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上演着認親大戲,雲嘯卻圍着一個五彩陶俑打轉。
真人大小,面貌如畫栩栩如生。呈站立姿勢,手還做着握兵刃狀。打井居然打出這麼個東西,莊子裡的里長立刻報告了侯爺。於是這個玩意兒就被運到了雲家莊子。
兵馬俑,雲嘯差一點哭出來。上輩子帶人看了八百遍了,可都看的是沒顏色的。可算看到帶色兒的了,世紀奇蹟就這樣被自己提前兩千多年刨出來。原因居然都他孃的一樣——打井。
還好,這位里長沒有像後世的農民那樣將這具陶俑燒了。而是當做祥瑞敬獻給了自己。雲家以軍功封侯,封地裡刨出了陶俑。自然是說雲侯軍威駭世,得武神之助。
雲嘯立刻下令,臨潼不可再隨意打井。這玩意後世你敢賣一個都是掉腦袋的罪名,這東西還是留給後人吧。要是哪個二百五把秦始皇他老人家刨出來,那麻煩可就大了。
壓下將兵馬俑刨出來,建一個主題公園的想法。雲嘯又開始檢校蒼虎他們招來的兵。
山東大漢果然不假,雖然沒有幾個黃曉明那樣的帥哥。但即墨人的身材普遍來說還算是高大,而且蒼虎繼承了張十三挑兵的標準。五千精壯的漢子全部都是皮膚黝黑,憨頭憨腦極具二百五特徵的肌肉男。
現在這幫缺心眼兒的傢伙正在操場上玩兒的開心無比,二百斤的石鎖子在他們的手裡輕的好像的土疙瘩。你刨給我,我刨給你。偶爾有一兩個接不住的,石鎖子落在地上“嘭”的一聲濺起大股的煙塵。看得一些教官都是一愣愣的。
“這些人甚是精壯。侯爺您不知道。屬下說當一年的差有兩貫銀錢,前來應徵的人差點兒沒將即墨侯府踏平了。好些精壯都是半夜前來排隊,這二百斤的石鎖子算什麼。我當初考覈的時候,用的是三百斤的。”
蒼虎看着自己招來的兵,頗有些自得的說道。
“哦。咱家的規矩你可都跟他們說明白了。當兵吃糧可是玩命的買賣,若是家裡少了這壯勞力活不下去的。咱們可不能要,不能因爲咱家招人禍害人全家的性命。”
“侯爺您放心吧,這些人裡面沒有一個是獨苗。都是哥兄弟幾個,按您的規矩兄弟二人只能有一人蔘軍。
您是不知道,像沂蒙臨沂那些地方是真窮。大山裡面種不下多少糧食。一年到頭連種地加狩獵交過稅賦之後也剩不了幾粒糧食。更別說銀錢,在那五百個大子兒就能娶一個黃花大閨女。咱家招兵每年兩貫錢,在咱家莊子上不算啥。可在他們那裡,可以買一頭大牲口。
不過咱家每人每年要交給朝廷一貫錢,頂了這些人的稅賦徭役。屬下想一年五千貫錢。算不得什麼大事。就答應了山東的幾位王爺。”
其實雲嘯與蒼虎都知道,每人一貫錢其實有些坑人。不過受自古秦軍耐苦戰的說法,關中的募兵權都把得很嚴。沒有太尉府的批條,誰在關中募兵誰倒黴。無奈的雲嘯只得捨近求遠,去遙遠的山東和江南一帶募兵。
“算了,五千貫錢的事。就不跟他們爭執了,咱家也不缺那點兒。只是你着送錢的人去跟幾位王爺講清楚,這些人的家眷要妥善照顧。不可讓他們的家人在鄉間被欺辱。”家裡少了一個壯勞力。很容易被一些不厚道的鄉鄰欺辱。若是沒有官家撐腰,那這家人的下場會很憋屈。雲嘯可不想自己的部下受這樣的委屈。
“這是自然,屬下已經跟王爺們商談妥當。王爺們保證不會發生這種事情。”蒼虎自然知道雲嘯的護短性格。在與幾位王爺商談的時候。已經將這事兒說在了前頭。
說起來山東的諸位王爺也算是給足了雲嘯的面子,蒼虎這樣家將身份的人。居然每到一國都能受到山東各位王爺的接見,膠西王劉端甚至還專門設宴款待了一番蒼虎。不過筵席間經常有意無意的打聽衛丫的事情。
拜後世那個戴着眼鏡的歷史老師所賜,雲嘯認爲這些王爺都是飽食終日,不管人民疾苦瘋狂收刮民脂民膏之輩。待真正瞭解了大漢才知道,存在的即爲合理。這句話說得太對了。
大漢的分封制直接刺激了戰亂後的經濟恢復,各位王爺們誰都想過好日子。可過好日子的前提就是將自己的封地弄富裕。只有富裕的地方纔有更多的賦稅可以收取。
王爺們發財致富的意志和決心不可阻擋,於是大生產運動搞的是樂此不疲。隨着大生產運動的效果顯現。肚子開始吃飽了。可王爺們發現自己還是沒有富起來,原因很簡單。地裡不長錢,只長糧食。
於是王爺們開始大力的推廣商業,原因也很簡單。商人有錢,拔他們的羊毛有錢,遠比拔那些在地裡刨食的苦哈哈有賺頭。
可有錢的大戶就那麼多,於是有錢的大戶就成爲了招商引資的重點。雲家這種富的都可以開銀行的人家,自然是王爺們爭取的對象。即墨侯陡然而富,整天在山東人五人六。不就是因爲雲家在即墨立項,搞了一個什麼十三香工廠。
聽說一年的進項可以達到上萬貫,山東的王爺們聽得都眼紅。尤其是濟南、濟北、膠東、膠西四國,他們的封地山地衆多,一年也打不出多少糧食。一個堂堂的王爺,每年的進項還不如小小的即墨侯。這怎能讓龍子鳳孫們心理平衡。
對蒼虎的熱情招待,其實就是向雲家示好。他們殷切的希望雲家前來投資,拉動一下內需。振奮一下出口,提升一下國民經濟總值。總之,發展纔是硬道理。
“山東漢子倔強的很,你們這些帶兵的要小心。這帶兵一個是嚴,一個就關愛。有拿這些兵當自家孩子的心,這些兵就能帶好。回頭你把我的話跟這些教官們說說,另外在教官中選些資質上佳的。充任各級的軍官,新丁們的訓練也讓小熊抓緊了。”
雲嘯與蒼虎一邊走一邊說,一擡頭便來到了江南來的新兵大營。江南的兵丁顯得很安靜,雖然他們的個子沒有山東兵高大。但赤膊的上身也是肌肉虯起,皮膚也要比山東的兵士略微白上那麼一些。
教官們都是江南人士,有些還和這些新兵有親戚。此時正是訓練的間歇,兵士們圍着教官們嘰嘰喳喳。說得都是吳儂軟語,聽上去跟軍營的陽剛氣息有些不搭調。
雲嘯隱約聽見二叔,大伯之類的言語。看起來蒼鷹這次沒少招後門兵,都是老部下出生入死這麼多次。這點要求,蒼鷹想必不會拒絕。
“將與這些新兵有親緣關係的人都調出去,補充一些新人進來。從明天開始,山東兵與江南兵混編起來。咱家的軍中可不準存在派系爭鬥。”雲嘯看了一眼樹蔭下乘涼的傢伙,派系爭鬥是當年國軍戰敗避走海島的重要原因。他可不想自家的軍隊中出現這樣的事情。
“侯爺,四弟也是受了部下的請託。沒法子的事情,都是跟着出生入死的弟兄。自家的娃子不照顧下,怕傷了部下們的心。這裡有好些還是陣亡兄弟的子弟,實在是……不過您放心,都查過了。身子骨不適合是一個也沒要,這碗飯是刀頭舔血的勾當。沒得白白損了性命。”
蒼虎趕忙給自己的弟弟說情,他也知道蒼鷹這次的難處。
“你能想到這一層是好的,不過還有一層你沒想到。徵來的兵若是到了戰場上不管用導致兵敗,最終喪命的不光是他們還有你我。弄來不合格的兵,不但是危及他們的性命同樣也危及咱們的性命。”
雲嘯悄悄的走到了樹蔭下,一個執勤的教官正要整隊。雲嘯擺了擺手,做了一個噓的手勢。他想知道這些傢伙私底下都說些什麼。
“儂跟着侯爺,不要想其他的。先練好武藝,尤其是射箭。射箭曉得吧,跟匈奴人打仗就靠得這個。”
“聽說匈奴人很厲害,漢軍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那是沒碰見咱們侯爺,咱雲家軍跟匈奴人見仗哪次輸過。上一次侯爺領着我們將匈奴的大單于都圍住。若不是關鍵時刻羽林壞了事,說不定匈奴大單于的頭都被咱侯爺斬了回來。”
那吹牛皮的教官說起羽林神情頗爲不屑,看起來雲家的侍衛現在已經非常自傲。
“羽林軍是陛下的親軍,難道還趕不上咱家?”
“羽林!就那幫小孩子,能打個蛋的仗。就那小體格,戴爺訓了快半年了。還是一副瘦不拉幾的樣子,跟匈奴人開仗恐怕還是輸。
你看山上來回跑的那些人沒,他們就是羽林侍衛。還是陛下最鍾愛的期門羽林,現在還不是在咱家受訓。
鷹爺受了請託把你們招來,一定好好的練這機會難得。不然戰場上靠得是真刀真槍的功夫,莫壞了自家性命。”
“嗯”新兵們的腦袋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