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抱歉,因爲我的緣故,把你捲了進來,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其實用不着勉強自己,洛夫古德小姐。”馬爾福對着坐在自己身前的一個女生滿是歉意的說道。
“沒關係啊,反正也沒人邀請我,而且我覺得你也是不錯的人選。”空靈的聲音從桌子的另外一端傳了過來。
坐在對面的女孩有着一頭淡金髮的及腰長髮,身材嬌小,此刻嘴角正掛着一絲淡淡的。似有若無的笑意,銀灰色的眼眸正朦朧的盯着前方。
潘西則坐在兩人中間,有些不安的扭動着身子,一句話也不說,她覺得現在沉默纔是最好的應對手段,她覺得馬爾福現在一定很生氣。
就在剛纔她的手指指向赫敏的時候,盧娜恰巧突然從長桌的一端站起身來,伸手過去想去拿一塊放在銀盤裡的羊角麪包,微微前傾的身子在那時剛好擋住了潘西手指的指向。
“我想無論如何,她比你更適合當我的舞伴。”馬爾福的聲音冷冷的傳到了芙蓉的耳朵裡,那時候的他神情已經恢復了正常。
“我原本以爲我們至少能是普通朋友的關係,但是即使是朋友,相互尊重應該是最基本的底線,抱歉了,德拉庫爾小姐,我對你這套媚娃的把戲並不感興趣,你去對那些並不在乎這點的人使用吧,大把的其他學生都正在躍躍欲試,希望你能成爲他們的舞伴呢,哦,也有可能他們壓根就對媚娃的魔法毫無分辨能力。”馬爾福盯着芙蓉,輕蔑而無不嘲諷的說道。
聞言,芙蓉的身子頓時一僵,臉上血色迅速褪去,霎時看上去就好像一張白紙。
“你會後悔的。”她從嘴裡艱難的擠出這麼一句話,同時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然後立刻果斷的轉身朝禮堂的大門口走去。
可是強壓下的平靜,並不意味着她真正的平靜了下來,分神的狀態之下,芙蓉連橫倒在自己正面的一根長椅都沒有注意到,就這麼直直的撞了過去。
芙蓉被絆倒了,摔倒了地上,那雙精心挑選的酒紅色高跟鞋讓她更難保持住該有的平衡。
她吃痛的悶哼了一聲,緊皺着眉頭,坐在周圍的一個男學生主動伸出手想把她給拉起來,她嫌惡的避開了,然後很快支撐着自己的身體站了起來。
她離去的速度比摔倒之前更快了,只是每用到右腿的時候,就表現出有些跛瘸,看樣子那一下摔得不輕。
她要儘快離開這個讓她狼狽不堪,傷心不已的地方,也不想讓更多的人看見她失態的樣子。
“抱歉,我纔是那個沒有尊重你那個的人。”望着芙蓉的有些馬爾福心下一嘆,看着芙蓉因爲他的緣故摔倒,內心感到一種異樣的掙扎感與刺痛感,他原本其實對舞伴的人選並不在意,無論是誰都沒有什麼問題,即使是芙蓉,反正受到的其他學生的嫉妒已經夠多了。
再多些又有什麼關係呢?
而且一個看上去就賞心悅目的女孩子主動邀請自己成爲她的舞伴,自己能找到什麼方式拒絕嗎?
就當他準備答應的時候,他的餘光突然掃到了禮堂另外一角的教師用餐席上,穆迪那張傷痕累累的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那個弧形酒瓶正被他放在嘴角,伸出舌頭不斷的舔舐着,那隻怪異的魔眼此時停止了轉動,正鬼鬼祟祟的盯着他們,似乎異常的期盼馬爾福答應她的邀約。
一股極其強烈的不詳預感從他的內心升起,來自這個男人的惡意可不是什麼好處理的事務。
摸不透這個男人又有什麼陰謀,出於保險,馬爾福只能決定裝作被芙蓉的魅惑魔法惹惱,然後惱羞成怒的拒絕掉她,可是還沒等他“表演”完一整套的項目,開始發起火來,潘西就把一個無辜的女生給拉下水了。
無辜的女生暫且不提,符合他推斷的事情卻的的確確的發生了。
果不其然,馬爾福在拒絕了芙蓉之後,佯裝無意往穆迪的方向瞟過了一眼,穆迪那張臉上期待的神情就頓時消退了,又回到了往常那副嚴肅的樣子,甚至還瞪了周圍的學生一眼,可能是對自己期望落空的不滿發泄。
隨後,盧娜立刻把已經拿到手中的羊角麪包放回了盤子裡,步腳輕快的走到了馬爾福的座椅身邊,略微仰着頭,用空靈的聲音問道:“我是不是可以把剛纔你的行爲理解成你在邀請我?”
“呃……我覺得我們現在可以坐下了好好談談。”馬爾福神色僵硬的說。
好吧,更讓人頭痛的麻煩來了,充當了“擋箭牌”任務的盧娜小姐現在來“興師問罪”來了。
馬爾福的神情有些尷尬,然後狠狠的瞪了一眼身邊的另外一個女生,除了潘西,還會有誰呢?
潘西的頭埋得更低了,就差鑽到桌子底下了,讓人看不見她的心裡在想些什麼,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現在的心情了。
有些竊喜——她眼中最大的勁敵就這麼灰溜溜的被趕跑了,有些同情——那個女生看上去很可憐,同時也有些後悔——自己似乎做了一些多餘的事情?
接下來的事情就完全可以預見了,馬爾福迅速的把事情的原委略微解釋了一下。
當然,是他所希望導演的那個版本。
“我猜也沒什麼人真心願意邀請我呢,看起來果然是這樣。”盧娜輕聲的說,表情微微有些落寞。
按照入學歡迎信來說,她纔是真正符合拉文克勞標準的學生,在他人看來瘋癲的作爲,卻無不暗合拉文克勞真正的智慧。
也許可以用這麼個詞來形容她:“大智若瘋”?
但是這個學院裡幾乎沒什麼人喜歡她,更不用說其他的學院了,在更早的時候,就有許多的學生對她進行惡作劇,將她的東西偷走,逼得她不得不在學期的最後一天將告示貼在公告欄當中以求尋回。要不是那時候的蛇怪事件讓其他學生對任何相關的事情都變得風聲鶴唳起來——對與馬爾福沾邊的事情都恐懼着。說不定盧娜還要受到的欺負並不會休止。
也許麗塔·斯基特可以藉此寫點新東西——《陽光下的殘忍陰影——霍格沃茨的校園霸凌》,這可能還能成爲她做出的最有意義的一件事。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現在能夠正式的邀請你嗎?洛夫古德小姐?”馬爾福這時候對着盧娜伸出了自己的手,“希望能挽回這場意外造成的一些錯誤。”馬爾福這時候誠懇的說。
“許多美麗的故事都是發生在巧合的作用下的,比如霍格沃茨的選址,據說就是當時的拉文克勞女士夢到的一頭疣豬發現的——一個湖邊的懸崖上。”盧娜用輕盈的,詠唱般的語調說,“我也相信今天發生的事情會是一個美麗的巧合,當然啦,我願意。”她也伸出了自己的手,和馬爾福握在了一起。
馬爾福只感覺到自己的手心有些冰涼,也很柔軟。
“好,現在我們倆的舞伴關係就這麼確立了,我想我們可以熟悉一下,下個星期六去霍格莫德村你有時間嗎?我想我們可以一起去熟悉一下彼此,必要的磨合是必要的,對了,我爸爸還希望你能給他編輯的雜誌提點建議,他聽說你的父親和預言家日報有關係之後,對你也很感興趣,整天在我的耳朵旁唸叨着,我甚至懷疑他的耳朵裡鑽進了一隻騷擾虻呢!”出乎馬爾福意料的是,盧娜主動的提出了來自她自己的邀約,神情顯得很興奮。
“只有我們兩個人哦。”盧娜眨了眨眼睛,俏皮的說,露出了一種和往常迷糊時完全不同的狡黠。
潘西在這個時候抓緊了自己的衣角,望着兩人,她突然隱約的覺得,這個女生的威脅一點也不比芙蓉來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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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莫德村有許多適合約會的地方,但是蜂蜜公爵糖果店顯得太過於狹窄,而且沒有什麼適合休息的地方,三把掃帚酒吧與豬頭酒吧顯得太過於成人化,裡面也魚龍混雜,時不時還有人在其間吞雲吐霧,一羣老男人聚集在一起,開些黃腔,也是再正常不過的情形了。
篩選一次之後,看上去最有情調,滿足條件的,也只有帕笛芙夫人所開的那間茶館了,兩人的約會地點也毫無疑義的選定在了這裡。
“我首先得向你道歉,那天的話可能讓你身旁的那位帕金森小姐有些吃醋了,不過我是真的有話要對你說,而且其中的內容,我保證你也不會希望她聽見。”坐在馬爾福對面的椅子上,盧娜無意識的撥弄着自己的蘿蔔耳環,盯着眼前的男生,眼睛裡也不再是迷迷糊糊的,表現出超乎尋常的清醒。
“能施展一個保密咒嗎?我知道你應該會的。”盧娜輕聲問道。
“當然。”馬爾福點點頭,然後揮動魔杖,往四周做了一個畫圈的動作,圈外界的聲音立刻就消失了,彷彿圈裡自成了一個世界。
“我想要幫你。”盧娜說。
“幫我?”馬爾福重複了一次盧娜口中的話語,眼睛眯了起來。
“你的內心現在似乎揹負滿了枷鎖,充滿了苦悶和無力感,我猜是騷擾虻鑽到了你的腦袋裡,可是你平常的表現又很正常,只是極少數的時候會在眼神中流露出類似的情緒,那可比單純的騷擾虻嚴重多了。“盧娜歪着腦袋說打量着馬爾福,“就像我爸爸一樣,只要《唱唱反調》的賣不出去,他會變得苦惱,雖然面對我的時候仍舊強顏歡笑,但是我還是分辨的出。”
“壓力大難道不正常嗎,我想四位勇士壓力都很大,畢竟我們將要面對的是未知的挑戰,第一個項目你也看到了,是火龍,誰又會沒有壓力呢?”馬爾福緩緩的說。
“你在賽場上的表現很篤定,甚至在幾位評委評分的時候也是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盧娜毫不留情揭穿了馬爾福的謊言。
“那不是自信,那是淡漠,不關心。”盧娜接着說。
“想不到你還挺關心我的,我原本以爲你只有直覺很準。”馬爾福笑了起來,只能轉移話題了,擡頭看了看店裡掛在天花板上延伸而下的,一串串摺好的千紙鶴。
“過人的聰明才智是人類最大的財富,聰明才智可是一個很寬泛的概念呢。”盧娜用唱歌般的語氣說道。“
”是雖然我們平常不怎麼說話,但是我認爲你能算得上我的半個朋友,既然是朋友,難道不應該相互關心嗎?”
“我想幫你,因爲你幫過我,即使你可能並沒有意識到。”盧娜的表情難得的嚴肅了起來。
馬爾福語塞了,盧娜的話就如同精準無比的弓箭穿過了馬爾福心中的箭靶。。
他的確不像衆人看上去那般輕鬆,未知的未來讓他心底,未知與已知交織的未來讓他心底不斷的滋生着一種名爲恐慌的情緒,而且無從發泄,無從傾訴。
他有慾望,活了兩輩子,他也仍舊會對漂亮的女生有好感,但是爲了一些目標,他總是要暫時的剋制住自己。
有時候無知的人才是真正的幸福的,他們不會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可以安心的享受着當下閒適與安穩的生活。
在這一年,無論對誰而言,都是極其關鍵的一年,對他來說,敗則跌入無底深淵,成則一切困難迎刃而解,對於他的謀劃而言,甚至可以說成是成敗均在此一舉。
想到這裡,馬爾福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乾澀,端起他點的檸檬汁喝了一口,發現驚人的酸澀感在自己的口腔裡爆發了出來,酸苦肆意的沖刷着他的味蕾,讓他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看着馬爾福扭曲而強行壓抑的表情,盧娜恍然說道:“哦,我忘了提醒你了,剛纔老闆娘不懷好意的看着你盯了好久。”
然後她把自己面前的茶也推了推,看來是並不準備喝上一口。。
馬爾福知道,先入爲主的情況下,自己估計被想成出軌或者見異思遷的渣男了。
上次潘西出院,和她的見面也是在這裡。
“或許這就是報應?”他無奈的想到,將茶杯緩緩的放回到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