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流雲派裡可是不清寧!
肖真人雖然離開,可許望亭放權,雲崢閉門思過,這宗門裡,一時盡成了殷家祖孫的天下。殷在野首先自派中下手,開始清查與黎甘魏三位長老有關聯的人員,揚言要把潛藏在流雲派裡的內奸先抓出來。
用他的話說:“攘外必先安內!需順藤摸瓜,由內及外整治才行!” 。此令一出,整個流雲谷裡,頓時雞飛狗跳,亂做一團。
執法堂到各處抓人回去審查,不但一些練氣高層,築基初期修士被查,還牽扯到一些執事長老。各峰都怨聲載道,幾位峰主俱是愁眉不展。
“這樣下去不行啊?”錢峰主憂心重重,對着宋院長言道:“這殷在野一招權在手,這是要把一切反對的人通通打倒啊!說什麼徹查兇手,完全是在排除異己嘛!我看哪,這流雲派要亂了。掌門師弟也是,居然任由他們胡來!”他越說越氣,聲音也越提越高。
“他也是沒辦法!”雲崢給他斟滿茶杯,淡淡地道:“幾位偏向於他的長老不是亡就是傷,其餘的,都跟殷遠圖是一夥的。現在便是召開長老會,掌門師兄也是少數,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況且,無鋒門那邊,明顯的拉偏架嘛!現在殷在野可是得意了!”雲崢不屑地笑了笑。
宋院長皺着眉頭看着他,帶着幾絲憂慮,嗔道:“還笑,都什麼時候了?我估計啊,那殷家祖孫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你幾次駁了人家的面子。那老小子一早就把你恨到骨頭裡了,說起來,掌門師弟讓你閉門思過,也未嘗不是保護你的意思!”他憂心忡忡地說道。
錢峰主寬慰他道:“別太擔心了!雲長老怎麼說也是派裡唯二的大丹師,只要他們不喪心病狂,應該不會騷擾這裡的!”
“那可不見得!”宋院長與雲崢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道。宋院長白了他一眼,責怪他道:“既然知道,就少闖些禍。居然還敢在金丹真人面前爭辯?也不怕他當場翻臉,李真人不在,到時候誰能救你?”
雲崢吐了吐舌頭,咧嘴笑着,“這不是沒事嘛!”
“雲長老卻是有些冒失了!”錢峰主也勸道:“這段時間不必往常,我們都收着點,別被殷在野給抓了痛腳纔是。”
“峰主,峰主,大事不好啦!”忽然有人慌慌張張的向着這邊跑來,邊跑邊驚慌地叫着。
錢峰主的老臉立時拉了下來。這是他玉林峰上的管事執事,一向沉穩,今朝卻丟人丟到百草峰來了。
“什麼事情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他長袖一拂,冷聲不悅地說道。
“峰主,執法堂過來把米長老給帶走了!”那人趕忙說道。
“什麼?”錢峰主猛地站起,臉上拂然大怒。“這褚大有,居然如此大膽?他可有說什麼來着?”
“沒有說什麼?只說讓米長老回去問話,協助調查!”那執事搖頭說道。
“走,我們看看去!”錢峰主一把抓起他的手腕,大步向着門外走去。
宋院長與雲崢趕忙送了出來,宋院長道:“米師弟一向正直,也鮮少參與宗門事務,他們能查出什麼來?錢師弟且放心,去與殷在野好好周旋一下,定就沒事了!”
“哎,米師弟估計就壞在他那張嘴上了!”錢峰主嘆了口氣道:“他這些年早就看不慣殷家祖孫的做派,說了不少氣話。我看,這次是殷在野來找後賬來了。壓根就不是爲了查案!”
“那就更要你多說一些好話纔是!”宋院長認真的勸道:“好歹先把人帶回來,實在不行,大家且先出去躲躲吧!等過了這個風頭再說。”
“說不的,也只能如此了!”錢峰主嘆道。
四人一前一後的向着山下行去,剛走到百草峰大門處,卻見褚大有帶着四個執法堂的人向着這邊行來。
“來的正好!”錢峰主頓時怒氣上涌,擼袖擦掌便要上前理論。
宋院長忙拖住他,“稍安勿躁,且看他怎麼說!”
錢峰主一臉怒氣的看着走上來的褚大有。褚大有倒是滿臉微笑,對着錢峰主道:“原來師兄是來了這裡,先前在玉林峰沒見到師兄,我還問來着。”
“豈敢豈敢!”錢峰主沒好氣地說道:“錢某人可是愧不敢當啊!話說,我米師弟犯了哪條哪線,你要把他抓到執法堂去?”
褚大有含笑看了看來報信的執事,微笑着道:“剛纔你着急忙慌的走了,原來是爲了通風報信啊!真是難爲你了!”
那執事心裡惡寒,不由得向着錢峰主身後躲了一躲。
“怎麼?這個也犯忌諱?”錢峰主上前一步,“那好,我們玉林峰上下都是一體,不管米師弟說了什麼,都是我指使的,來來來,你也把我抓去吧!還有小丁,一起一起,都帶上!也好讓殷在野看見你的表現。”錢峰主把手橫在他面前,只往他身上杵去。
褚大有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錢師兄,咱們就事論事,你不要胡攪蠻纏好不好?米師弟不過是去問詢一聲,哪裡談的上抓?我此來,並不是爲了錢師兄而來,師兄且讓一步。”
“哦!”雲崢與宋院長互望一眼,心道:“這老東西終於還是按耐不住了!”
宋院長壓下心中火氣,淡淡地道:“那就是爲了老朽而來了!”
“宋師兄言重了!”褚大有搖了搖手說道:“我此來,只是有些事情想問一下雲長老。”
“如此是我有事了!”雲崢目光冷冷地看向他,“不知道褚長老想要問些什麼?”
褚大有被他咄咄逼人的眼神看的有些難受,不禁心裡有火。他一早就看不慣雲崢了,小小年紀,居然接二連三的競升着,沒有幾年,便從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一隻升到比他還要高級的宗門長老。若不是先前李真人判斷失誤,他現在還是宗門行走,幾乎就是嗣掌門人。完全可以說是一二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了。
憑什麼?我褚大有在宗門兢兢業業六十年,才走到如今的地步,憑什麼要對着一個入門不過十年的小輩低頭哈腰?太不公平了!
一想到這裡,褚大有心裡便窩火不已。他定了定神,咳了一下說道:“雲長老,望海峰的雲鎮嶽和楊梅雪夫婦,你可知他們去了哪裡?”
“褚長老問我五叔,可是有什麼事?”雲崢沉聲說道。
“這二人無聲無息的離開流雲谷,多日來沒有任何消息,我們懷疑,他二人與三位長老之事有關聯。若是雲長老知道二人的行蹤,還望告知。”褚大有朗朗說道。
“放屁!”雲崢忽然怒道:“簡直是臭不可聞!先前我失陷於沙族之地,音訊全無,我五叔心繫我的安危,才帶着小徒一同出外尋找。怎麼到了褚長老這裡,就是與三位長老有關聯了?褚長老,你要是不給我個合理的解釋,那你可別怪我不客氣!”雲崢冷冷地說道。
被雲崢飛濺的唾沫噴了一臉,褚大有尷尬至極,心裡越發嫉恨。他連吐幾口長氣,才平復下來。“雲長老也說了,他們即是找你外出,可如今你已經歸來多日,那他們人呢?怎麼還沒有回來?”
“我既然沒事,那他們着急回來幹什麼?”雲崢冷冷一笑道:“小徒年幼,正該在外面見見世面,歷練歷練,我便讓他們兩位師叔帶着在外面多帶些日子,不可以嗎?什麼時候宗門都不讓弟子出門歷練了?”
褚大有眉頭緊皺,對着雲崢說道:“雲鎮嶽兩位,可是望海峰弟子,雲長老此舉,怕是不妥吧?”
“哈哈哈哈,”雲崢長笑一聲,“這就是褚長老孤陋寡聞了。雲鎮嶽可是我嫡親的五叔,親侄兒託付叔叔做這麼些許事,他好意思說不嗎?當然,褚長老與衆不同,或許不會。我那五叔只是個俗人,自然不能跟褚長老相提並論。”
錢峰主見褚大有被雲崢懟的一愣一愣的,心裡也不禁開心,與宋院長笑吟吟地看着他兩人交鋒。
褚大有看今天是不會有什麼收穫了,遂對着幾人拱了拱手說道:“既如此,那是我莽撞了,還請雲長老多多海涵!告辭。”說罷,帶着四人便要離開。
錢峰主一見,怎麼可以讓他這麼輕易地就跑了?大呼一聲道:“且慢!”
褚大有回頭瞧瞧。
錢峰主怒道:“我米師弟的事情怎麼說?你這樣不明不白的就把人抓了,總要有個說法吧!”
“錢師兄,這個總要給我們一些時間罷!”褚大有有些無奈地說道。
“時間?”錢峰主冷聲道:“那多少時間纔夠?一天兩天?還是一年兩年?我玉林峰的事情全靠米師弟處置,這上上下下數百號人呢!你給我找個人來幹活?”
褚大有心道:我還管這個!
錢峰主道:“這樣,我也不爲難褚長老!我跟你一起去,你問完話,我就把人帶回來,如何?”
“這不合規矩吧?”褚大有有些不願意。想當初這米長老對自己可是相當不客氣,今番若不是這個機會,自己還真難得拿下這個把柄。只是這錢峰主一去,怕是事情就不好辦了。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五大主峰長老之一,便是殷長老,也不想完全將他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