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上任前夕

天色未亮,一家人便都起來了,即便是鐵蛋,小妮這些小孩子也都早早的穿上了新鞋新衣,然後老實的在院子裡等待。[

今天沒有人敢惹是生非,就算是平日裡最是調皮搗蛋的鐵蛋也是老老實實的樣子,張悠悠穿着一襲紅色的小碎裙,滿院子的炫耀着她的新衣多好看。

折騰了一晚上的王氏又是一夜沒有閤眼,整個晚上都是輾轉反側,上次出現這種情況的時候,還是張傑六歲那年,要去蒙學的第一天,王氏就是一夜未眠。

雞叫三遍,王氏就起來倒持了,也不知道她在忙什麼,總之裡屋的油燈就一直沒有熄滅過,天色還擦着黑的時候,無論是小嬸子還是三嬸子,就連往日裡精神不太好的老太太都起來做飯了。

今個兒廚房裡的香味就一直沒有斷,往日裡早飯一般是稀飯麪條對付一頓就算了,不過今天卻弄的異常的隆重,也異常的繁瑣,幾個嬸子都下了廚房不說,就連懷孕的劉蝶兒也跟着洗菜刷碗的打下手。

小姑姑只是因爲昨個兒沒睡好,起的稍稍晚了一點點,就被老太太罵了一句沒心沒肺,說什麼今個是什麼日子小姑姑都不記得了,就是往日裡慣的之類云云。

見老太太飆,同樣纔剛剛起牀的陳麗又嚇得趕緊把頭縮回了屋裡,下定決心老太太不撒完氣她就不出來。

今個兒老頭子起的也很早,此刻正雷打不動的在院子裡練習太極,這是張傑教他的一種鍛鍊身體的法子,別問張傑是怎麼會的,你就看老頭子那四不像的動作就知道,張傑教的這套把式純粹就是胡亂蒙的,完全是亂打一氣。

不過鍛鍊身體嘛,無非就是伸伸胳膊踢踢腿之類的,只要最初的鍛鍊目的達到了,那這些個花架子什麼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只是老頭子今個的動作顯得很是僵硬,也沒有了往日裡的流暢,顯然是心裡頭有事,所以一套本來就是亂七八糟的太極被他打的更是亂七八糟!

一大早起,老夫子到底還是來了,拄着柺杖的老人家是在一個年輕後生的攙扶下來的,家裡老頭子見到老夫子上門,也不想着什麼鍛鍊身體了,立刻就熱情的迎了上去。

事實上家裡老頭子要比老夫子大幾歲,原本前幾年老頭子的腰疼毛病把老頭子折磨的很是夠嗆,後來請了名醫,開了方子,拿了藥,吃過之後病情明顯好了不少,至少不像之前那般的疼的死去活來了。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老頭子的身體情況開始轉好,而老夫子卻因爲操心的事情太多,身體情況確實每況愈下,直到現在,老夫子走路不但需要拄着柺杖,甚至還需要人扶着才行,而比老夫子還大幾歲的家裡老頭,身板卻顯得愈的硬朗,就看這個精神頭,不出現什麼重大的意外,在活個十年八年的問題應該不大。

自然,能夠讓老夫子拋下家裡臥病在牀的師孃不管,眼巴巴跑來,還是因爲他的得意門生,今個兒就是上任的大日子,就算千難萬年,老夫子也是要抽空來看看的。

“小杰,你家夫子都來了,你還準備睡到什麼時候?”

這是院子里老頭子的笑罵聲,不過老頭子的話剛剛響起,就聽一旁的老夫子朗聲道:

“不急!不急,真要是說來,還是我們這些老東西沉不住氣了,子磐能有這種豁達的心性,實屬難得,應該表揚纔對,哪有批評的道理!”

“三郎啊,你就慣着那小子吧……!”

院子裡兩個老頭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兩人去了堂屋,便徹底消失。

果然,被精神力旺盛的王氏折騰了一晚上,直到天不亮王氏出門做飯,這才稍稍眯了一會的張傑實在是困得不行,可這個時候老頭子已經了話,張傑就是在想睡,也敢在貪睡了。

慢悠悠的從牀上起來,一身起牀氣的張傑可謂是哈欠不斷,眼裡的貓屎更是厚厚一層,有些睜不開眼,迷迷糊糊的,剛剛閉眼,一陣睏意又是涌上心頭。

話說,昨天晚上王氏實在是太能折騰,整個家,從裡到外,在從外到裡,都被她折騰了一百遍不止,這般弄的本來睡眠就淺的張傑是一夜徹底的失眠了,這會好不容易清淨了下來,可時間上又不允許了。

腦袋正直點頭的時候,卻突然聽到身旁傳來一聲‘噗嗤’的調笑聲。

狠狠打了一個激靈,轉過頭,就見一個女孩子正站在自己牀頭,滿臉含笑的看着自己!

“呵呵!你怎麼來了?從去年開始,可就很少在見你露面了,去找你也見不到你的人,都被你的兩個小丫鬟打了,今個兒怎麼捨得出門了?”

身上的那點瞌睡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飛快的穿上外衣,正穿鞋的功夫,就聽身旁的女孩子不滿道:

“怎滴,不歡迎?知道你今個上任,我可是推掉了好些個應酬,特意抽時間來看看你這位縣太爺的,人家可是把嶄新的馬車都給你準備好了,新上任的大老爺,就得從頭到腳全都是新的才行,一點點的舊東西都不能用,就你家那輛破馬車,什麼牛頭馬面都拉過了,再坐上去,可別佔了晦氣,所以這才特意給你送來一輛嶄新的,哼,就這還敢冤枉人家!”

等腳上穿上了嶄新的靴子,站起來走兩步,突然就就得整個人都高了不少,走起路來都顯得精神抖擻,兩下子來到女孩子跟前,伸手比了比個頭,這才現,最近這一兩年沒有見,自己已經比趙霜稍稍高一個拳頭了。

心滿意足的點點頭,張傑不禁嘀咕道:“我就說嘛,我一個大老爺們,怎麼可能一直比你一個小女孩子還矮,怎麼樣,現在比你高了吧!”

“噗嗤!”這就被逗笑了的趙霜很是嫵媚的橫了他一眼,臉上微微帶了一絲潮紅,隨後輕碎道:

“堂堂一個縣太爺,跟我一介小女子比身高,也不嫌騷的慌,好了,別貧了,快去洗漱吧,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樣子,滿嘴的口臭,也不知道怎麼這麼多瞎了眼的女孩子眼巴巴的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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