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天亮了

陵炎青雲小莊裡面,十三愣愣的看着手中的書信,半天回不了神,讓還在月子裡的迴雪擔憂不已。

“夫君,你怎麼了?”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好好休息”十三一個激靈的起身,丟下一句話就直奔縣衙,今天正好是案子重審,所以四少爺跟小王爺,含汐姐姐都去了縣衙,因爲青姑娘有交代,說是這件事交給他們處理,逍遙島的人都要回避,所以他沒有出面。

就連十二護衛也被下令,退回島上了。

迴雪很擔心,可是現在她在月子裡,又出不去,抱着兒子流雲在屋子裡坐立不安的,王媽媽進來,見她衣着單薄的站在那裡,嚇得沒把手裡的雞湯給摔了。

“哎喲我的小姑奶奶,你這是怕自己凍不壞怎麼的”

“王媽媽你來得正好,剛纔青姑娘來信了,可是我家當家的臉色很不好,我擔心是不是青姑娘那邊出事了。你趕緊去看看四少爺他們在哪裡?”迴雪雖然不知道自家當家手裡究竟管着多少人,卻知道他跟青姑娘之間一定瞞着什麼事。

卻不知,她當家的沒有跟往常一樣瞞着,而是跟她想的一樣,去找他們四少爺去了。

到了衙門,哪裡已經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個水泄不通,想也是,今天可是陵炎的大日子,他們的苦難能不能結束就看今天了,不過想也差不多了,要知道今天縣衙,可是大人物聚集呢。

鎮國侯世子,建南小王爺,孝郡王夫婦,還有沈四少爺,郭丞相的親隨都來了。

強大的壓力下,秦知縣最後不得不蓋棺定論,有契書地契者,就是土地的所有人,其實這本來就是這麼一個道理,只是某些人想着,沈家秋後的螞蚱,想要硬奪罷了,現在人家出示更強硬的後臺,反過來他成了秋後的螞蚱。

現在審理的是潔彩坊方掌櫃的案子,而這件案子也從貪墨變成了他國奸細,因爲衙門的人查到方掌櫃在來陵炎之前居然是白紙一張,更爲麻煩的是,方掌櫃的臉居然是易容的,那人皮面具下面居然是一張疤痕滿布的臉,一看就是受了祝融之禍的。

看到這個場景,含汐簡直驚呆了,也不禁疑惑,當初青青給方姨洗臉爲何沒有發現?還有一張臉用了幾十年,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方掌櫃從面具被揭開的瞬間,渾身上下的氣息就變得詭異了起來,緩緩的從地上站起身,目光幽冷且不屑的看着上首的秦知縣。

“大膽逆賊,你想幹什麼?來人還不快拿下”

秦知縣看着那帶着淡淡冷意與殺意的目光,心肝猛跳,對着一邊的衙役大吼,他是功利也是個小人,只爲錢跟權,可是他更怕死,要是命沒有了,那就什麼都沒有了。

“逆賊?本姑姑一個三品女官到你這狗官嘴裡居然成了逆賊?還是說你對皇后的懿旨有異議?”方掌櫃從懷中掏出一枚印章,豁然就是宮裡女官的官印。

然所有人沒有發現,此刻下面聽審的一人,眼眸瞪大滿是驚喜的看着那個站在堂上,傲然挺立的身影,原來她改頭換面了,不僅換了一張臉,也換了身份姓名,也就難怪自己找遍了大江南北卻依舊找不到她的蹤跡。

“本姑姑姓賀名筱,是當今白貴妃的貼身女官,由於娘娘心善在二十多年前放出宮嫁娶。可當年娘娘有難,本姑姑進宮相救,受祝融之禍,夫家嫌棄休離,最後定居陵炎,要是秦知縣還有疑問,可派人去宮裡求證”

所有人都驚呆了,只有易子謙神色不動,因爲這件事他一早就知道了,也恨這秦知縣沒事找事的將方姨的身份挖出來,讓她再次面對那樣不堪的往事,當年她忠心護住,最後卻落得個夫嫌子離的下場。

也因爲要保護貴妃的身份不被發現,這麼多年來,一直不敢回去看一眼。好在有沈青青之前的舉動,將龍衛曝光,讓該知道的人都知道這件事,否則這件事又將是一場欣然大波。

不過這背後的人,還當真用心良苦,一點一點的打擊蜀國皇室,要是這件事皇帝沒有事先知曉,沒有沈青青的攪和,那麼賢王,李家,沈家還真就要面對滅頂之災了。

“這件事本世子可以作證,賀姑姑不僅是三品女官,更曾是龍衛副首領。本世子還帶來了認證。不過這個證人,需要秘密審問。還請秦大人移步。”

秦知縣不過是一個芝麻小官,他能說不嗎?只能起身走進內堂,段哲宇也進去了,郭丞相的親隨自然也不例外。沈明軒沒有進去,他根本不像牽扯太多皇家的事情。

這個證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假扮李月如的李氏,段哲宇看到李氏,眸光瞬時暗了暗,她想起了那個尊上,那個行事癲狂卻是他親孃的人,事後他查問過。

他的親孃跟銘的親孃是嫡親的姐妹,而李氏是她親孃的貼身侍婢,因爲龍衛的尊上是女子,自然龍衛也有女子,而這些女子就是尊上的私人護衛,也是幫着她們打理龍衛的,只可惜情之一字害人。

外祖母臨時將銘的娘推上繼承人的位置,可有些人天生就不是領導人的料,她爲保賀家,爲保同出一脈的李家,她將位置讓給了李家的女兒,也就是如今的護國公主,只是卻留下了女子哪一隊人馬。

可這些人是不能在當時的皇宮留下的,皇帝少年帝王,手段凌厲殺伐,要是知道有這麼一般人馬,後果不敢設想。可是總有意外的,二十多年前,還是被人挖了出來,女衛那邊死傷殆盡,只餘下了幾個人,而這幾人也都負傷。

白貴妃也付出了第一個孩子的代價,也就是說在銘少之前,白貴妃還曾有過一個孩子。也因爲這個孩子的流逝,白貴妃過起了與世無爭的生活,也是因爲那一次,白貴妃纔會讓皇帝,在銘少小小年紀就放逐宮外的事情。

李氏毫不掩飾的,將賀家,李家以及沈家的事情,說了一遍,聽得秦知縣手腳冰冷,這是皇家秘聞,他知道了,他還能活嗎?也明白了,今天這一出,就是這些人給自己準備的絕路。

不管事情怎麼判定,他都難逃一死。

不管裡面怎樣,外面聽審的人也聽出了結果,那就是這一切都是那個秦知縣爲私利,巧立名目想要搶奪沈家的田莊,還派人殺了那些莊頭。而潔彩坊,也是同樣。不過大家都沒想到潔彩坊的掌櫃居然還有那麼高的身份。

雖然這一切都是秦知縣所爲,可陵炎的百姓又不傻,這些日子傳得沸沸揚揚的,還有那秦知縣跟郭家那般親近,幾次三番帶着孟家跟夏家人去青雲小莊威逼鬧事,怎麼可能就只有秦知縣一人的事情呢。

沈明軒坐在堂上,聽着下面的議論,溫潤中帶着稚嫩的俊臉,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給身在暗處的天南地北打了一個手勢,不一會,人羣中就多了幾個身影,與人交談了起來,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陵炎的郭家,仗着京城的侯爺府還有九皇子,勢大,沈家只能忍氣吞聲的言論。

還有人將現在郭丞相一家在陵炎郭家的遭遇給挖了出來,還說其實郭丞相早就已經脫離了郭家,如今跟京城侯爺府,這裡的郭府是兩支分流了。

十三好不容易擠進來,看到沈明軒,立刻衝了進來“四少爺,大事不好了,姑娘失蹤了”

沈明軒一愣“十三,姐姐失蹤都一個月多月了,你現在纔來着急會不會晚了點”

可是話一出口,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十三之前雖然沒說,可是他的態度表明,他知道姐姐的所在,且還是安全的,他現在這樣。

不會是。

“怎麼回事?”

“四少爺,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回去再說”

“含汐姐姐,你在這裡等着,我先回去了”沈明軒走的時候也沒有忘記含汐,交代了一聲之後,就腳步踉蹌的跟着十三往外走。

剛出了縣衙一百米,沈明軒就用上了輕功,等到了青雲小莊,再也等不及的抓着十三冷寒的問“究竟怎麼回事?姐姐之前在哪裡?現在爲什麼會不見?”

“四少爺,這是半個時辰前小不點送來的信,您也知道小不點要走,咱們根本追不上。”十三也很挫敗,姑娘究竟怎麼了,現在的她越來越不像之前他熟悉的她了,以前的她張揚自信,對一切的事情有胸有成竹,從來不會委屈自己妥協,可是這次她卻跟皇帝妥協了。

面對婚事,她逃避了。

沈明軒抓過來信,一目十行的將信看完,最後喪氣的垂下雙手,姐姐居然將逍遙島交給自己執掌?而且還將那些東西的位置告訴了自己,這意味着什麼?

姐姐,你想要平淡的日子,弟弟可以給你安排,爲何要自己一個人離去?你現在這樣,要怎麼生活?

“十三,命令十二護衛,派出三人去往北地,記住一定要秘密進行,絕技不可讓人察覺”姐姐要隱世,絕對不可能去她曾經熟悉,或者是有熟悉她人的地方,那北地就是她不曾踏足的,還有重要一點,北地接近東獠,那邊氣候特殊,盛產藥材。

姐姐絕不可能甘心失明一輩子,他還記得姐姐曾說過,她的眼睛其實是有希望的,只是要配齊藥方,很難。

以上種種都表明,姐姐最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北地一帶。

“另外,等迴雪出了月子,你就帶着她去江南,你們夫妻負責江南一帶的生意,絕對不可以讓姐姐的產業敗落?”

“四少爺這。如今姑娘這樣,屬下怎麼可能安心呆在江南”十三有些爲難的道。

“你在姐姐心裡的位置特殊,所以你不能有異動,否則你一旦有動向,暗處的人馬必定緊盯不放,姐姐要是收到風聲,咱們想要再找到她就更難了”沈明軒想那些覬覦賢王,或者是想要打擊沈家的人,知道姐姐孤身在外,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是。四少爺,現在還有一件事,那就是去年,晉王跟易世子都曾跟逍遙島訂購了一艘船,如今已經完工,晉王不復存在,而易世子那。相信姑娘不會在願意跟他合作。只是這兩艘船耗資不小,屬下也不知該如何處置?”

沈明軒雙眸圓瞪,十三嘴裡的耗資不小,那就絕對不是小數字,而且天南地北去送爹孃的時候,曾見過逍遙號,那樣一艘可以在大海中乘風破浪的船,可不是易子謙那些只能在運河走的船可比的。

十三說姐姐現在不會願意跟易子謙合作,是不是他惹到了姐姐?不管是不是,他都沒有興趣給他人做嫁衣,反正自己手裡的錢不少,何必自己買下。

“這件事先放一放,等我回去參加了大哥的婚禮再說。至於易世子那邊先退了”之後又安排了一些逍遙島的事情,兩人才從書房出來,這時候含汐跟段哲宇等人都已經回來了。

一次公審,秦知縣從主審變成了階下囚,由段哲宇派兵把守着,只等他押解回京,郭家孟家,夏家看似一點刮落也沒有,可是孟家的產業,幾天時間裡,不是被迫關門了,就是麻煩不斷,賣的賣關的關早已沒了當初淮北第一世家的威風。

郭家的名聲倒是響亮了不少,只是可惜這些名聲在不久的將來,成了催命符,將九皇子打入了深淵,還不曾長成就成了再也翻不了身的存在。

而夏家。可就慘了,本來就是破落戶了,這下是徹底滾回了鄉下,至於夏然。擎宇也磨刀霍霍的準備考覈。

一場風波落幕,最開心的就是陵炎的百姓了,因爲禍害他們的貪官終於走了。他們陵炎的天終於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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