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的角落,霍法拿着那張聖芒戈醫院院長給自己的單子,翻來覆去的看。照片上,那個人披頭散髮,表情陰鬱,頗有幾分小天狼星布萊克的風範。但相比於小天狼星,這個人要冷靜很多。
諾伯.海格......
這個姓氏怎麼聽起來這麼熟悉,霍法心想,他修長蒼白的手指,摩挲着羊皮紙上的黑白照片。好像原著裡有個叫魯伯.海格的,他們有關係麼?
不過海格好像也不是什麼特別稀罕的姓氏。
背後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於是把傳單塞進了胸口。
黑暗中,阿格萊亞走了出來,她抱膝在霍法身邊蹲下。
“我家這邊風景好看麼?”
她笑着問。
霍法扭過頭,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
又回過頭繼續看起了風景。
阿格萊亞無奈地把手搭在霍法肩膀上,摸了摸:“真的麼?霍法,你可不是這麼容易退縮的人啊。如果你坐在這裡,他們永遠都不會尊重你的。”
霍法腦海中各種念頭紛雜涌過,此刻他突然有些羨慕未來的哈利波特,他和羅恩之間的感情倒不用夾雜太多外物其中,只是朋友。
他嘆了口氣,說道:“阿格萊亞,我不懂,你身邊都是這樣的人麼?”
“不然呢?”
阿格萊亞反問:“100個霍法還是100個米蘭達。”
“我不喜歡。”
霍法直截了當死說。
阿格萊亞腦袋一側:
“你......不喜歡?”
“是的,我受夠了這些瑣事了。”
霍法平靜說道:“在醫院和那些失足少女,還有那些頭上長草的病人打交道,無聊時又讓我演舞臺劇,過個生日又全是這樣的二世祖,我以爲你家會更有意思一點。”
阿格萊亞嘆了口氣,“你喜歡什麼?冒險麼。”
霍法沒說話,但態度顯然是默認了。
阿格萊亞:“霍法,生活不是冒險,生活本來就是很枯燥的,你也可以試着和他們聊一聊,說不定會......”
“他們對我不感興趣,我也不知道該和他們聊什麼,我對他們說的東西一竅不通。”
“你可以學啊。”
“爲什麼他們不可以學着來了解我?”
霍法站了起來。
阿格萊亞一愣,擡頭看着他,顯然沒料到霍法會這麼尖銳。
她微惱道:“嘿,我只想把我朋友介紹給你認識,爲什麼你反應這麼激烈。”
“別對我說教。在學校你壓根不是這樣的。”
“那是在學校,你懂麼?霍格沃茨!在家裡我連魔法都不能用,我都沒成年,還有,你忘了去年有多危險了麼?你的那場冒險......”
“噠噠噠噠噠。”
霍法舉手,“行了,你別操心我了。”
阿格萊亞沉默了,她的手指糾纏在一起,突然,她問道:“我來之前,你在看什麼單子?”
霍法眉頭一挑。
“和你有關係?”
“是不是又在想出去亂跑。”
“你倒真瞭解我。”
霍法不鹹不淡地說,這種內心想法被窺破的感覺讓他相當不悅。
“那單子是雅戈給你的?”
霍法不說話。
阿格萊亞:“他是個老花花公子,從小到大他嘴裡不知道跑過多少火車,他要是跟你說了什麼,你千萬別信。而且,外面在打仗,打得非常兇,如果......”
“你給我一個單子,我再把單子填好再還給你。”霍法打斷了阿格萊亞,“別人問我名字,我再把名字告訴他。別人問我一加一等於幾,我說等於二。
等到下班時間,我再找一家快餐店,一邊吃飯一邊聽着旁邊人罵着上司,時不時地還要看着他們爲了所謂“意見相同”歡呼一下。
我真的受夠了,阿格萊亞,我受夠了。我只想......我只想......只想做一點從沒做過的事情。”
然而他說完後,阿格萊亞看着他,好久沒有說話。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鐘,她聲音微微沙啞說道:“是麼,那什麼時候能結束呢?”
霍法沒有說話,只是看着遠處起伏山巒的陰影。那旋轉濃煙中的黃色星辰。阿格萊亞捂住臉龐,站起身,離開了他的身邊。
霍法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和阿格萊亞的關係出現了裂痕。但他卻並沒有任何辦法,在臺階上獨自坐了會兒後,他也站起身,消失在了城堡的樓梯上。
......
......
一小時後,月亮高高升起之時,他離開了燈火通明的宴會,離開了熱熱鬧鬧的古堡。
獨自一人穿過大街小巷,回到聖芒戈醫院。
此刻醫院裡冷冷清清,氛圍有些奇怪,走到大廳的時候,他看見一個女護士坐在問訊處,眼神空洞地看着自己。
那是頂替自己上夜班的同事,按理說他們應該很熟悉纔對。
但是那個同事腦袋轉動的時候,就像一隻貓頭鷹在看一隻田鼠,一直到他走進魔法電梯,對方還在看着他,這讓他覺得哪裡怪怪的,又很陌生。
電梯門慢慢合上,伴隨着叮咚聲,他來到了醫院頂層。
這裡,月光灑滿他的肩膀,他敲了敲門。
門內傳來禮貌的聲音:“請進。”
他握住院長辦公室門把手,推門而入。
?可門內的景象,卻讓他暫時忘卻了自己的遭遇。
白天那間燈火通明的房間此刻光線黯淡柔和,有很多植物的觸鬚在緩緩蠕動,它們彼此交錯,攀附在書桌,沙發,椅子,甚至茶壺上。這讓整個房間看起來彷彿是某個生物綠色胃壁。
他在魔法學校呆過兩年,自然認得這種植物。這是魔鬼網,一種怕光怕火的藤蔓植物,但同時在某些環境下,它也會異常得活躍,多變。
?但魔鬼網卻不是這個房間最引人注目的東西,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間一側的一個手術檯。
?手術檯上,躺着一隻綁着繃帶的金毛獵犬。那隻獵犬的身體似乎受過重傷,整個兩條後腿都被子彈擊斷了。
一個戴着眼鏡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在手術檯前,正安靜地在給那個金毛獵犬進行着手術。
?房間內那些交錯的藤蔓如同靈活的手指一樣,將各種刀具遞到那名男人的身邊。
?這場景讓霍法錯愕不已。
?難道這個傢伙白天打炮,晚上行醫......還是個,獸醫?這也太古怪了吧。
?男人察覺到門口的響動,他戴着口罩轉過來。眼中閃過一絲微笑。
霍法跨過地面兩根粗大的藤蔓,緩緩走到男人身邊。當他走到男人身邊的時候,察覺到周圍有很多眼神在觀察他。
霍法環視一週,原來這個房間裡不止有魔鬼網,還有很多貓貓狗狗。
?有些膽小的貓狗在角落裡警惕地看着自己,有些膽大的則來到了霍法身邊,有兩隻拉布拉多在他身上嗅了嗅,一隻鬥牛犬耷拉着嘴皮擡頭看着自己,而兩隻黑色的貓咪則無聲地圍着他的腿轉了一圈。
?霍法從這些動物身上收回注意力,看向面前這個做手術的男人。
?男人頭也不擡地淡淡說道:“把卡鉗遞給我。”
?霍法聞言,看了眼手術盤,從盤中拿出一個小鑷子遞了過去。
?他接過鑷子,緩緩把工具伸進面前那隻金毛的腿中,再緩緩拉出。鑷子的尾端,精準地夾着一顆帶血彈片。
?金毛吃痛,哀嚎一聲。
?男人立刻用寬大的手掌按住了金毛獵犬的脖子。
“噓。”
?金毛平靜了下來。
隨後,雅各波漢右手飛快地從它的後腿中取出數顆彈片。
“酒精。”
?霍法遞過酒精。
“棉籤。”
霍法遞過棉籤。
“紗布。”
?霍法遞過紗布,一時間,他好像也成了一隻魔鬼網觸手......
十分鐘後,手術結束,那隻金毛躺在牀上,舔舐着男人的手指,儒雅的院長一邊包紮傷口,一邊解釋道:
它在戰爭中被炸傷了,不過動物的生命非常頑強,只要給它們一個機會,一點尊重,它們就會活下來,並且百倍地回報於你。”
?霍法不知道該回答,現在的雅各氣質完全變了。
?男人將包紮好的金毛抱進籠子,脫下帶血的白大褂,露出下面很普通的黑色便裝。他走到桌子後面,靠在椅子上。伸出手,十分放鬆道:“你來做什麼?”
霍法說道:“我想好了。”
想好什麼?”對方頭也不擡地問。
霍法眉頭一皺,怎麼回事,難道這傢伙也是個精神分裂症患者。
不過下一秒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雅各懊惱地一拍腦袋:“哎呀哎呀,我這記性,真是老了,你答應幫忙取回被盜的資產麼。”
“不錯。”
這時,桌子蠕動的魔鬼網其中一根觸鬚伸了出來,將一個椅子悄無聲息地推了過來,放在霍法屁股下面。
?它甚至還點了點霍法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他坐了下來,剛坐下來,就有兩隻黑貓跳到了他的膝蓋上,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並且把腦袋蹭到霍法的手背上。
饒是這樣的環境下,霍法還是忍不住擼了擼貓的脖子。
?這時,又一根魔鬼網觸鬚端着一杯陶瓷咖啡,緩緩來到霍法面前。
?那觸手還有分叉,它卷着一根小湯匙,叮叮噹噹地攪拌着咖啡。
另一根藤蔓觸手點了點霍法的肩膀,彷彿在示意他喝咖啡。
?霍法兩隻手都在貓身上,於是他收了收肩膀,讓開了魔鬼網觸手。那觸手竟然又捲起一塊方糖,墜進咖啡杯,加完糖之後,它甚至還把咖啡杯端到了霍法嘴邊。不依不饒。
?霍法只能接過杯子。
“這趟任務有點危險,我得提前和你說一下。醫院失竊的是一顆龍蛋,能馴服嘗試龍的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而偷走龍蛋的傢伙可不是普通的罪犯。”
“是麼?”
“是的。”
雅各從身上取出一張羊皮質,遞給了霍法。
“這是失蹤龍蛋的位置,在北海附近,你可以去那裡找他。”
霍法接過羊皮紙一看,羊皮紙上有密密麻麻標識的英國地圖,地圖上有一個藍色光點,光點緩緩閃爍。位置的確在北海附近。
在那個光點附近,霍法還看到一個更有名的巫師秘境。
阿茲卡班魔法監獄。
雅各站起身,來到了一旁的櫃子裡,拿出一瓶晶瑩剔透的藥劑扔了過去,“爲了安全起見,這瓶藥你收好。”
霍法放下羊皮紙,接過來一看,入手冰冷:
“這是什麼藥?”
“禁魔藥水,可以禁止任何生物的法力流動,如果遇到特殊情況,你可以讓對方使用這個藥水,來控制他。”
霍法看着那個小玻璃瓶中完全透明的液體,心想如果這藥真的如他所說,那倒是一個相當強力的藥劑。
“好的。”
他把藥劑妥善保管在胸口。
“那我現在可以出發了麼?”
男人點點頭。
霍法起身往門口走去,他剛走到門口時,雅各突然又在身後叫住了他。
“巴赫。”
霍法一轉頭,淡淡的月光下,男人靠在桌子上。手指勾着口罩在空中晃盪,他笑眯眯地說道:“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