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吳家代表無禮地質問,曹興並沒有立即回答,反而將目光掃向了他旁邊,同爲皇商的劉家和陳家的代表身上。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們三家的意思?”
看着曹興這詭異的態度,一旁劉家和陳家的代表,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
“這當然是……”
就在吳家的代表一臉得意表情,準備說話的時候。
忽然他旁邊陳家和劉家的代表,同時朝着曹興雙手一拱,大聲地打斷了吳家代表的話。
“二管家,這是吳家自己的意思。”
“對,我們劉家和陳家,沒有任何逼問折衝府的想法!”
沒想到隊友會驟然反捅了自己一刀,還沒等臉色驟然變得陰沉的吳家代表繼續開口。
臺上的曹興就對着站在高臺兩旁的折衝府士兵命令起來。
“來人,將這個不守規矩的狂徒,給我扔出去!”
“……”
一臉震驚的看着臺上的曹興,吳家代表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
他怎麼都不明白,曹興難道不知道他所代表的是誰麼?
折衝府怎麼就敢將內務府不放在眼裡?
或者說,折衝府怎麼竟然敢如此折損皇家的顏面?
直到如狼似虎的士兵,拖着他向會場外拉了過去的時候,吳家代表才醒悟過來。
“曹興,你……你怎麼敢……嗚嗚……”
看着被士兵捂着嘴直接扔了出去的吳家代表。
一旁的陳家代表和劉家代表,額頭上同時滲出了一層汗水。
這傢伙怎麼如此之蠢?
如果折衝府害怕的話,那麼怎麼會有這場競拍會?
既然人家都已經準備好了一切,那麼說明曹家肯定早就想好了一切的後果。
都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大放厥詞威脅人家,他這是忘了這裡是哪裡了吧?
還真以爲這裡是京城?
皇商再怎麼說也只是一個商,難道還能真代表得了皇帝?
別說皇商了,就是內務府,有時候該背鍋的時候,也會被皇帝放棄。
簡直就是不知所謂啊!
看着瞬間就空了一張椅子,還有靜靜坐在那裡連氣都不敢吭的其他兩家皇商代表。
其餘的商家,總算是第一次直面了折衝府的威勢。
要知道,無論他們之中的人,如何的私下議論,如何的自我評價。
但是三家皇商合在一起,構成天下商家勢力之首的格局,卻是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可是如今,作爲皇商之一的吳家代表,竟然被人在大庭廣衆之下,像拎一隻小雞一樣,直接被扔了出去。
這簡直就是把吳家的面子踩在泥地裡,甚至完全都不把內務府放在眼裡。
折衝府的這番舉動,瞬間讓所有的商家都打了一個激靈。
此時他們才真正地意識到,他們所處的地方是折衝府的地盤。
他們才意識到,在強勢的軍事力量面前,所謂的財富、名聲、背景,竟然沒有絲毫的作用。
這,就是天下第一軍府的威勢和風采!!!
“好了,無關的人離開了,那麼競拍會接着開始!”
聽着曹興那毫不客氣的話,下面的商家一個個都寒顫若驚。
那可是皇商啊,內務府的人,給皇家出力的人,到了曹興的嘴裡竟然成爲了無關的人。
“下面再次重申一下這次競拍的規則。”
“諸位面前的桌子上,都有着一份絹布,待會呢,將你們要競拍的類型、數目、和單價都寫在上面。”
“然後將絹布放進錦囊當中,再由我們的士兵挨個收上來。”
“當然,你也可以什麼都不寫,但是絹布必須放進錦囊裡面,一起由士兵收上來。”
“如果競拍的是同一種類型的物品,那麼我們會根據價格的高低排序。”
“優先滿足價格高的人,如果有剩餘的,然後依次往下分發。”
“比如說,某一個商家,競拍了一百隻羊,他的價格是最高的。”
“那麼我們先成交他的競拍,然後單價排在他後面的,在滿足第二個人的競拍……”
“諸位將所有的競拍要求上交之後,我們會根據結果,由專門的人負責溝通。”
“只要在渝州的範圍內,你可以和溝通的人,提出三個月之內的任何時間,任何地點的交貨方式。”
看着下面在曹興的主持下,競拍會有序的進行着。
曹師兄妹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但是陳展卻在觀察着所有的商家,看看是否有能夠爭取的對象。
至於競拍的結果,陳展完全沒有在意。
這次競拍,在朝廷選擇了懷柔的手段之後,結果就已經註定。
正如兩軍對壘一樣,一方退讓了之後,那麼另一方必然逼近。
而這次退讓的一方是大乾朝堂。
可以說在折衝府的對恃之中,朝堂屬於落敗的一方。
或許新元帝和柳承宗,只是將這件事情看作是一次普通的商業行爲。
但是隻有提出了這個建議的陳展才知道,這是折衝府對於朝堂虛實的一次試探。
事實證明,現階段,大乾朝廷或許是沒有精力,或許是沒有實力,對摺衝府進行懲罰。
但不管是什麼原因,一個朝廷在一個兵府的試探之中,選擇退讓。
卻暴露了自己的虛實。
或許其他的人還沒有注意到。
但是陳展相信,所有邊鎮的軍方勢力,以及那些對於大乾朝廷有着算計的人,卻全都看得非常清楚。
而那些看不清楚這一點的人,也不是什麼讓陳展顧忌的存在。
或者是減少軍費,或者是嚴厲斥責,甚至是做出軍隊集結的姿態來。
不管怎麼說,這次大乾朝堂都應該做出一番姿態來,而不是任由折衝府這樣折損了內務府的顏面。
這就相當於折衝府給了朝堂一記耳光,結果什麼動靜都沒有,多少會讓那些觀望的人內心滋生一些不好的想法。
政治上,尤其是在封建統治時期,就不是簡單的划算不划算問題,而是威懾力和公信力的問題。
很顯然,在這次折衝府大膽的試探當中,朝堂當中沒有表現出該有的強硬姿態。
甚至在一開始的時候,陳展都已經做好了讓曹亮些請罪奏摺的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