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爾沒有把手機正面落下,去砸擊腦殼。他一記斜擊,目標是珊妮的太陽穴。
他依稀記得在網絡上看到過。猛擊太陽穴比腦殼更有可能擊昏和致命。
計劃失敗。
珊妮顯然沒對萊爾放鬆警惕。
女巫師閃電般的抽出魔杖,隨便一點。防身武器還沒落下,萊爾就感覺一股怪力在擠壓手機,諾基亞脫手而出,摔在牆上。落地砸成四五塊。
“我不該將手機當成武器的。”萊爾冷靜地說道。
“很有勇氣的行爲,麻雞。”珊妮又一次揮動魔杖。萊爾的身體不可避免的飛出去,同樣砸在牆上,離他剛落地的手機不到半米遠。
萊爾大概能明白,他的穿越之旅即將結束。
見鬼的死亡,見鬼地穿越到異世界,然後還見鬼地碰到歧視普通人的純血統巫師。萊爾癱軟在地上,索性放棄了抵抗。
只不過是又死一次而已,萊爾安慰着自己。
“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切斯特。”珊妮不慌不忙的回頭,和旅館老闆說話。
“頭一次見到敢對我先動手的小孩,還是用這種東西當武器。小萊爾,你說我該怎麼表彰你的行爲呢?”
切斯特露出猙獰的笑容:“踩死這隻螞蟻。”
“咱們想的一樣,我不想留他一命了。”珊妮回答,她擺正了魔杖。整體氣勢隨動作改變。
珊妮一直都用一種姐姐般的溫柔對待萊爾,哪怕是她剛剛在逼問的時候。
可現在,珊妮的眼睛裡的屬於女性的溫柔,已隨着她的動作徹底消失。
“阿瓦達——”
萊爾閉上眼睛,準備承受即將到來的痛苦。幾秒鐘之後他才感覺疼痛沒有到來。
大門裡衝進另一個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讓珊妮沒念完咒語。
衝進來的男人臉色病態的蒼白,彷彿臉部的血液已被抽乾。
“埃爾文,你到底怎麼了?”櫃檯後的老闆切斯特大聲問道。
作爲回答,門外一聲震耳欲聾的爆響,埃爾文的屍體向前炸飛,像破爛的紅色布娃娃一樣。
越過大廳,一頭砸在汽車旅館的櫃檯上。
五六個身穿黑袍,頭戴面具的巫師。從門後閃電般衝進來,揮舞的魔杖射出各種魔咒。
正對着大門的切斯特沒來得及躲避,被幾道魔咒擊中,一扭頭,身體癱軟在櫃檯後。
“該死,敵襲!”珊妮大喊一句,高舉魔杖對準頭上的住宅間。
萊爾屏住呼吸。迎接來的不是料想中的大範圍攻擊咒語,是一聲比剛纔的爆響更響的嗡鳴。
尖叫聲從樓上傳來,她在叫醒樓上睡覺的同伴!
萊爾屏住呼吸,也沒有幹愣着。
他不覺得自己能夠大發神威掃清全場。所以他做了自認爲最明智的舉動——立刻躲在桌子底下。
灰袍巫師們看見示警的珊妮,射出一排魔咒。珊妮轉動魔杖,驅使實心長椅飛轉過來,作爲掩體擋下魔咒。
珊妮將座椅當做掩體,舉起魔杖和巫師對射。衝進來的幾個灰袍巫師沒在意萊爾,或者說沒覺得牆角里藏着的孩子有什麼威脅,開始和珊妮對峙。
珊妮毫髮無損,躲在椅子後,只將手和魔杖露在外面發射。倒也把幾個巫師逼得閃躲,她只要堅持片刻就會等到支援。
可她的優勢沒法繼續下去。
萊爾清楚地看到爲首的巫師從衣服裡拿出的東西。
外形像槍,不過有木柄,附帶着狹長標尺,前端有圓形的超大口徑槍膛。
是榴彈發射器!
四十毫米榴彈一顆就炸飛鐵框架的座椅,一同飛出的珊妮沒等落地就被魔咒擊中。
幾乎眨眼之間,萊爾必死的情景就被打破了。
不過他的心裡沒感到一點輕鬆。
珊妮和切斯特還有同伴,正在樓上。旅館的樓梯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灰袍巫師們嗤笑,快速將槍械上膛。
萊爾這纔看清其他巫師手上除了魔杖還有其他的武器:是一把短小,散發鋼鐵氣息的槍。他玩過不少遊戲,萊爾已經認出它的型號。
tec-9衝鋒槍,一款單手操持,用於速射的輕型槍械!
腳步聲越來越近,數支衝鋒槍已經悄然對準樓梯拐角。首先衝出來的人穿着睡衣提着魔杖,好像剛從被窩裡鑽出來。
只看了一眼樓下,他一愣,灰袍巫師們扣動扳機。
“盔甲護身!”
無形的盾牌從杖尖撐開,險之又險的鐵甲咒擋住彈雨,子彈受過反彈在屋子裡迸射,有幾顆差一點擊中萊爾。
爲首的灰袍巫師再一次舉起槍榴彈,爆炸落點是鐵甲咒的上方。
轟!
反射的氣浪和碎石瞬間把維持鐵甲咒的巫師擊倒。樓梯上伸出一隻手,幾乎在同時把巫師拉回去。
只是拉的還不夠快,幾顆子彈射中巫師的身體,鮮血順着樓梯慢慢淌下。
“無恥的肅清者!”樓梯後傳來喝罵和呻吟。
一陣喝罵從上面傳來。
“你們這幫麻雞全都該死!”
被叫做肅清者的灰袍巫師沒有一個人回答,只有他們的首領拿起榴彈發射器。新發射的榴彈在樓梯拐角爆炸。
按照樓梯後的罵聲看,他們應該及時撐起鐵甲咒,榴彈並沒有起作用。
氣氛一下子僵持下來。
灰袍巫師們不打算草率地突進,一股腦衝上去。
空氣中沉默了幾秒種。灰色長袍的巫師默默在屋子裡散開。
“我們談一談條件,怎麼樣?”爲首的灰袍巫師率先開口說道。
嘴巴里這麼說,他還是打了一個手勢,示意兩個灰袍巫師離開汽車旅館。
萊爾鼓起勇氣從窗戶向外看,兩個巫師一左一右沿着建築。看守旅館周圍,防範樓上的巫師破窗逃生。
“你想談條件?就憑你們?”樓上傳出怒吼。
“拿着魔杖的麻雞就以爲自己是巫師了?該死的肅清者!”
“要是我家裡知道我會和麻雞談條件,他們一定會弄死我的!”樓梯上的人一陣乾笑。
灰袍巫師沒有回答,只是爲自己的榴彈發射器換彈,接着說:“我能猜到你們在想什麼,打算聯絡援軍,別費工夫了。不用試幻影移形和應急的門鑰匙,你覺得我們沒有放反咒?”
“我不想和你們浪費彼此的時間,咱們都知道沒人會投降,在幹掉你們之前,我只是想先談一談孩子怎麼處理。”
孩子?
萊爾下意識以爲說自己,不由得看向灰袍巫師。
說話的灰袍巫師依然緊盯樓梯口,沒有注意到牆角的小孩。
他嘴裡的孩子和自己沒有關係。
在槍戰現場提到孩子,氣氛霎時變得詭異。
突然提到孩子,不得不讓人想到始亂終棄和撫養權的內容。
“小孩,我不明白你說什麼,你想說誰?”一個低沉的嗓音回答灰袍巫師。
“在門口,牆角的小孩。黑色頭髮,藍色眼睛,看着像剛上學。”
這麼說他說的“小孩”,確實是自己。萊爾的腿慢慢向門口移動。
按照他的猜測,樓上的巫師和珊妮以及切斯特是一夥人,屬於狂熱純血分子。
但不代表衝進來的灰袍巫師是好人。
按照萊爾的猜測,他們被叫做肅清者,寫作scourer,直譯爲清潔或清理,這種的稱呼大概一種態度:用“乾淨”來形容殺人。
看他們下手的狠辣程度,最開始進來的人明顯死了。切斯特和珊妮或許還有一口氣,可也離死也不遠。
首領直接使用榴彈發射器炸座椅掩體,根本就不在乎他們會不會活下來。
他們絕不是美國魔法國會的傲羅,他們不喜歡抓捕更喜歡殺人,最重要的是使用麻瓜槍械,英國巫師界就連對抗伏地魔時都沒有用到槍械,其他國家對槍械的利用率可見一斑。他估計正統的巫師界對麻瓜科技一無所知。
而槍,只說殺人,魔杖的殺人速度與槍根本沒法比。在殺人的層面上,槍比魔杖更具效率,更加實用。
現在灰袍巫師用槍支當副武器——他們根本不可能是所謂的好人。解決純血統巫師之後,最大的可能是順手把他滅口。
趁着他們對峙的時候溜出去!
剩下的兩個灰袍巫師一起對沾着鮮血的長椅施咒,方向恰好背對萊爾。
鋼鐵的椅子腿伸長,長椅的一側逐漸變尖,形成鐵質撞角。破舊長椅變成一頭鋼鐵的野獸,在地上微微晃動,站起,揮動四隻加墊的椅子腿,在大廳裡無聲移動,灰袍巫師繼續對椅子施魔法,椅子腿的動作慢慢變得協調。
現在是絕妙的機會。
萊爾挪起身體,向大門方向走去。
“你的手段太拙劣了,羅佳,我們可沒有孩子在這裡。”
“拙劣?肅清者殺巫師,還不至於對小孩動手,連馬人都知道不能殺小馬駒。如果我把你們殺光,那小孩怎麼處理?”
黑色的槍口指向萊爾,他的身體僵硬了。“自己叫一句,提醒一下他們。”
如果拒絕,就是子彈。
這不像對抗珊妮,還能想辦法反抗一下,子彈的速度比魔法快多了。
“我喊什麼?”萊爾小聲問道。
“你說呢。”
槍口依然沒有移開。帶着白色無裝飾面具的首領對另一個巫師做一個手勢,他將魔杖對準萊爾的胸口。
使用檢測咒監測萊爾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