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寒天追出去的時候,梅素婉早以離宮!
“回府!”咬牙切齒,這該死又獨斷的女人,抓了她,非打爛她的屁股不可!
馬車快速向擎王府駛去,馬車裡的晏寒天陰寒着一張臉,更是透露着生人勿近的信息!
突然目光一掃,坐椅下交掉落了一個信封。
大掌一掃便拿在手中,可看着上面的字,晏寒天的心竟忽的產生了一絲不安。
再加上一早入宮的時候,梅素婉在他耳邊所說的話,讓晏寒天快速的撕開了信封窠!
“親愛的晏晏,不許生氣,不許皺眉,不許冒冷氣哦!”
一行龍飛鳳舞的狂草,便映了晏寒天的眼!
接着往下:“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也是我預料的事發生了。別怒,好好看完。”
晏寒天捏着紙張的手,已經是青筋暴起,這女人,竟然還會知道他會怒!
忍着看過多所有,晏寒天,雙脣民的緊緊的,生生壓下心中的怒氣,纔將信放入了懷中。
只是,周身的冷氣,卻一點都沒有斷!
靠向椅背,晏寒天閉了閉眼睛,那女人什麼性格,他比誰都要了解,如今她既然留下了信,想來,他趕回王府,也已經來不急了,那還不如遂了她的願!
忽的睜開一雙虎目,“石仁!”
“王爺,屬下在。”
“收整王府,準備婚禮。”
八個字,讓趕車的石仁瞪大雙眼,驚的連嘴巴都合不上了,掏了掏耳朵,“爺,小的沒聽錯……”
“你說呢!”
“是!”石仁嚥下口水,聖旨一下,現在滿京城皆知,肖青婉連着八位美人一塊被賜給了擎王,只是,大殿之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讓王爺與王妃分開,而且王爺還要舉行婚禮?
帶着一千個問號,小馬鞍揮的“啪啪啪”響,馬車一路便回了擎王府。
一回到王府,晏寒天就看到晏正山坐在了他院子的門口,而梅素婉的幾個丫頭,皆已不見了蹤影!
“晏寒天,你這個蠢貨,連個媳婦都看不住。”
看到晏寒天,晏正山嗷的一下子竄了上來,卻是被晏寒天撥開,只是瞪了他一眼,便進了屋子。
一眼便看到王嬤嬤倒在了躺椅上,她的眼角還掛着淚水。
上前,解開嬤嬤的穴道,嬤嬤悠悠轉醒,看到晏寒天,眼裡的溼意頓時上涌,“王爺,好好的,這到底是怎麼了?”
好好的,王妃竟收拾了她的東西,風捲殘雲般的離開了王府。
走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這這是怎麼了?
晏寒天一聲未吱,打開衣櫃,卻見櫃子裡,梅素婉的衣服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可惡的女人,即便是做戲,你怎麼可以做的那麼絕?
忽然目光一掃,看到櫃底一個包袱。
伸手拿出來,打開,入眼的卻是一色的紅。
紅色的——大褲衩!!!
給你做了兩條褲子!
忽然就想到,那日裡她說給他做了褲子,可成親至今,卻也沒有見她拿他穿……
何着這褲子是這樣的……
一時間晏寒天的心突然就酸了起來,他媳婦什麼樣的人,他比誰都清楚,能做出幾條大褲衩,已屬不易了!
看着這一大包的大紅褲衩,晏寒天酸過的心,也變的漸漸無力起來。
“素素啊……你這個主意正的女人……”
“王爺……”
王嬤嬤實在是不懂,便又叫了一聲。
“嬤嬤放心吧,我這輩子也只有一個媳婦,她的名子叫做梅素婉!”
嬤嬤含淚點頭,“王爺,還是要將王妃尋回來的……”
“嗯,會的!只是要麻煩嬤嬤着人準備婚禮吧,另外,叫石仁帶侍衛守在主院中,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善入!”
說完了話,晏寒天便自行向外走去,根本沒有看到,王嬤嬤滿臉震驚不可置信的目光。
——
肖青婉從來不知道,幸福來的如此的快。
即便是以着這樣的名義,可她還是嫁給他了不是嗎?
垂頭把玩着手中那誥命夫人鳳冠,嘴角漸漸的挑了起來。
梅素婉,女人善忌,性子太烈,終是不好的!要知道這世上,你的特別是能吸引住男人的目光,可,想留住男人的心,終究還是要如水一般才行!
側妃?
哼!
算你識相自己離開,不然……
倏的!肖青婉捏緊了拳頭。
不行!
梅素婉,她必須死!
肖青婉心下翻轉,這轎子就被擡進了王府之中。
轎子一路送到了雅院,才停了下來。
肖青婉恍惚回神,眉頭微鎖,怎麼
停了,還這麼安靜?
“可是到了王府?”肖青婉問了一句。
卻是無人回話。
肖青婉又坐了一會,心下不甚舒服,挑簾,走了下來。
空空的院子,別說轎伕,就連個人影都沒有。
看着那張燈結綵的院子,肖青婉的眉頭越鎖越緊。
“奴婢青枝(青葉)見過,小姐……”
“啪!”
肖青婉一揚手,便扇在走出來的兩個丫頭的臉上。
滿目陰冷,小姐?她可是皇上與皇后明令賜下的擎王妃!
“你們叫本妃什麼?”
兩丫頭急忙跪了下去,滿臉驚恐,她們是今天下午被買來的,其實什麼都不知道。
“側妃娘娘息怒。”
“賤人!”
聽着“側妃娘娘”這幾個字,肖青婉胸口的怒火更是難掩。
“肖姑娘因何發這麼大的脾氣?”突然身後傳來一道略有蒼老的聲音。
肖青婉回身,便見王嬤嬤由兩個丫頭陪着,走了進來。
“嬤嬤……”
“聖旨下的急,府裡也只准備到了這般,王爺說,王妃身邊也不過只有四個丫頭,所以,您的身邊自是不能多了,便準備了兩個,若您覺得少,王爺說,再添。若無他事,姑娘還是休息吧。”
嬤嬤說的極其官方,並沒有因爲早前相識,而有所偏袒。
肖青婉目光漸冷,“嬤嬤叫我姑娘不大妥吧,青婉可是皇……”
“老奴告退!”王嬤嬤福身一禮打斷她的話,便後退出去。
“站住。”
肖青婉怒火的叫住了她,“王爺在哪裡?”
“王爺去了八夫人的院子。”
“八夫人?”肖青婉一臉不解。
“姑娘不會忘了與您一同入府的,還有八位夫人吧?”
說完該說的話,王嬤嬤帶着兩個丫頭轉身離開。
而肖青婉身子一晃,若不是被兩個丫頭扶住,許是就會摔到了地上。
八夫人?
寒天,你當真這般的絕情嗎?
寧肯去個妾的房裡,都不肯見我一面?
我以爲,念在曾經的情分上,你即便不與我拜堂,卻也會來陪陪我……寒天,我到底哪裡做錯了……
——
“爺……”
書房外,陌痕喚了一聲。
“進來。”晏寒天手下未停,他在整合梅素婉的戰略規劃,還有觀察四個丫頭的訓練。
“爺,王妃說……”
“哼!”晏寒天冷哼一聲。
陌痕一時語塞,他說話本就不如石仁,剛組織了下語言,被晏寒天這麼一哼,竟給哼沒了。
“說啊!”晏寒天等了半晌,發現,陌痕木頭樁子一樣傻站着,便擡頭倪了他一眼。
忽然發現,他媳婦叫他木頭還真是對啊!
你說當初,自己怎麼就選了這麼一個寡言少語的跟在身邊呢?
陌痕嗯了口水,道,“王妃說……晏寒天,你丫給我聽好了,要是敢碰其它女人一根指頭,老孃回來就剁你兩根,要是着不住你的寂寞,你丫給我滾到軍營裡呆着,也不許你與那誰誰誰有一絲接觸……”
陌痕頓了一下,挑眼看着晏寒天,見他沒什麼反應,便又接着學着梅素婉的語氣道,“吃的穿的用的,一概不許接受其它人的,我告訴你,這府裡的人,除了你身邊的幾個,其它的一律不許相信,另外,照顧好了你叔叔,他心思單純,別的被人利用了……”
巴拉巴拉陌痕說了不下半個時辰,忽然發現,自己的記憶竟是那麼好,竟將王妃的話,一字不落的學給了王爺聽!
最後說的有些口乾舌燥,深吸一口氣,“王爺還有一句……王妃說:晏寒天,照顧好你自己,記得每天想我一千次,想孩子一百次……”
忽然陌痕停了下來,目光呆直的看着晏寒天,“爺,屬下,剛說了什麼?”
想孩子一百次……
“咕咚”!
陌痕嗯了一大口口水,他家王妃這是帶球跑的節奏嗎?
晏寒天那寒了半天的臉,終於和暖了!
他嘴角不易察覺的挑了起來,眼裡一片柔和之光。
這女人啊!
他就是氣,卻也氣不起來!
不這,等找到她的,他一定要打她的屁股!
“陌痕,你通知李晨,讓他選出十名身手均爲上層的暗衛,追着那第一公子沈傲天的身邊,一定要保護好他的安全,不可有任何閃失,另外,叫人明着暗着尋找王妃的下落……”
陌痕點頭,便轉離開,可他的心臟卻一直跳個不停,主子有後了,主子有後了,卻根本沒有它想,爲何他家主子要去保護那第一公子的安全。
—
—
而這一夜,晏寒天擁着被子,卻是翻來覆去,怎麼也睡着,失眠到了天亮。
這一夜,肖青婉獨坐窗前,一夜到天明。
這一夜,那個讓晏寒天又愛又恨的女人,因爲錯過一個村子,卻再沒有遇城鎮的她,正一身男裝恣意的躺在了樹枝上。
看着那星空,嘴角掛着一抹痞痞的笑容,“男人,忽然發現才離開,我竟有些想你了,你,可想我?”
“嘖嘖嘖,真肉麻!”
碧瑤撇嘴,將烤好的兔肉,往上扔去。
梅素婉翻身而下,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肩上,“你敢說,陌痕沒跟來,你心底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你敢說,你沒想過常山那個傻大個?”
碧瑤一張平凡無奇的小臉,染上一抹紅潤,瞪着梅素婉,“你動作輕點行嗎,別嚇到我的小主子。”
梅素婉一個手指敲到了她的頭上,“心虛!”
不然,幹嘛轉移話題。
碧瑤當沒聽到,拿着枝子去擺弄着火,可心底,卻長長的嘆了口氣。
“主子,你說,咱們要不要去看看緋煙……”
“嗯,先去南唐關,解決了肖青婉,咱們再滿世界的轉轉……”
來這裡十年,有六年的時間生活在岐雲山,偶爾用沈傲天的身份出去轉轉,卻還是有限的,更不要說,回了京城,在梅府的四年,她更不可能離開。
終於,如今終於可以走出來了。
伸着雙臂,梅素婉便向後倒在了草地上。
“其實,如果可以,我還想找找娘……”
高伊萱是她看着下葬的,可那棺木卻空空如也,即便是遇上了盜墓的,卻也不可能偷走一個屍體,更不要說,根本就沒有人盜,所以,她能不能認爲,高伊萱還活着呢?
假死?
只是,假死又是爲了什麼?
碧瑤挑着柴和的手頓了一下,“小姐,你是在懷疑夫人並沒有死?”
對於高伊萱的記憶,碧瑤已有些模糊了,記憶中只記得,她是一個極其溫婉又長臥病榻的女人。
“我自是希望她還活着。”梅素婉悠悠的說道,看着那閃亮的星星,默默的嘆了一口氣。
——
翌日清早,晏寒天與晏正山坐於桌前,吃着府中廚子做的早餐,可是,兩人卻是食之乏味,最後晏正山扔了手裡的筷子,“真難吃。”
也不過就幾個月的時間,寶珠的手藝,已征服了府中幾個主子的胃了。
晏寒天點頭,“我也覺得難吃……不如,咱們去梅府蹭飯如何?”
晏正山是舉雙手雙腳贊成。
跳下來,推着晏寒天便往外走去,卻見院門口,兩個侍衛,攔下了想強行進來的肖青婉。
見到那一身黑衣,肖青婉的臉上,掛上了一絲自認最美的笑容。
“王爺……”
晏正山推着晏寒天就這麼從她的身邊經過,只她是空氣一般。
肖青婉的笑頓時僵在了臉上,還等她收起,就聽晏寒天冷冷的說道,“沒有本王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善入主院,違令者——斬!”
“寒天……”
肖青婉終於回過了神,轉身追上來,可那明明就在眼前的身影,卻任她跑斷了步,也追不上!
肖青婉累的氣喘吁吁,那個男人是誰?
該死的,他一定是有意的!
距離就那麼遠,可自己卻怎麼也追不上他!
晏正山偷偷笑着,“醜八怪,累死你!”
嘟嚷一句,推着晏寒天腳步輕快的就出了府。
一路直奔梅府而去。
晏寒天瞧着這輕車熟路的,擡頭看了看他,“你對這路倒是熟悉。”
“你要是將小媳婦找回來,我就告訴你爲什麼?”
晏寒天忽的一笑,“你知道,媳婦是什麼意思嗎,你一直叫着我媳婦爲小媳婦?”
“媳婦……是什麼意思?”
晏正山眉頭皺了一下,娘說媳婦就是要陪着睡覺的。
可是他小媳婦從來沒跟他睡過啊。
只是,一想到跟小媳婦一起睡覺,晏正山竟打了個冷戰,不要!
那天抱了小雪雪……他突然就想,即便是在睡覺,他也不要小媳婦了,他要小雪雪!
晏寒天看他一臉所思,壞心的問道,“可是想清楚媳婦是什麼了?”
“媳婦是跟自己睡覺地。”晏正山說完後直點頭,發現自己的想法真是太對了,唔,他決定了,要小雪雪當他的小媳婦,“天兒,我決定了。”
聽着這稱呼,晏寒天默默的翻了翻白眼,天兒?
“我決定,要小雪雪做我的小媳婦,嘻嘻……”這話一出口,晏正山突然就笑了,笑的一臉甜蜜,如吃到想往已久的糖一般,甜到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