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襲

營養均衡很重要,雲嘯深知這一點。在大漢,營養學簡直就是空白。羽林的食物只有那些好像鼻涕一樣的豬食,還有黏糊糊的粥醬菜黑得像煤多過像菜。雲嘯聞了一鼻子,從此對此物敬而遠之。

雲家的鄉勇已經吃過了飯,正在全力搭建帳篷。羽林們的飯菜還在鍋裡半生不熟,可憐的羽林們只能餓着肚子。聞着飯菜的香味兒幹活,效率低得是一塌糊塗。

田蚡嬉笑着隨雲嘯來到了鄉勇的營地裡,這傢伙現在只要是吃飯便往雲嘯這裡跑。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現在讓他吃那些難以下嚥的東西。簡直就是要了他的命一樣,現在他和“公主殿下”的飯食全在鄉勇的營中解決。

一個小鋁盆盛滿了麪條,上面是大塊的牛肉。雲嘯與家將們圍城一個圈,跟鄉勇們一樣蹲在地上。中間有一大碗精緻的醬菜,大家吸溜着麪條吃着醬菜。沒人還配有一杯蒸酒,天寒地凍吃飯的時候能喝上一口這東西。簡直就是一種享受,渾身的痠痛立刻不見,休息一個晚上立刻變得生龍活虎。

田蚡蹲在雲嘯的身旁,一邊吃着醬菜一邊道:“你家的吃食就是在軍伍中也是頂尖的,這大冬天的你也能弄出麪條來。也就是跟着老弟你出來,若是旁人我纔不遭這個罪,冰天雪地的腳都凍腫了。”

“莫抱怨,你是皇后娘娘的親弟弟。這趟出來就是鍍金,只要將人送到張掖。帶着羽林打道回府。一個侯爺的名頭你是跑不掉的。說好了,封了侯可得請客。”

田蚡抽了一口雲家的蒸酒。舒服的嚥了下去。

“沒說的,哥哥我封了侯。不但你,這裡的人有一位算一位。天上人間,哥哥包場。”

見田蚡說得大氣,雲嘯趕忙起鬨道:“還不謝國舅大人,天上人間一夜千金。國舅大人包場,大家可得好好樂樂。”

衆家將趕忙轟然道謝。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雲嘯與田蚡最後一個吃完。田蚡夾了一筷子醬菜準備和着盆裡的最後一點麪湯喝下。忽然響起了一陣悶雷聲。田蚡擡起頭看了看天。

“媽的,這大冬天的怎麼還打雷。”

可是低下頭卻覺得不對,地上的盆整在不停的顫抖。再看雲嘯的臉色已經變了,家將們也都是如臨大敵的樣子。靜默了兩秒鐘,雲嘯大喊:“列陣,列陣。有敵襲。”

家將們轟然而散,緊張的集合着自己的隊伍。

猶豫還沒有到休息的時辰。剛剛吃過飯的鄉勇正三三兩兩的搭建着沒有完工的帳篷。身上的鎧甲也沒有卸下,聽見領隊家將和隊正的哨子連忙竄起來飛身上馬開始列隊集合。

平時的訓練沒有白費,鄉勇們集合得相當迅速。而那邊的羽林同樣警覺,不過他們正在吃飯,列陣的效率低得驚人。

正南方的天空忽然炸響了一團火光,雲家的鄉勇已經列隊完畢。雲嘯站在高高的戰車上。觀察着戰場的動靜。黑夜中望遠鏡的威力大打折扣,就連遠處的斥候也沒有傳來敵軍人數的消息。不過從地表的震動上來看,來襲的應該不下於三千騎。

黑夜中,敵情不明將自己的軍隊派出去迎戰是絕對不明志的行爲。

“投石機前方一百步投擲三角釘,各隊一字列陣準備射殺敵軍。”

雲嘯的命令被傳令兵迅速的傳達下去。身後響起了投石機嘎支支的響聲。

“轟,轟……”十數個大布袋子被投擲了出去。遠處響起了一陣叮叮噹噹的金屬撞擊聲。這些布袋子都有一根線栓在投石機上,只要拉動這根線布袋子立刻會解體。裡面的三角釘會因爲慣性,灑得到處都是。

“四百步投擲火木塊。”

機械的絞動聲再次響起,十數個點着了火的木塊被投石機擲了出去。地平線上多了些亮點。很快亮點被吞沒,無數只馬蹄子從上面踏了過去,雲家的鄉勇分成四排。

前三排手持鐵胎弩,後一排手持弓箭騎在馬上。黑影剛剛越過光點,鐵胎弩便呼嘯着離開了弩弦。衝擊的騎兵好像是浪花碰見了礁石,紛紛變成了碎末。前排的人馬倒下許多,可是那些亮點只是閃了一下便更多的騎兵阻隔了它們的光芒。

第一排鄉勇退下裝填,第二排跟上繼續攢射,接着是第三排。這是雲嘯根據三段擊變種出來的弩箭排陣方法。這樣可以讓裝填緩慢的鐵胎弩發揮最大的射程優勢,連續不斷的對敵軍進行打擊。

對面的騎兵不知道是哪部分的,不過好像沒有匈奴騎兵精銳。在這個距離上應該有射鵰手射出來的箭矢飛過來纔對。而衝過來的這些騎兵好像沒有什麼反應似的,只知道一陣蠻衝根本沒有發射弓箭的意思。

這會是什麼人?難道是羌人?就憑他們那些破爛裝備,雲嘯有些後悔動用這麼大的陣仗。因爲對他們使用這些三角釘,十有八九那是會虧本的。

“投石機,二百步不間斷投擲火木塊。”

不管對面的騎兵是哪裡的,他們的勇氣倒也可嘉。居然硬頂着箭矢往前衝,雲嘯需要給弩手們提供更好的視野環境。

剛剛投擲了兩輪火木塊,敵軍便逼近了這些燃燒着的木塊。接着光線的黑影,弩手們迅速的瞄準然後發射。身後騎在馬上的弓手也開始張弓搭箭自由射擊。

冰雹一樣的箭矢雨點一般的擊打在衝鋒的隊伍當中,那些落馬的騎士會立刻被自己身後的馬匹踩成肉醬。如此的暗夜,沒人可以知道前邊的情況。所有的人都憑藉着感覺向黑暗中衝擊,他們甚至同樣看不見敵人。不知道會在哪一刻撞到他們。

現在迎接他們的只有黑暗中不斷射過來的箭矢,同樣在黑暗中他們也不知道究竟誰被射中,誰還在衝鋒。

火木塊被再次壓縮到一百步的範圍,火光掩映之下甚至還能隱約看到三角釘發出的寒光。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所有的騎士都覺得胯下的戰馬有些不對。接着他們便感覺自己飛了出去,再然後就是他們與大地母親進行了一次親密接觸。許多人被摔得爬不起來。摔得最遠的傢伙甚至摔出去二十幾步,在地上打了一連串的滾之後便不再動彈。

投石機不斷的投擲着火木塊,不停的在爲弓弩手們製造着光亮。每一個投擲出的光點都是死神一般的召喚,還有些運氣不好的傢伙居然被火木塊砸中。估計骨頭早就碎成了渣渣。

終於開始有人衝破三角地的布灑,開始最後的衝刺。不過他們已經損失了太多的人,這些傢伙明顯行不成規模效應。

衝過一百步之後,雲家鄉勇們開始受到攻擊。不斷的有人發出悶哼,出乎雲嘯的意料。他們飛過來的不是弓箭,而是石頭還是經過打磨的石頭。這些石頭打在鄉勇們的盔甲上砰砰作響,即便隔着鐵盔也能將人的頭震得暈乎乎。

能將拳頭大的石塊扔出這麼遠,還能有這麼大的威力看起來這些都是臂力驚人之輩。

不遠處的羽林營中傳出慘叫聲,這些缺心眼的傢伙居然打着火把迎敵。本身陣型就佈置的混亂,再加上給騎兵們指明瞭目標。這些撒開了歡兒的騎兵好像被燈光吸引的蚊蟲一樣撲向他們。

東胡人那便很安靜,他們的發揮很穩定。在第一時間便騎上了馬背,打馬揚鞭逃進了黑暗之中。

羽林侍衛的營地裡開始燃起大火,這是有騎兵殺死羽林後掉落的火把點燃了帳篷所致。黑夜中的火光,讓羽林的大營更加的明顯。雲嘯舉起望遠鏡,發現這些騎兵的武器五花八門。糞叉、大刀、狼牙棒幾乎什麼都有,而他們的身上也沒有什麼鎧甲。只有一身皮袍子,比起雲嘯剛剛見到巴圖時還不如。

一波騎兵衝過去之後,羽林們還沒等緩過神來。如蝗的石塊便飛過來,將暈頭漲腦的羽林砸得不知東南西北。有火光作爲背景光,無論羽林怎樣躲避,他們都好像是靶子一樣的被襲擊。

好多人被直接擊中了頭,羽林侍衛的牛皮頭盔可不是雲家帶襯層的鐵盔可以比擬。許多羽林被石塊砸得腦漿迸裂,這些偷襲者好像發現了羽林好欺負。漸漸的放棄了衝進雲嘯的軍陣,全部奔着羽林侍衛的營地攻了過來。

只堅持了半個時辰不到,八百羽林便已經傷過過半。十幾名頭破血流的羽林護着田蚡跑進了雲嘯的營地,若不是他們的大紅盔櫻異常的顯眼。黑暗中說不定還會被鄉勇誤殺。

田蚡這貨也夠倒黴,剛剛趕回羽林的營地便有騎兵衝了進來。接着便有帳篷被點燃,他還沒有任何指揮的機會。漫天的石頭便砸下來,幸虧他的親衛舉起盾牌才保得這小子沒事。不過他的親衛卻有多人被砸得腦漿崩裂。

“雲兄弟救我。”田蚡帶着哭腔抱住了雲嘯,再也不喊雲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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