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全扒完後屍體被我垛爛臉就扔在那不管了,現在抱着這包衣服我只好閃閃縮縮的揀小道走,要先把這些藏好,可藏在哪好呀?回了空和尚那路太遠,只能在去報國寺,剛纔上塔時我曾見到每層塔裡都有個小櫃子,把東西藏在那應該不會有人發覺。
現在是中午飯時間,所以廟裡的和尚也沒人看見我,當我藏好衣甲上到頂層一看,那靜林和尚正倒在樓板上鼾然大睡,剩下的半葫蘆酒也被喝了個點滴不剩,我此時挺羨慕他,看人家這小日子過的,天塌下來當被蓋,在看看我,如今和沒頭蒼蠅也差不了太多了。
頭髮被剃光後的好處是涼快,這樣也不錯,應該不會在腦袋發熱幹蠢事了吧,包中還有些乾糧,但我卻沒什麼胃口,雙方的人馬的撕殺片刻都沒有停歇,從塔頂上能看到有我軍將士不斷被敵軍砍下城去,這損失太大了,不能在等了,越早殺掉宋老生越好。
宋老生的帥府此時平靜的很,雖然不斷有人在進出,但從這裡判斷他住在那間房裡卻是不行,我在塔頂上站了足有兩個時辰,只盼着能出點緊急的事或宋老生出來我好找到他的下榻處,天馬上就快黑了,對面的帥府也已經瞧不太清楚,我只好下塔後遠遠的圍着宋老生的帥府轉開了圈子。
又是勞而無功,我此時走的也有些累了,只好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坐下來歇會,眼下我有些黔驢技窮的感覺,不論暗殺宋老生還是搞別的破壞,把握都不大,看來只有等了,但凡是個領兵的每隔幾天都會巡視一下,我趁那機會再下手吧。
回到感業寺我還是回那地窖躲着去了,了空和尚沒在地洞裡,只是在小桌上擺了碗飯和兩個素菜,望着那兩碟連油都看不見的素菜我有點後悔把那塊豬頭肉送人了。
第二天雞剛叫頭遍我就起來了,目標還是那座塔,我現在也沒別的辦法了,只能穿上那套搶來的軍服守在宋老生帥府四周等他出來。
哪知道我上到塔頂後卻發現我弄來的那套盔甲就端端正正的擺在那裡,旁邊閉目盤腿坐着的就是那靜林和尚,看到這我倒抽了口冷氣,心中第一個念就是弄死這和尚,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行,這和尚看來無心害我,不然早就去告發了,想到這我也往地上一坐,學着和尚唸經的樣子兩眼一閉也不動了。
我猜的沒錯,這和尚是個急脾氣,對着坐了沒多久那靜林和尚就蹦起來了,只聽得他在樓板上來回走了幾圈後怒道:“別他媽裝像了,我欠你一頓肉,所以你究竟是什麼人我也不問,但你要牢牢記着一件事,那就是老老實實的做你的和尚,若把禍事惹到城中這些廟裡,那就別怪我下手收拾你了。”
我睜開眼笑道:“ 若我不答應你會怎麼做?”
那靜林和尚惡狠狠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又嘆了口氣道:“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誰,前天夜裡唐兵偷襲沒得手 ,後有人逃進了城中,那個人就是你吧?這城中乃是宋老生的天下,有幾萬的兵馬,你自己是幹不出什麼名堂的,穩穩當當的躲在這裡多好,城破你就回你的軍營,不破就躲到唐軍退後城門開了你再走,何苦冒險呢?這套衣甲我替你收了,從今後你就在這塔上躲着吧,我定時給你送飯來。”
我搖頭苦笑道:“多謝靜林師兄的好意,但我既然進來了,就要給破城出把力,哪能一見危險就往後縮呢?我們當兵的也講究臉面這兩個字的。”
那靜林盯着我看了一會後道:“好一句當兵的也有當兵的臉面,你把我剛纔說的就當成是放屁,拿着你藏在這的衣甲,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
我包起衣甲向靜林施了一禮,轉身向塔下走去,換好衣甲就在宋老生的帥府四周轉開了,又整整一個白天被浪費了,天將黑時我才垂頭喪氣的向回走,路過一家酒樓時我翻過後牆就闖了進去,因爲打仗這酒樓早就關了門,那店老闆見我闖進來差點沒嚇昏過去,忙連哭帶嚎的說他是小本經營,讓我手下留情少拿點東西,我先是在廚房裡拿了好些風雞臘肉等吃食,又抱了一罈酒,然後甩下10兩銀子就又奔着塔來了。
靜林見我拿來吃的也不多問,甩開腮幫子就是一頓大嚼,我因心裡有事也不想說話,只是抓着一隻風雞在嘴裡嚼着,我倆悶坐着吃了好一會,那靜林忽然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你今天在宋老生的府門口轉的太久了,這樣很危險的。”
我愣了一下,隨後道:“你一直在後面盯着我嗎?我怎麼沒發覺呀?”
那靜林放下酒罈道:“我可沒那麼多閒工夫跟在你身後,你忘了我平時都在哪歇着了?從這座塔上什麼看不清楚啊。”
我點了點頭後苦笑道:“那你知道宋老生的住處在哪嗎?”
靜林哼了一聲道:“要進府行刺這一條我看還是免了吧,此人的疑心很重,沒人能找得到他的。”
他這句話讓我撤底絕望,面前的酒肉再也吃不下去,無奈的長嘆了一聲後靠在塔壁上就發起呆來,那靜林瞄了我一眼後緩緩道:“其實要攻下這座城很簡單的。”
我有些將信將疑,愣愣的看了他一陣後才問道:“怎麼攻?”
靜林冷冷一笑,來到窗前指着北牆道:“你看城北那片城牆,別看它又高又厚的挺唬人,其實裡邊是空心的,就那麼前後四層磚,中間是用木樁和稻草填的,你們只要用衝車撞幾下就塌。”
我被他說傻了,還有把城牆修成空心的?盯着那面城牆看了半天后才道:“不能吧,這麼高的城牆,若裡邊是空心的那不早就塌了嘛?”
靜林和尚冷哼道:“還沒到時候呢,這城牆是七年前擴修的,當時的州牧大人想臨交印前再賺點,所以才下令擴城,蓋這城牆時我在塔上天天能看到,那牆內的木樁搭的很有些門道,怎麼也要再有個三年五年的纔會塌。”
天下奇聞,修城牆時往裡面添稻草,這位州牧老爺真乃天下奇人,虧他想的出來這個損招。
不過也好,只要把這信兒送到城外城就算破了,該怎麼送呢?現在天以全黑,城外的人馬也以停止了攻城,按理說只要攻城開始就輕易不會停,不能給敵人留喘氣的時間,看來我軍也很疲憊了,這幾天我沒敢往城牆那裡湊,怕被城外射來的冷箭給傷着,不過現在這個險該冒一冒了。
向靜林要來筆墨後我從內衣上撕下布就將這情況寫到了上面,因爲怕出閃失,所以連寫了三張分別綁到三支箭上,靜林在旁笑道:“想給城外頭的送信?我看還是等明天攻城時的吧,現在你們的人沒攻城,你這個時候送信可是很容易就會被人看出來的。”
他說的很對,城頭的敵軍守衛很嚴,我軍又沒在城下,這個時候拉弓射箭空怕當時就會漏餡,可等明天攻城時射危險也不小啊,箭桿上可是包着東西的,只要有一個眼尖的那我就算交代在城上了。
想了半天后我決定等到四更左右在動手,那個時候人睡的最死,沒睡的也不如平時精神,應該會找到機會的。
三更過後我就登上了城樓,此時城上城下全都靜悄悄的,城牆的馬道上面東倒西歪的睡滿了人,只有十幾個守夜的人還在垛口處站着,從那若明若暗的火把光裡能看到這些值哨的人也累的很,一個個都有些昏昏欲睡,看到這我有些後悔,選今天來爬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