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朱雀營我反而開始害怕上了,在門口轉了幾圈後硬着頭皮攔住個正要進營的大姐呵呵一笑道:";大姐,麻煩您叫輕輕姑娘出來一下,就說我有東西要給她";.
那大姐一見是我張嘴大笑道:";今天這是怎麼了?膽子好大呀,怎麼不接着去那邊旗杆下等着呢?";.
我腦袋又冒汗了,忙又給那姑娘施了一禮道:";我...我....這次是文六先生託我給輕輕姑娘送東西來的,不,,,,不用再去那旗杆下等了";.
那姑娘又笑道:";不就這點事嘛,我幫你送進去就是了";.說完一把搶了盒子就向營中走.
這下我可真傻了,呆了一呆後忙蹦過去就攔道:";你不能送,我好不容易纔找着這....這差事的";.
沒想到她居然幾步就跑進營去了,進去後回頭看着我又開始笑,我先看了看門口立着的那塊擅入者殺的大牌子,又看了看她手中那木盒,兩眼都快冒火了,強忍着這口惡氣道:";大姐您要替我送....那就送吧,見到輕輕姑娘後別忘了跟她說一聲,我...我在門口等她呢";.說完又向門口那旗杆下走.
那姑娘見後忙跟出來把那盒子往我手中一塞道:";跟你說着玩你也當真,你在門口等着吧,我去把她叫出來就是了";.
目送着她遠處去的背影我真是百感交集呀,終於盼到這一天了,可她出來了,我該說點什麼呢?想到這我又有點膽怯上了,外一她出來不跟我說話怎麼辦?要真是那樣我豈不是很丟人?可轉念一想丟人又怎麼樣?丟人事我少做了嗎?不把這事弄明白我才真丟人呢,想通之後我提了提氣,抻了抻身上這件油光錚亮的大黑袍,轉身又去那旗杆下蹲着去了.
等了好一會才感覺有人在我肩頭拍了一下,我忙回頭一看,她果然來了,還是那頭隨風飛舞的銀髮,還是那張讓我夢繫魂牽的俏臉,見我回頭她笑了,明眸皓齒,左腮上又帶出一點淺淺的梨窩,我的腦袋裡轟的一聲響,身體都差點失去平衡,忙從地上搖搖晃晃的蹦起來道:";柳......柳姑娘好,文六先生...讓我把這個給你...送來";.
我剛說完話,只聽她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大笑,這時我纔看清,她身後居然跟出來10多個女兵,只聽她們小聲嘻笑道:";你瞧他那傻樣,像個呆頭鵝一樣,外面還說他又滑又機靈呢,我看他明明就是個傻子嗎";.
我的老臉紅的都快出血了,飛快的瞄了她們一眼後道:";如果姑娘有空,我想....我想請姑娘....";.
我話還沒說完突然就聽見有個姑娘哇的大叫一聲,然後指着我那皮兜子道:";你看他背的那兜子,上面還有個小鹿頭";.
其她姑娘也都看見了,七嘴八舌的道:";這小鹿頭好可愛呀,他那兜子一定是個女人給他做的,輕輕,這事你可要問明白呀,早就聽說這小子是有名的又賊又壞,別在讓他把你騙了";.
我全身都木了,眼前的景物又開始轉,結結巴巴的道:";這個....這個....";.
柳姑娘見我紅頭漲臉的那樣又是一笑,輕拉了我一下衣袖,帶着我向別處去了.
我在那羣姑娘的嘻笑聲中傻頭傻腦的跟在她身後去了,這一路上都沒弄明白去的是哪裡,只覺得過來的人全都在向我笑,忽然覺得腳下的地面都不平了,一起一伏的,前面就是她,那觸手可及的長髮,那阿娜中帶着剛健的倩影,看着是那麼的近,卻又覺得遙不可及,真想過去抱抱她,這想法一出當時嚇了我一跳,真撲過去抱?那我這小命也就交代了,不說別人,她爺爺當時就能衝出來用大槍把我挑了,拼命壓住這可怕的念頭接着走,等被她領到一座大帳前時我纔看出來,居然是柳先生的寢帳,我這腦袋當時就響上了,怎麼領我來這?當着那老頭的面我可是連癟屁都放不出來一個呀.
她見我站在門口兩眼發直又是一笑,當先進帳去了,我一咬牙也跟在她身後進去了,心中道:";怕什麼,我就是看上你孫女啦,就想娶她做老婆,今天管你這老倔頭子是個什麼想法,不把事弄清楚我就不走了";.
鼓着勁咬着牙進帳後一看,柳先生居然沒在,我心裡那緊張感頓時就減了一大半,只見她向窗前那張小桌旁的坐墊一指,又從茶簍子裡給我倒出杯白開水來,這才坐在我對面.
此時正值中午,陽光從小窗射入後照得她那如雪的的長髮銀光閃閃,那如幻的感覺我看在眼中都要窒息了,好不容易緩過勁來後我結結巴巴的道:";那個..那個盒子你先看看裡面的東西對不對,要是拿錯了我在給你換去";.
她打開盒蓋看了看,看完後輕輕點了點頭,我忙又說道:";這個..這個兜子是一個朋友送給我的,現在她人已經不在了";.想到阿唯時我的心中猛然一疼,這疼過後那緊張感也消失了,深吸了口氣後又對她道:";上次我說要向你求親那件事,你該答應了吧";.
只見她詫異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取過沙盤寫道:";爺爺已向你說過這事了";.
我看完後道:";柳先生向我說過了,但他說的沒用,我纔不管你許沒許過人家呢";.
她又寫道:";那就是我的意思";.
我有點生氣,站起來在帳內轉了幾個圈後道:";你把決定下的太早了";.然後又坐在她對面輕聲道:";不要太早下定論,輕輕,我是真心的,我們慢慢來";.
她將眉頭皺了皺,然後無聲的嘆息了一下,又把沙盤拿過來寫了幾個字,我沒有低頭看,只是盯着她的雙眸用手將沙盤上的字撫平道:";不要寫了,我知道你會說話,終有一天,你會親口向我說,你是我的女人的";.
帳內瞬間安靜了下來,我倆只是這樣對望着,她那漆黑的雙眸靜如止水,神色之間矣沒有任何的變化,我放棄想猜出她內心想法這念頭了,只是想這樣靜靜的看着她,但外面的戰鼓這時卻又響上了,我差點沒被氣死,上次也是這時候響的,這不是成心搗亂嗎,可心裡剛罵了一句就覺察出不對來了,這不是聚將鼓,聽那鼓點...居然是催陣鼓,沒錯,是催陣鼓,有敵來襲,聽明白後我蹦起來撒腿就向外跑.
跑到外面後先四下看了看,營內大家正有條不紊的準備着呢,柳姑娘已從我身邊掠過直奔朱雀營,我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也掉頭就向玄武營跑.
到了玄武營抓過暗夜霹靂又向馬廄跑,文六先生在後急道:";沒畫完呢,一會送回來";.
我沒理他,跑到馬廄後見大夥都幫我坐馬的鞍子上好了,忙翻身上馬後等着鄭雄傳令.
鄭雄看了看大夥後說道:";探馬來報,宋老生的一萬五千騎兵以在北平城北10裡處佈陣,大人命我等於左翼助攻,隨我來";.
等到陣前時一看,對面的敵騎黑壓壓的一眼望不到頭,都身着重甲手提長槊殺氣騰騰的站在百丈之外,又轉頭看看我軍,看完我有點泄氣了,右面是個看上去只有1000人的騎兵隊,中間是一順水的兩萬步兵,我們營中的步兵也在其中,左面只有鄭雄帶的我們這300騎兵,拿我們這邊跟對面一比就像一座米山對面放了顆地瓜一樣,我搖着頭問身邊的鄭雄道:";我說鄭英雄,你說會不會讓我們騎兵先出擊呀?那可,那可太,太好玩了";.
鄭雄笑罵道:";你以爲大夥都像你一樣缺心眼呀,不等兩軍攪到一起咱們不動,咱們的目標是那裡";.說完擡手輕點了一下.
我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裡是敵人的陣中,一面深藍色的大旗就在那個位置上,旗上還有個大大的宋字.
看完後我又問道:";那旗下的就是宋老生?";.
鄭雄道:";不是,那旗下的是他弟弟,宋老生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
我驚道:";不知道在哪?我聽說他早就到北平了呀,那咱們的探馬都幹什麼去了?";.
鄭雄冷笑道:";是早就來了,還攻了好幾次城呢,他的七萬人馬如今就剩下不到五萬了,他見攻城不下就守在離北平50裡之外的通縣不動了,像是在等什麼人,這次出來的有點怪,以往這幾仗他可沒讓這支騎兵出來";.
我想了一下道:";他在等高麗的泉蓋蘇文?";.
鄭雄道:";也許是,也許不是,我覺得他在等突厥人";.
我聽完後大吃了一驚,剛要在問時猛聽見對面的號角響了,然後只見對面的人馬向兩邊一分,從裡面跑出個黑大個來,只見此人長的又高又壯,看上去比鄭雄都高出去有半頭,只見他頭沒戴盔,頭上只有正中的位置扎着一根二尺多長的小辮,別處都刮的溜光,身上斜披着半甲,露着半邊肌肉虯結的胸膛,上邊還長着又黑又厚的胸毛,到了陣前先跳着腳指着我們這邊嘰俚咕嚕的喊了一陣,然後向身後一揮手,後面有人把他的坐騎牽上來了,居然是頭駱駝,還有一根足有一丈五尺長的長柄大黑錘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刺.
我看呆了,嘴裡結結巴巴的道:";這是個什麼人哪?他要幹嘛?想讓我們找人跟他單挑?";.
鄭雄笑道:";這就是突厥人,他們叫馬穆魯克,是突厥騎兵的總稱,這人看上去力大無比,很不好對付呀,看他那樣真有可能要找我們的人單挑";.
我斜着眼看了看鄭雄,他也斜着眼看了看我,然後同時道:";缺心眼";.
身後的兄弟們也跟着鬨堂大笑上了,我邊笑邊想,這傻大個沒心沒肺,他宋老生也沒心沒肺?兩軍對壘單什麼挑啊,角抵戲看多了吧.
正在笑時,上官大人騎着馬過來了,只見他到了近前後陰沉着臉道:";九郎,齊王殿下命你上去與這人鬥一場";.
我正笑呢,聽完這話後差點沒從馬上摔下來,心中暗想,這打擊報負也來的太快了吧,又看了一眼那已上了駱駝把那刺錘掄的像跟小草棍一樣的黑大個,我當時就從肚裡往外反酸水,讓我過去?我架的住他那一錘嗎?
鄭雄在旁急道:";大人,這是兩軍對壘,不是那私下械鬥,怎麼還有上陣單挑這樣的事?這分明是....";.
上官大人向鄭雄輕輕一擺手道:";這話我都說過了,但齊王殿下就是不聽,你應該清楚他這麼做是爲什麼";.
我咬了咬牙在旁道:";大人不要爲難,我這就去";.說完一夾馬腹就要往陣中走.
這下鄭雄真急了,擡腿摘下他那柄大槊道:";小九兒別去,你不是他的對手,我先去與他鬥鬥";.
上官大人一把拉住我倆的馬繮繩道:";不必如此,九郎只管去,但不要與他交手,他騎的是駱駝,苯重的很,只要你將他引至陣中,鄭雄,你就用你那把大鐵弓射了他";.
我聽完後心中一寬,鄭雄那把大鐵弓我可知道,立在地上比我都高,就是現在我這膀子力氣也只能拉開多一半,有他那把比平常的弓能多射出近一倍遠的大弓壓陣我還真有點放心了,想到這我打馬又要往上衝,豈料上官大人又拉住我的馬繮繩道:";這匹畜牲怎麼行?鄭雄,你那匹踏雪烏椎呢?快讓九郎換上";.
鄭雄答應了一聲就向陣後跑,這時中軍處的戰鼓響了,是破敵鼓,我腦袋上當時又開使冒汗了,心中狂罵李元吉這兔崽子不得好死,三通破敵鼓響完我要不上去當時就是個斬立決,上官大人回頭看了一眼後嘴裡也不知嘟囔了句什麼,然後對我說道:";九郎你別急,我這就回去讓鼓先停下,你不換馬不可上陣";.
他走後不久鼓就停了,我暗自舒了口氣,回頭一看,鄭雄居然和柳姑娘一起來的,我當時眼珠子就是一亮,柳姑娘看上去有些慌張,那張潔白如玉的臉現在顯的更白了,當跑到陣前時一看那黑大漢,馬上就轉過頭來驚恐的盯着我,那眼神裡的關切之情看的我腦袋又是一暈,等與她換過馬後我將暗夜霹靂拼好剛想出陣,忽又圈住馬頭向她看去,我的馬矮,現在換完後我比她高出足有一頭來,她的嘴脣在輕動,我向她一笑從兜內拿出那個裝着夜明珠的盒子遞過去道:";留着吧,可能我以後想送也沒機會了";.
她的身子突然一震,嘴脣輕動了幾下後眼中忽然精光一閃,也不接我遞過去的盒子,雙手一合她那杆大鐵槍催馬就要向陣中走,我當時只覺得熱血上涌,想也不想一把就將她摟在懷中在那嫣紅的嘴脣上重重的親了一下,然後將盒子揣進兜內一圈馬頭邊跑邊回頭向她大聲道:";等我一下,我弄死他就回來";.
出陣後那破軍鼓又響起來了,我將大黑馬催到最快如同一團黑風一樣向那傻大個撲去,那傻大個咧嘴一笑,相了相我的速度,將快到時那巨錘帶着狂風直砸向大黑馬的馬頭,我雙腳猛的在馬蹬上一跺,大黑馬瞬間止步,強大的慣性雖讓它又向前滑了幾步,但那一大錘卻是避過去了,我在馬上藉着這慣性猛然一躍而起,點了一腳馬背虎吼一聲揮刀直向他的頂門劈下,這傻大個到靈活,見刀劈下猛的用錘杆一封,刀砍在錘杆上火花一閃,我一壓刀頭順着他的錘杆就劃了下去,只聽他一聲慘呼那握着錘杆的左手五指被我一劃之下全部砍落,錘杆一低我順勢將刀頭切進了他的腦袋裡,剎那間他的鮮血噴的我一臉都是,我撲到駱駝上揪住他的小辨向下一拉,落地後這傻大個的腦袋也下來了,只有半邊,有這半邊我也能交差了,搶步躥上馬背掉頭就向回跑,我可不傻,跑慢了就是人家的箭靶子.
這時只聽身後敵軍中有人喊道:";別讓他回去,給屈突將軍報仇";.然後就聽見身後馬蹄驟響,緊接着又是弓弦響,我全身伏在馬上玩命向回跑,那羣敵軍也在後面緊追不捨,然後我就聽見對面自己陣中的兄弟們一陣歡呼,接着又是嘣的幾聲悶響,幾支比我大手指頭都粗,足有四尺長的大箭呼嘯着向我身後撲去,圈馬回陣後我舉起人頭在自己陣前跑了一圈,此時己陣這裡都快開鍋了,人們大聲叫着好,所有的大鼓齊敲,所有的號角齊鳴,我沒理那李元吉,而是打馬回了本陣,回去後才發現柳姑娘已不在那裡了.
我手中掄着那根小辨向鄭雄笑道:";多謝鄭英雄援手,她呢,怎麼沒在這等我?";.
鄭雄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然後道:";你就找死吧你";.
我不解的道:";怎麼了?";.
鄭雄道:";裝什麼傻,你剛纔親誰了不知道嗎?";.
我紅着臉嘿嘿笑道:";那是情不自禁,再說你不是也支持我的嗎?";.
鄭雄也嘿嘿笑道:";是,我是支持你,可就不知道柳教頭那杆大槍支不支持你";.
我聽完後眼前一黑忙將馬脖子抱住了,鄭雄向地上吐了口吐沫道:";別裝出那副熊包樣來,準備衝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