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回頭,只見潘旭帶着一羣重要的世家成員走了過來,衆人紛紛讓開一條路,很多人低下頭,連曹氏姐妹也不敢擡頭,她們祖父曹評走了過來。
這時,曹評也看見了孫女手中的畫卷,不由一怔,這不是
他回頭看了看獎品區,頭獎的位子已經空了,“蘊兒,這畫是怎麼回事?怎麼在你手上?”
曹蘊把畫交給祖父,卻不知該怎麼解釋,旁邊曹雲心直口快,“祖父,這是李探花幫蘊娘射的禮物。”
曹評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把畫還給曹蘊,“這畫可是珍品,可遇不可求,你要把它收藏好。”
“孫女會收藏好。”
旁邊潘旭卻有點心疼,這幅畫是前些日子張擇端送給他的兩幅畫之一,他只是拿出來當頭獎擺一擺,沒想到真被人贏走了。
如果是別人他或許還能用別的東西換回來,但是被李延慶贏走,這讓他無話可說,他其實也並不是心疼畫被李延慶贏走,而是心疼李延慶把畫送給了曹評的孫女,這個人情做得真是絕妙。
潘旭心中嘆口氣,暫時把這件事放到一邊,走上前笑道:“距離開宴時間還有一個時辰,我們索性舉行一次投壺大賽,我出黃金五百兩,獲勝者可得此厚賞!”
四周頓時一片驚呼,黃金五百兩,那可是五千兩白銀啊!潘家要拿出大手筆了。
一旁的曹評接口道:“我也加個賭注吧!”
他解下自己佩劍,高高舉起道:“這是七星劍,是我最心愛的三把劍之一,奪得頭名者,這把劍就歸他。”
周圍的年輕男子們都沸騰了,七星劍是當年曹彬率大軍滅南唐時,從南唐皇宮裡得到,據說是唐朝時一名會稽名匠耗時十年鑄成,是李璟心愛的收藏之劍,這麼重要的寶劍,曹評居然要拿出來當獎品了,衆人覺得匪夷所思,卻又激動萬分,很多不準備參加比賽的男子也開始躍躍欲試了。
李延慶卻感到了一絲壓力,曹評曾經在良工兵器鋪曾要把這柄劍送給自己,被自己婉拒,現在他又拿出來,恐怕還是和自己有關。
曹評的喧賓奪主讓潘旭心中有點不太高興,但表面上他依舊笑呵呵道:“既然曹賢弟有這個心意,我就卻之不恭了,寶劍就算頭彩吧!”
高深笑道:“彩頭這麼誘人,難度也要加大才行啊!三丈遠是足夠了,不如把銅壺換一換。”
三丈遠是軍隊的標準,不用更換,但現在用的銅壺是喇叭敞口,入口如小碗,稍微容易了一點,很快家丁便搬來一隻四尺高的細頸圓肚銅壺,不再是敞口,而是直口,入口只有茶盞大小,難度驟然增加三倍不止。
不過世家子弟投壺高手不少,所以衆人並不畏懼,而是摩拳擦掌,目標都對準了七星寶劍。
潘旭又道:“爲了爭取時間,這次比賽採用淘汰制,第一輪兩支箭,必須兩箭都投中才能進行第三輪,第二輪三支箭,必須全部投中才能進行第三輪,以此類推,最後一輪若出現平手再加賽,直到決出最後的勝利者。”
這實際上已經不是五投五中了,想要奪取魁首,最少也要十四箭全中,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隨着潘旭一聲‘開始!’數十名世家子弟紛紛前去排隊,李延慶正要上前,卻感覺有人在身後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他一回頭,只見曹評站在自己身後,向自己點了點頭,雖然曹評什麼話都沒有說,但李延慶卻非常明白他的意思,他感激地點點頭,快步向隊伍後面走去。
四周站滿了兩三百人,圍觀六十餘名年輕的世家子弟進行投壺大賽,包括很多長輩也在一旁觀戰,這無形給參賽的後生們施加了極大的壓力,第一輪射完,居然淘汰了一大半,只剩下十八名世家子弟進入第二輪。
曹性就排在李延慶前面,他望着人羣低聲對李延慶笑道:“我們曹家的小娘子都很關心你啊!”
李延慶順着他目光方向望去,只見曹評身邊站着一羣年輕男女,應該都是曹家的孫子孫女,其中小娘子有六人,都在望着自己,李延慶笑道:“她們在關心你吧!你是曹家唯一代表,哪裡是關心我?”
曹性嘿嘿一笑,“裡面至少有一人是關心你的。”
李延慶看見了曹蘊,她目光裡帶着一絲關切,見自己向她望去,她又羞澀地低下了頭,李延慶心中一熱,又對曹性微微笑道:“有我參賽,你應該舉手投降纔對!”
“別看你騎射厲害,但投壺和射箭卻不一樣,這裡麪人才濟濟,你未必能奪得魁首。”
“那就試試看吧!”
片刻輪到了曹性,第二輪要求三支箭悉數入瓶纔有資格參加第三輪,曹性也是騎射世家,他的投射水平極高,儼如投籃一樣,三支精準無誤地射入瓶口,引起衆人一片掌聲。
他笑着看了李延慶一眼,意思是‘到你了!’
李延慶傲然一笑,三支箭如流水般射出,劃出三道漂亮的拋物線,幾乎垂直射進了銅壺,絲毫沒有碰到銅壁,也贏來一片鼓掌聲。
高深嘆息一聲,對曹評低聲道:“當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當年我們也沒有這種水平吧!”
曹評點點頭,“這一代能和我們的先祖比肩了。”
這時,潘旭慢慢走到他們身邊,眯眼對曹評笑道:“賢弟,今天你那把七星劍恐怕要保不住了。”
曹評淡淡一笑,“能十四箭無一失手奪走我的寶劍,這樣的人才也必會是大宋棟樑,把寶劍給他,我心甘情願!”
“呵呵!恐怕最後奪走寶劍之人,不是賢弟心中所想。”
“這個不一定。”
衆人打着啞謎,最後一起仰頭大笑起來
第二輪結束,十八人又淘汰的一大半,只剩下七人闖進第三輪,潘旭的臉色不好看了,兩名潘家子弟都被淘汰,第三輪七人中高家和曹家子弟都有兩人,另外三人則是李延慶、趙務本和王威。
第三輪是投四支箭,是技術較量的最極致,到了第五輪,那就不是技術比賽了,而是意志力的較量。
這時,曹晟在最後一箭時失手了,銅箭彈出了瓶口落在地上,曹晟頓時懊惱萬分,蹲在地上狠狠揪自己的頭髮,緊接着高伯玉在第二箭失手了,後面他沒有再投,直接認輸了。
李延慶是第五個出場,前面只有高寵投中四箭,順利過關,高寵雖然騎射不行,但他的投壺卻很厲害,在世家子弟中排名前三。
“下一個!”
李延慶上前一步,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目光裡面有不滿,有嫉妒,但更多的卻是期待,衆人都期待着李延慶給他們帶來一場精彩的投壺大賽。
旁邊小桌上已經擺好四支銅箭,李延慶取過一支箭,深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就彷彿身邊出現一個無形的屏障,周圍的喧鬧和目光都全部被隔開了。
他找到了感覺,一箭投出,銅箭在空中一閃,直接射入了銅壺,依然是那麼精準漂亮,不過經過之前十三支箭射出,李延慶已經無法保持手感延續,他必須停一下,再尋找下一箭的手感,但這也沒有影響他的發揮,四箭精準入壺,他也闖入了最後的決賽。
決賽也就是第四輪,最後只剩下四人入圍,高寵、李延慶、王威和曹性,這幾人都是公認的壺射高手,其中王威去年曾在禁軍大賽中奪得壺射魁首,他是王道齊的侄子,目前在禁軍金槍班出任虞侯。
“請幾位抽籤,排定投射順序!”
投射的先後已經影響到了四人的發揮,因此抽籤是很有必要了。
四人的表情都十分嚴肅,就連性格開朗的曹性也變得沉默了,四人各自抽了一支箭,但誰也沒有公開順序,李延慶看了看自己的籤,他是第三個出場,抽了一支好籤。
接下來是一炷香的休息時間,三名選手都被自己的族長叫去面授機宜,原本只是一場娛樂比賽,但隨着一輪輪淘汰賽的緊張殘酷,各家族都不約而同地將家族榮譽和這場比賽聯繫起來。
曹性心事重重地走了過來,李延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放輕鬆一點,不要有壓力!”
曹性心中嘆了口氣,祖父的話彷彿還在他耳邊迴盪,‘我們曹家已經很久沒有揚眉吐氣了,今天這場比賽我希望你能獲勝。’
曹性忍不住低聲道:“延慶,如果最後是我們兩個決賽,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
李延慶微微一怔,笑道:“我們有把握最後相遇嗎?”
“我只是說如果!”
“好吧!”李延慶爽快地笑道:“如果真如你所言,最後是我們相遇,我讓你一箭。”
“多謝了!”
李延慶暗暗搖頭,曹性的壓力太大了,這可不是好事。
“請問誰是第一個出場?”管事問道。
這時,高寵舉起了手,“我是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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