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是什麼模樣!?
外面的御林軍們,全都看得清清楚楚。然後,衆人一瞬間,又想笑,又不敢笑。臉部肌肉一齊失控,扭曲出千奇百怪的模樣來。等他們終於開始動腦子了,又一個個白了臉色,如喪考妣。
“所有人,立刻清除這些冰塊。”御林軍統領整個魂都快飛了。幸好皇上被關在裡面,要是在外面,被看到了,還不得把他們這些看到的人,全都滅口了哇!他冷眼掃了所有人一眼:“閉上你們的嘴,不該看的,不該說的,不該知道的,全都給我爛在肚子裡。”
能被選上御林軍的,又沒有傻子。哪能不知道這個道理?
之前也實在是被驚到了,現在一被提醒,全都生生打了個冷顫。
開始動手除冰。
而且,他們很聰明的,選擇從上開始除。將一些,極具特色的地方,列入先除的地方。
然爾,動起手來,才發現不對。
“統領,這些冰十分結實,根本除不掉。內力全上,連個粉粉都刮不下來。”
“用火燒。”統領仰頭,看着那巨大的……癩蛤蟆嘴,默默的憂傷着:“從那裡開始燒。”
“是。”那御林軍也憂傷了。
堂堂皇帝的寢宮,被人冰起來了,這冰還雕了個活靈活現,絕不可能認錯的癩蛤蟆的形象出來,這是要讓他們這些目擊者,一起去死嘛?
然後又一起慶幸。
幸好,在第一時間,他們就將各處都封閉了。
而皇上還在癩蛤蟆肚子裡,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寓爲癩蛤蟆。想來,之後也不會有誰,敢把這件事跟皇上說的。所有人都當不知道這件事,他們的小命,應該是能保住的。
御林軍搬來木材,用梯子送到癩蛤蟆頭上,架成堆,潑上油,點火燒。
冰再堅硬,總是怕火的。
這一燒,整個癩蛤蟆的形象,也隨之融化,崩塌。
花了足足兩個時辰。直到正午將至,才終於將皇帝給救了出來。而出來的皇帝,除了看到一地的水和泥濘外,什麼也看不出來。
御林軍統領早已跪下請罪:“屬下失職,請皇上治罪。”
皇帝上去就是一腳:“滾下去。把賊子給朕查出來……”
統領一臉激動:“謝皇上給屬下戴罪立功的機會。”一臉激動的,帶着他的人跑了。至於剩下的事情,交由那些內侍宮人來做,就夠了。
早朝自然不用了,皇帝成了籠中鳥,被關了一上午,這消息傳遍朝野內外。而癩蛤蟆的形象……雖然御林軍統一閉了嘴。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那寢殿那麼高,癩蛤蟆那麼巨大,並不一定要離得近,纔看得清的。
於是,在皇帝還不知曉的情況下,癩蛤蟆的形象,已經印入每一個人的心裡。只是,無人敢在他的面前表現出來而已。
可還是那句話,天下無不透風的牆。他是皇帝,真想要知道什麼,誰又瞞得住?
因此,只到傍晚,御林軍統林再次跪到皇帝面前。皇帝手拿着剛倒滿滾水的杯子,“啪”的一聲,砸在他的身上。
“嗞!”的一聲,水燙在皮上,立刻冒出一串的水泡。
“好大的膽子,這麼大的事,居然敢瞞着朕,誰給你的狗膽……”啪,又一個杯子砸下來。
統領的額頭鮮血直流,卻連眼都不敢眨一下:“屬下該死。”
“你確實該死。”皇帝不怒了,只是變得陰冷:“過年之前,朕要你把兇手給朕綁到這裡,親手活颳了他。如果做不到……朕這裡正好缺一個內侍,你那兒子就填補進來吧!”
“皇上!!”統領臉色唰白。“是,屬下一定會把兇手抓來。”
“滾!”皇帝又砸了一個杯子。
統領失魂落魄的離開,他知道,他自己是必死的。可如今,他是死也不成了,他若死了,他的兒子就要被弄進宮來當太監……那樣,還不如死了的好!
…………
七景現在還不知道,她昨晚的臨時起意,帶來的後果。
她正在跟景王世子一起喝茶。
雖說答應了樂辰,不會主動去見他。但人家找上門,她也無權拒絕。畢竟,人家是親王世子,而她只是縣主,差着兩個級別呢!
“你是說,兩幅畫,賣了三十萬兩?”七景驚詫了,銀子特別不值錢嗎?可她買田的時候,覺得還算正常啊!
“不必奇怪。”景王世子見她瞪大了雙眼,滿眼的不可思議,不由莞爾失笑:“你的畫確實好,而且,還有一種……讓人心靜,舒適的感覺。當然,最最重要的是,它們得皇上賞識。”
名人效應!七景妙懂。“有錢人真多。”
景王世子微嘆:“是啊,有錢人很多。只是,他們寧願用來買一幅畫,也不願意用來振救災民。”
說完,他推過來一個盒子:“這裡是十萬兩。”
“這是幹什麼?”
“你別誤會,只是……我的下人昨天在街上,看到你身邊的人,正在賣一些東西。我想,也許你會需要。何況,這些本就是你的。我只是拿來一小部份……剩下的那些,已足夠多了……”
明明是正大光明的事,可景王世子,生生將自己的臉給憋紅了。
“不必,救災如救火,我怎麼能從那些災民嘴裡搶錢。”七景將盒子又推了回去:“不過,有件事,到還真需要你幫忙。而且,如果你願意幫忙,也是爲我省了大把的銀子。”
“你說。”
“我看上了些田,需要找一些人做工。”七景點着那盒子道:“你振災,是買了東西,白送給他們。而我想讓他們來做事,同樣給吃給喝,還給工錢……也許少一些。但卻讓他們有事可做,心裡有底。當然,暫時我大概是拿不出那麼大筆銀子來發工錢,所以……人手,我想從你這裡找。要壯勞力,能吃苦,能幹活的。”
頓了一下又道:“還有一條,我的那些田,準備租賃出去。只是並不是良田,租金便宜。誰家若是願意租種的,到也可以過去。如果願意去的不多,那我就只能全部僱人……”
景王世子猛的站起,來來回回的轉着。
“如此一來,這些災民,到是得到了最好的安置。比我這般,施醫贈粥要來得妥貼的多。”說着,景王世子突的對七景長長的一揖到底:“縣主,良言警語,發人深省,救百姓於水火,安萬民於災難……我替他們,謝謝你。”
“我什麼都沒做,我還佔了便宜,大便宜!”
“你的一句良言,足矣。”
七景直覺,這種話題,她永遠扯不過對方。於是,便跳開話題:“唔,話說回來。如果我的畫這麼值錢,我再畫兩幅如何?”
景王世子又笑:“可以。不過,我覺得,一幅就好。”
七景想了想,“那就一幅吧。明天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好,我等着。”
七景略囧了一下,這話聽着,略有些不正常。
她不接話,景王世子也笑着轉移話題:“這些天,我見到宏兒了。他如今長高了許多,只是瘦了不少……他十分想念你。”
“他在那府裡,如何了?”
“四皇兄爲他找了個師傅,長駐御王府。這師傅極嚴,他的武藝學識,都精進不少。至於其他……他到底是御王世子。只要不在意了,便也傷不到他什麼。”
七景聽出他話裡未盡的意思了:這是說,宏兒對於御王爺這個生父,是徹底死心了麼?對於父愛不再希冀,那對方的冷淡無情,自然傷不到他。
“他無事便好。”
“只是,想要出門也不易。今年宮宴上,也許能見他一面。”
對於宮宴,七景到也有些期待起來。
“對了。”景王世子突然猶豫起來,糾結再三,才以難以啓齒,卻不得不說的勉強姿態開了口:“你,可要去見見四皇兄?他……有些不太好。若是見了你,興許會好一些。”
七景腦子裡立刻顯現,昨晚看過的那個假貨。
當即搖頭:“我看他作什麼?”然後才反應過來。對哦,如果那不是假貨,她可不就是要去看他。
於是立刻改口:“唔,你覺得,我什麼時候去看他,合適?”雖說樂辰之前是天天來她這裡,但別人不知道啊!
單看她現在的表現,只怕又要有人議論紛紛了。連題目她都瞬間想好無數:四殿下生死一線,未來皇子妃,欲要轉投他人懷抱。又或者,四殿下生死存亡之際,未來皇子妃在哪?
如果有狗仔隊,沒準還能弄一個,她會“情郎”的照片。而情郎的身份,就是眼前這位……
七景咳了一下:“唔,你去看過他了?”
“這些天,總是要去看看的。你也知道,我的另一個身份是大夫。”
“那,他身體如何?”
“不好,很不好。若非有聖藥吊着命,只怕……撐不過今年。”
今年,就只剩下幾天了。
七景無語望天,樂辰是準備讓那假貨撐到元宵,到時天悲道長回來,就可以將他從死亡線上救回來。
以前,樂辰也常這樣。只是以前,他是真的快死了。真的被一次又一次的救回來,而這一次……是假的。
七景的思維又飛得略遠了些,她在想,樂辰現在暗搓搓的,到底幹什麼去了呢?已知的,樂辰很忙。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形象,與她所知的,完全不同。
不知爲何,突的又想到昨夜那一聲輕“呵”。那聲音,十分的好聽!跟樂辰的聲音,更是有幾分相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