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通道的大門已經全部掀開。
軒帝有些擔心的坐在一把椅子上,捂着胸口的位置咳嗽了兩聲。
一瞬間,那黑暗的通道之中,飄散出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來。
他面色微微一白,八個殺手對上白溯月一個女子,就算白溯月裡力大無窮,可也雙拳難敵四手。
她一個小小的弱女子,怎麼可能打得過那八個身經百戰的黑衣人。
軒帝的手緊握着,眉宇輕輕蹙了起來,忽然,一道輕輕的腳步聲,傳到了軒帝的耳朵裡。
一雙暗紅色,繡着金絲繡線的長靴,出現在軒帝面前。
暗色逐漸褪去,那豔紅色的長袍,在月光的照耀下,彷彿顯露出血一樣的顏色。
銀色反射着淺淺的光暈,讓那暗紅色長袍上彷彿環繞全身一樣的龍紋,藏納着威嚴尊貴的氣勢。
在那修長的身軀懷中,躺着一個看起來有些瘦弱的人。
炎墨遲緊緊護着懷中的人兒,面上帶着幾分冰冷的神色。
“炎王!”
軒帝瞬間愣住。
“你怎麼會在這兒?”
炎墨遲擡起頭,身後的通道片刻間落下,掩飾了裡面濃重的血腥之氣。
“本王不放心,就跟過來看看!”
他淡淡說着,低下頭看了一眼懷中的白溯月,脣角緊繃着,原本常年掛着笑的容顏上,莫名的多了一種冷厲之色。
“小月兒,你什麼事情都要自己扛嗎?”
白溯月的身體,在炎墨遲的懷中扭動了一下。
一滴滴的鮮血,順着她的手臂落在地上。
她突然擡起頭,“王爺,有沒有小瓶子什麼的,將我流出的血接起來,以後留着還有用!”
炎墨遲看着白溯月一本正經的神色,瞬間露出一個哭笑不得的神情。
“小月兒,你到底想讓本王怎麼說你?”
炎墨遲只要一想到,剛剛出現看到白溯月站在血泊之中,搖搖欲墜的模樣,就感覺心口微微抽動着。
現在,她好不容易從鬼門關裡面走了一趟,恢復了一點兒力氣,竟然還想出了這種法子。
“王爺,反正也是浪費了,以後說不上還有大用處!”
白溯月掙扎着從炎墨遲的身上跳了下來,站在了軒帝面前。
身上長裙已經染滿了不知道是誰的鮮血,讓人看起來有些不可思議。
“月兒,那八個人,都被你殺了?”
軒帝像是還有些不敢承認自己看到的一起,開口問出聲來。
白溯月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將掌心的血,滴落在一個雪白的瓷碗當中。
這裡是一間有些荒涼的宮殿,在皇宮之中,這種地方不知凡幾。
所以真的想要找到這樣一個暗室的入口,還真不容易。
還沒將半碗血滴滿,炎墨遲忽然出手制止了白溯月的動作。
“小月兒,你不要命了?”
“要,當然要,月兒自己這條小命可金貴着呢,我會小心的!”
她身上的血都是別人的,她只是有些力竭而已。
剛纔不知道爲何,她爆發出了比平常都要強大的力量,只可惜在用完之後,就有些渾身疲憊,甚至有些站不起來了。
她反手扯下一塊布條,將自己掌心的傷口給纏上。
看到傷口已經不再流血,白溯月小心翼翼的將小碗裡面的血倒在兩個小瓶子裡,然後直接甩手丟在炎墨遲的掌心上。
“王爺,留着急用!”
炎墨遲的眼神深了深,收攏起掌心,將玉色的小瓶子緊緊的攥着。
白溯月並沒有揹着軒帝來做這一切,而是將手中的碗,放在了軒帝面前。
“皇伯伯,雖然不怎麼好喝,但應該可以對你的病有好處!”
白溯月站在軒帝面前,眼神清澈的彷彿一汪湖水。
軒帝看到白溯月放在眼前的半碗血,忽然呆愣住了。
“月兒,你……”
他眼底藏着半分不理解,還有些不自然。
“月兒偶然發現自己的血能夠解一些毒,所以,皇上可以試試!”
軒帝卻搖了搖頭,將那瓷碗推到一旁。
“月兒,皇伯伯以前如果有什麼做錯了的地方,還請你不要見怪!”
白溯月微微挑起眉眼,有些詫異的凝視着軒帝的雙眼。
“但朕又不是什麼妖魔鬼怪,怎麼可能去喝人血,朕的身體自己知道,你不用浪費心思了!”
軒帝咳嗽了一聲,站起身來。
“朕也知道當初你娘將麒麟丹給了你這件事,以前朕一直都在暗中怪罪你,認爲因爲你,你娘纔會死,可是如今,卻也想開了!”
軒帝揹着手,看了一眼外面透過窗口的月光。
秋季的夜有些泛着冷,讓白溯月有些失血過多的身體,輕輕顫了顫。
炎墨遲將自己的外袍脫下,披在了白溯月的身上,雙手環過她的肩膀。
那淡淡的暖意,讓白溯月整顆心在瞬間融化,好似所有的疲倦,都有了可以休息的地方。
門外一排排的巡邏兵,忽然拿着火把,向着這邊走來。
軒帝眉宇輕輕蹙了起來,眼底劃過一道淡淡的冷色。
“月兒,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白溯月直接將風傾城找人來加班他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瞬間氣的軒帝猛拍桌子。
“這個不孝子,竟然爲了那個位置,連逼宮弒父的事情都做的出來!”
軒帝站起身,揹着手,邁步就要從房間之中走出去。
白溯月像是想到了什麼,輕輕開口:“皇伯伯,我想知道,二皇子的娘是個什麼人!”
她只要一提起這個人,內心深處一直壓抑着的恨就在緩緩的涌動着。
就彷彿被封閉起來的滔天巨浪,一旦承受不住,就會徹底爆開。
軒帝的腳步一頓,臉色驟然冷了冷:“月兒,你怎麼會突然提起這個人來?”
“因爲月兒聽說,當年南妃,和我娘之間還有一些聯繫,所以才……”
白溯月的話還沒說完,卻被軒帝打斷:“你娘和南妃沒有絲毫關係,那個女人,以後你也不要在朕面前提起了!”
軒帝的語氣之中帶着怒氣。
房門已經被他推開,那邊的官兵已經發現了這間偏殿。
炎墨遲站在白溯月身邊,驅散了她身上所有的寒冷氣息。
“王爺,我身上都是血跡,那些人若是聞起來的話,恐怕……”
炎墨遲將指尖壓在了脣角,對她做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然後,用銀白色的內衫,輕輕擦了擦她嘴角上和臉頰旁邊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