錢。
回春堂夏醫師走了出來,看了孫冥一眼,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突然眼睛一亮,猛然下跪道:“神醫,請收我爲徒吧!”
孫冥還從未遇過這等情形,被一個白髮老者跪着大叫師父,趕忙移了幾步。至於收徒,換個漂亮美女相求,他或許還會考慮,老頭嘛?可就從沒想過。笑了笑,打岔道:“炎老太爺,你腸胃剛通,正需要點流食進補,順便也請我們吃頓飯罷!”
夏回春本也是一時心血來潮,對於醫者來說,醫術便如武術家的絕技,都是吃飯的玩意,輕易不告訴人。
站起身,笑了笑道:“吃飯吧!”
一頓飯吃得衆人非常適意,炎壽高興自己幾個月纏身的病痛一朝好,夏回春心喜今日收穫良多,凡妮莎則爲接下來的請求盤算着,其它人的目光便全涌向了桌上的美食。萬鳳樓雖紅,但靠的是其內的美色,至於食物,哪有慶炎府的大廚手藝高。
一翻戰罷,有如狂風轟炸,只留下一桌狼籍。孫冥又在和傻丙數盤子,看誰吃的多,全然沒有之前醫病時的仙骨風範。
之後,莫北也已清理好房間,過來收拾殘局。而炎動則從頭到尾都沒露一面,不知幹嘛去了。
飯罷,上過香茗,凡妮莎拿出想好的說詞,站起身衝炎壽施了一禮,道:“小女恭賀炎老太爺身體安康!”
炎壽微微一楞,這個女孩他早看到了,只是孫冥一直不給介紹,他也不好尋問,拱手笑道:“承姑娘吉言,老朽多謝了!”
凡妮莎回了一禮,道:“小女乃萬鳳樓的老闆,”見炎壽一臉茫然,指了指孫冥,解釋道:“萬鳳樓乃我和愛人一同開的綜合性酒樓。”
炎壽這才知道孫冥的大名,連道恭喜,靜候下面的話。
凡妮莎繼續道:“酒樓開創之初,缺乏大量資金,其中困窘不幸被小女一位閨中好友得知,”指了指煢煢,“這死小妮子爲了幫我,竟和一位奴隸販子達成協議,甘願賣身爲奴,如今她已入慶炎府爲奴。嗯,這次小女前來,便是想請炎老太爺幫個忙。”
炎壽頓時笑道:“讓我猜猜,你是想讓我把這小丫頭還給你們?”
凡妮莎笑道:“炎老太爺真乃智者,所猜九不離十。平白送還小女不敢接受,這裡備好了四千金幣,準備把煢煢雙倍贖回!”
孫冥心裡不禁一笑,要是炎壽真的要錢,自己只好把手給剁了!
炎壽不悅地道:“小姑娘這不是小瞧我麼,先不說孫冥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感激都來不急,一個女僕而已,就連疹金也不夠啊!”
凡妮莎趕忙道:“小女俗氣了,炎老胸襟非是我等小輩可比。”
正事搞定,一桌人歡歡喜喜地又聊了一會,直等炎壽神情有點疲憊,這才辭別衆人,並邀請孫冥明日再來府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