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莫離回到將軍府的時候,手上拿着從王府收來的銀票,心情大好,不自覺的覺得往日的將軍府也變得可愛了起來。
摘星在後面緊緊跟着秋莫離,但秋莫離的速度實在太快,她只得在後面大叫。“夫人,你等等我啊。”
“你和挑月先回去,我房間的首飾盒裡面你們喜歡什麼,隨便拿,回頭給我寫在我的賬本上就行了,我先去找劉管家。”秋莫離朝身後的人叫了聲,便一溜煙的朝賬房跑去。
等到見到劉管家,將手中的銀票交給劉管家,在他驚訝的眼神示意下,入了賬,又抱着一堆賬本準備離開。
“夫人,這是?”劉管家看了看賬簿,又看了看秋莫離,不知道她這是何意。
“不是讓我看賬簿嗎?我抱回房間看總可以吧!”秋莫離繃着臉,沒好氣的回答。
“可以,可以。”劉玄連回了兩個好的。
此時的秋莫離,還穿着早上離家時的男裝,話里語氣雖然不好,但比起初時卻少了一份囂張,算起來,這四小姐也許久沒有動手打人了,是脾氣變好了嗎?
正猶豫的時候,秋莫離已經抱着賬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賬房,七彎八拐的,秋莫離突然想起昨日摘的那朵米分嫩的蓮花,又想起蓮葉中還有幾個大大的蓮蓬,便覺得自己嘴饞的厲害,想也不想拔腿就朝荷花池跑去。
這個時候,時辰已經不早了,夕陽都已經西斜,遠遠看去,那橘紅色的太陽,如一枚咸陽蛋一般,倒扣在天際,黃燦燦的無比引人食慾。
秋莫離放下賬簿,又用石頭壓好,脫了鞋襪,挽起衣袖和褲腿,便下池摘起了蓮蓬。
池底是鬆軟的淤泥,踩在腳底倒是舒服無比,秋莫離小心朝着湖心踏去,然後小手一勾,幾個蓮蓬就到了她的手邊,之後她便將蓮蓬往岸邊一扔,又繼續摘起了蓮蓬。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岸邊的蓮蓬已經壘了一大堆,秋莫離小心避讓着帶着細密的小刺的荷葉梗,一個不留神,腿一軟,直接扎進了池塘裡。
“唔,救命!”秋莫離一邊叫一邊掙扎。
暗處的月影看着身子埋進泥垢裡的秋莫離,飛身想要上前救人時,不遠處一枚黑影卻在慢慢逼近。
是玄子戌!月影快速的離開了荷花池,獨留下還在掙扎的秋莫離。
路過荷花池的玄子戌,有片刻的失神,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不知不覺便走到了荷花池邊,這裡的大部分荷花都是他親手栽種的,只爲有朝一日,迎娶蓮姬時,親手告訴她,即便是將軍,他也可以做很多事情。
池塘裡掙扎的聲音突然響起,玄子戌皺了皺眉,卻並未上前,等了一會兒,池塘中爬出來一個全身都染上了黑色的泥垢,蓬頭垢面,分不出是男是女的人。
等到秋莫離快速抹開自己臉上的泥漿,那張白嫩的小臉這才露了出來。
“是你。”玄子戌驚詫的叫出口。
秋莫離一聽玄子戌的聲音,整個人都忍不住發起抖來,還真是她的剋星啊,難怪會掉到池子裡。
“你……你別打我,我告訴你,我……可什麼都沒和宮裡人說。”秋莫離一說完,就忍不住想狠狠的抽自己的巴掌。
說好的悍婦了?可是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只要不捱打,還管什麼悍婦不悍婦。
秋莫離不知道自己此時的模樣有多可憐,滿身泥垢,說話的同時,臉上也帶着滿臉的委屈。
玄子戌一愣,心底莫名的就想起了哭得悲慘的蓮姬。
“若是沒有你,該有多好!”
玄子戌說完這句話,轉身便離開了荷花池,徒留下還在荷花池中泡着水的秋莫離。
若是沒有你,該有多好!
腦海中,便只剩下了這個聲音,秋莫離突然覺得心像被針紮了一樣疼痛。
若是沒有她,玄子戌和蓮姬便是一對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
若是沒有她,姐姐不用這麼費盡心機,謀算人心?
可是她有什麼錯了?
“哈哈哈!”秋莫離突然就笑了出來,可是這笑聲裡還有股說不出道不明的悲涼。
天空中,最後一縷夕陽消失不見,黑暗,終於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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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收了租?”
暗夜中,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少女的女子睜着那浩如明媚的雙眼,直勾勾的盯着底下跪着的人。
這人油光滿臉,壯如豬肚的脖子上掛滿了金鍊子,一動,滿室的金光閃閃。
“是,按照您的吩咐,讓潔兒露了些破綻,將軍夫人抓出那些破綻之後,便威脅了潔兒一番,最後拿走了我事先準備好的銀票。”
“很好。”少女點頭。
“那接下來,我要怎麼做?”肥胖的男子問道。
“不用了,已經不需要了。”少女看着肥胖的男人,突然詭異的笑了笑。
“爲……”肥胖男子話才說出一個字,面前白光一閃,只覺得喉嚨一緊,血液就如噴泉一般涌現。
那少女早就知道血液噴射的程度一般,快速的挪開身子,鮮紅的血液一滴也沒有濺在自己的衣衫上。
“你……”那人不甘心的看着少女,臉上帶着濃烈的仇恨。
“王大錘,別怪我,要怪就怪秋莫離,畢竟今晚之後,她纔是殺人兇手。”
那人全身的血液終於流盡,再也沒有支撐自己的力量。
“嘭”的一聲後,原地除了一具屍體,就只剩下屍體旁一隻別緻的香囊,上面清晰的繡着一個離字。
午夜,端着蔘湯的潔兒推門而入,看着倒在地上人,嚇得手一抖。
“啊!”一聲恐懼的大叫響徹天際。
於是,許久不曾出現命案的京都,又開始熱鬧了起來。
或許,這熱鬧只不過是開始,之後,許許多多的事情,都將會一一發生。
夜色,正濃,將軍府秋莫離輾轉難眠,腦海中閃現的全是玄子戌旁晚的那句話。
若是沒有你,該有多好。
眼角,不知道是什麼滑落,秋莫離翻了個身,吵醒了離她不遠的挑月。
自從挑月回來之後,秋莫離又在自己房間裡放了一間小牀,每夜都有人陪着她睡覺。
“夫人,您還沒睡?”挑月問道。
“恩,是我吵到你了嗎?”秋莫離歉意的開口。
“不是,是奴婢前幾日繡了個荷包,準備送給夫人,今晚找的時候就找不到了,也不知放到哪裡去了。”
“這樣啊,還是早些歇息吧,明天再找。”
秋莫離說完,便將頭蒙進了被子,天大的事,明天再說吧!
怎知,這句話,最後卻一語成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