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師兄,我……!”陳執事雖然已經投到殷在野一邊,但面對許望亭,還是有些慚愧之感。
“陳敏安,你也是流雲派的老人了,入門之初,你發的誓言可還記得?”許望亭怒道。
“掌門師兄!”陳執事了無生氣的眼睛裡流出兩道淚水。“師兄,我對不起你,也不敢求你饒恕,只求速死!”他垂着頭,哽咽着說道。
“哼哼,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許望亭冷哼一聲,對着他說道。
轉頭過來跟雲崢道:“此次也是多虧了師弟,才揪出這個蛀蟲。一接到師弟的傳音,我已經派人去控制了陳家滿門。”
“掌門,掌門師兄,我願意伏法,我什麼都可以說,求你放過我的家人吧!”陳執事一聽許望亭之言,頓時嚇得趴在地上,大聲哀求道。 他沒了雙臂,一時失了平衡,倒在地上,傷處又被掙裂,鮮血洇紅了包裹的綁帶。
諸人都有些於心不忍,想要說些什麼,卻看到許望亭鐵青色的臉,便什麼都沒有說。
“這些年,流雲派宗規鬆弛,弊病四起,皆我之過也!”許望亭沉痛地說道:“每個人都各懷心事,能拿則拿,能貪就貪。一旦暴露,就想一人承擔,不誅連家族。”他看着陳執事,眼神冰冷。
“就說眼前這人!”他對着諸人指了指在地上蠕動着的陳執事道:“進入宗門將近百年,由原來項城裡的一個不入流的小家族,變成項城第一大家,家裡良田萬頃,僕役數千。聽說你兩個兒子都成功築基,這比例比宗裡也要強出許多了!”
“這麼多靈石與資源哪來的?原來都是這樣來的啊!”許望亭痛心疾首的說道:“我殫精竭慮,想要保住流雲派的基業,即使不說重回往日輝煌吧,也至少要保住現有的地位!你們以爲,流雲派就算垮了,你們已經賺的盆滿鉢滿,無所謂了是吧!想多了吧!哼哼,到時候,你們就是人家嘴裡的一塊肥肉!”許望亭氣的鬍鬚都在微微抖動。
他是氣的狠了!這些年各地的管事都是什麼樣的,他心裡都是有數的。雖然小打小鬧的少不了,但大體還是說的過去的。只是沒想到,這處最爲重要的靈石礦脈,居然藏了這麼大一條蛀蟲。
他只當陳執事只是與殷在野眉來眼去,卻不想其中已經有了這麼大的勾連。這次趁着殷在野不在,得迅速把陳執事一幫人盡數拿下,把他們連年吞下去的,都一一吐出來纔是。
餘下的事情,他也不用雲崢來管。這些得罪人的事情,自己一力承擔便是。若是可以,他想要給雲崢留一個乾乾淨淨的流雲派。
“這是個肯幹事的人!”許望亭讚許的看着一旁的雲崢。這些年來雲崢的表現,讓他是越來越喜歡了。
或許,這就是流雲派的轉機也不一定啊!
“雲師弟!這人我帶走了!這裡嘛,就麻煩你暫管幾日,待我釐清這些事情,再找人接替好不好?”許望亭笑着道。
雲崢遲疑了一下。管理這麼一個幾百上千人的礦洞,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一個事情!“掌門師兄,這個我做不來啊!”雲崢爲難的說道。
“哎呀!凡事都有第一回嘛!我相信你能行!再說了,寧暉他們也在,有事你們看着辦!”許望亭哈哈一笑,讓人帶上癱在地上的陳執事,連同衆人,出了議事廳。
錢峰主笑着拍了拍雲崢的肩膀道:“好好幹!雲師弟。”
“這分明是趕鴨子上架嘛!”雲崢嘆道。
目送一行人登上靈舟,化作一道銀線消失在夜空中。雲崢嘆了口氣,對着寧暉等人道:“這事,你們怎麼看?”
三人也是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算了,明天再說!”雲崢揮了揮手,讓衆人都去休息。
次日一早,水千尋便匆匆忙忙的找了來。“雲行走,得趕緊想個辦法出來啊!現在許多執事都是待罪之身,沒人指揮幹活,人心不穩,可如何是好啊!”
“有什麼不穩的?難道還會少了他們靈石不成?”雲崢正心情有些煩躁。一大早又是這些不好的消息,真是麻煩。
“跟大家說,先放三天假!然後呢,把還在的執事都召集起來,大家開個會商量一下未來該怎麼辦?”雲崢撓了撓頭髮,對水千尋說道。
“這?好吧!”他頓了一下,轉身走了出去。
礦上原有七位執事,陳敏安被廢,留下來的還有六位。其中有四位,是那夜與陳敏安一起設計雲崢的幫兇。不過當時雲崢已經說了“首惡必誅,協從不問”,許掌門也給他面子,沒有追究這幾人的過錯。或者,也是特意留給雲崢,讓他立威之用也不一定?
雲崢揉了揉腦袋,心道真是麻煩,有這些時間,煉丹修煉多好!自己還有許多玉簡沒有好好研讀呢。
一會兒六名執事都來了,一個個看起來都精神萎靡。雲崢想着自己的心事,一時也沒有招呼他們,這讓他們心裡更是忐忑難安。別看雲崢年紀小,可職位既高,修爲也遠較他們深厚。不見陳執事築基後期,依然在他手裡走不了幾招!
雲崢繼續沉默着,幾人便有些沉不住氣了。
水千尋只是冷冷地看着這幾人。人是他喊來的,可他也沒有一絲想要在雲崢面前給他們講話的意思。自己在這裡任監察,可是在自己眼皮底下居然出了這麼大的事,自己居然一無所知。
想着這些人一直在把自己當猴耍,水千尋便氣的牙癢癢。他是個老實人,可老實人一旦發怒,便沒有那麼容易轉寰過來。
六人偷偷的對視一眼,覺得反正也躲不過,不若還是坦白了吧!其中資格最老的李執事輕咳了一聲,上前對着雲崢拱手行禮道:“見過雲行走!”
雲崢眼皮略擡,淡淡地道:“你們來啦!坐罷!”
幾人哪裡敢坐!李執事自袖中摸出一個儲物袋,輕輕放在雲崢前面的案上。其餘五人也跟着各拿出一個儲物袋,與李執事的放在一起。
李執事臉上難掩羞色,“這是這些年陳敏安給我們的好處費!老朽也是年紀大了,禁不住陳敏安的花言巧語,到底晚節不保,做下如此醜事,已無面目再留在此地。還望雲行走垂憐,準老朽辭去此職,回鄉養老!”
李執事年紀大了,這般想是沒錯,可其他五人卻不是這麼想。這五人,年紀最大也不過六十多歲,雖然結丹無望,可這個年紀便退隱歸鄉,那就一點希望都沒了。
要他們也像那些散修一般去外面歷練打拼,採靈藥打妖獸來換取修煉資源,這幾乎等於要他們的命啊!
五人不再遲疑,李執事的話一說完,他們五人便呼通一聲跪倒在地。“雲行走,我們知錯了!還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趕我們走!”
雲崢對這幾人也是佩服不已。都是築基修士了,說跪就跪,半點也不顧及自己的體面。看來這心境修煉已經到了寵辱不驚之境,比自己可要強多了啊!
“知錯了?那你們說說,自己錯在哪了?”雲崢懶懶地說道。
“我們不該受了那陳敏安的蠱惑,欺上瞞下!私藏靈石!”
“不該被陳敏安那惡賊裹挾,意欲對雲行走不利!真是罪該萬死!”
“不該放鬆對自己的要求,被陳敏安的一些小恩小惠所迷惑,險些犯下大錯!”
幾人一個個搶着檢討自己。
雲崢暗自冷笑,“噹啷”一聲,丟了一塊晶瑩透亮的晶石在桌上。
幾人一驚,趕忙閉嘴,帶着幾分惶恐看着雲崢。
雲崢冷冷地道:“這是什麼東西,你們自然清楚!我會把這與你們退回來的儲物袋一起封存,交回宗裡,讓掌門師兄定奪你們的去留。你們現在,唯一的路就是努力做事,爭取將功抵過,爭取寬大處理。如果你們做的好,做出了成績,我自然會向掌門師兄給你們求情!”
“至於李執事說的請辭一事,我不同意!”雲崢看了那頭髮已經花白的李執事一眼。“剛纔讓你們說你們都錯到哪了?結果你們一個個都說的牛頭不對馬嘴。”
“說什麼放鬆對自己的要求,被陳敏安脅迫!都是鬼話,都是來糊弄我的!”雲崢拍着桌子怒道:“你們只是犯了這些問題嗎?歸根到底,你們是忘本!你們忘了誰帶你們進了宗門?誰給你們傳授功法?誰在你們的這些歲月裡,保護你們?是那陳敏安嗎?還是那殷在野?是流雲派。”
“我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雲崢冷冷一笑道:“不過就是築基了,宗門對你們已經沒有什麼大的補益。或許還有人想着,有了這一身修爲,天下之大,哪裡不能去的?對不對!”雲崢眼光如電,掃了他們一圈。
六人都躲躲閃閃的不敢看雲崢的眼睛。心裡也在暗暗嘀咕,這雲行走雖然年紀不大,卻對人心,卻可以說是洞若觀火。雖不敢說全部,可這幾人平日裡卻是有這樣的想法。
“呵呵,你們要是這樣想,那就錯了!”雲崢沉聲道:“且不說散修的日子多麼難過!就說你們再投了其他門派,就一定會有現在的日子?別人就會當你們爲腹心?哼,恐怕未必吧!再有一次兩界關之變,恐怕你們就要交代在戰場上了!”雲崢涼涼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