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錚聞言卻是狀作一愣,道:“既然如此,傅兄何不順水推舟?既成全了家族美意,也不會有得罪天子的風險。更重要的是,傅兄這樣做,豈不是讓傅氏白白損失了一匹寶馬!?”
傅兄搖頭無奈一笑,道:“最然因爲閹宦作怪,將我任命爲漢陽太守。但爲官一任,自當造福一方。漢陽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我若調離,如何對得起良心?!”
李錚聽了,沉默了片刻,才道:“傅兄大義,小弟受教!”
二人聊着聊着,又說到了天下大勢。
傅燮卻是搖頭嘆息連連,直言不諱道:“歷經黃巾之亂,朝廷根基動搖。然則各地官吏卻不以爲甚,仍有橫徵暴斂者,如之奈何?!”
“再則...”傅燮面有難色,片刻後才道:“傅某人出身世家,按理說不該自己打臉,但現今局勢,卻...唉,黃巾之亂,將朝廷在地方的統治根基幾乎完全摧毀,現今各地郡縣,多是豪強、世家當道。”
“朝中大臣勢力幾分,或與閹宦爭權,或自顧爭鬥,不理治國,不體地方民情,甚至...我觀朝中已有心生不臣之心者矣!”
李錚聽完,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
不過卻覺得傅燮是個明眼人,把天下局勢說的十分通透,的確不愧爲人傑。
“呵呵,”良久,李錚笑了笑,才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傅兄雖然名聞天下,卻也不過一介邊郡太守。而李某更是庶民一個,這些事,還是讓天子和大臣自己去操心吧,我們管不到啊。”
“此言差矣!”
傅兄卻正色道:“天下局勢,關乎所有人。並非你不去管,就不會落到你頭上。”
李錚卻攤了攤手:“怎麼管?拿什麼去管?既然是天下大勢,區區一兩個人,難道螳臂當車不成?!”
傅燮無言。
正此時,渭水對岸傳來了隆隆的馬蹄聲。
李錚站起身來,細細眺望,回首道:“傅兄,看來我們該走了。”
傅燮也看了看南岸,道:“西縣的追兵,來的倒快。”
兩人說着,各自上馬,領着八騎,向北疾馳。
經過這小段時間的休息,有着足夠的能量補充,人馬都恢復了精力。奔馳起來,如同一陣風,讓剛剛抵達南岸的追兵跳腳不已。
不管身後追兵如何,李錚一行人卻是大模大樣,也不掩藏行跡,只管一路向北。
因爲手裡人少,李錚也沒有撒出斥候。不過李錚並不害怕,他們人少,隨時可以調整方向,就算有叛軍圍堵,也能見縫插針,隨時逃離。
一路奔馳,在半道上,李錚還撞上了一支從東面過來的叛軍,人數不多,不過千人。
這麼點人,李錚可不放在眼裡。
但也沒停下來與之糾纏,互相交換了幾波箭雨,仗着馬快,很快便逃出了這波叛軍的視野。
在第二日,午後,李錚等人便到了隴坻之下。
稍事休整之後,正待繼續出發,進入隴坻深山,便有追兵趕至了。
李錚勒住馬繮,讓傅燮等七騎率先進入了山林,自己,則橫槍立馬于山下,緊盯着靠近過來的叛軍追兵。
卻見隆隆馬蹄聲,帶着漫天的塵土,出現在了李錚的眼簾裡。
當先便是一杆大旗迎風招展,上書一個斗大的‘閻’字。
大旗下,一員持矛將領策馬奔馳於大軍前方,李錚迎上了這個人的眼神,好像虎狼一般。
心裡一怔,李錚暗暗握緊了掌中長槍。
這是個猛將!
至少,比當初在冀城戰陣中擊殺的那員將領要強一個層次,比之在射虎谷山口斬殺的成宜要強兩個層次!
“那漢將休走!”
忽然一聲暴喝,卻見正奔馳而來的持矛將領怒喝一聲,挺起長矛,加快速度,脫離身後大軍,直指李錚而來。
“來將通名!”
李錚拽緊槍桿,槍尖指地,昂首挺胸,一動不動的端坐在青雲背上,鋒利的眼神,迎向了叛將。
“吾金城閻行是也!”
叛將在距離李錚還有兩百步左右的地方勒住了馬繮,那胯下戰馬長嘶一聲,上半身整個都挺立了起來。
好騎術!
李錚暗道。
這人的騎術,比自己要強的多。至少,李錚現在還做不到在急速奔馳之中,立刻拽停戰馬,還渾身不搖不晃。
這人坐在馬背上,彷彿與戰馬連成了一體!
“閻行是吧?!”
李錚挺槍一指,喝道:“這幾天正好手癢,我看你武藝非凡,可敢與我一斗?”
閻行聞言,卻是嗤笑一聲:“兀那小子,你這招騙的了成宜,卻騙不了我。你以爲我是成宜那蠢蛋?!”
“嘿嘿,”
李錚嘿嘿一笑:“你自然不是成宜那蠢蛋,不過你比成宜還蠢。世易時移,當初我與成宜鬥將,是要下山,而今時卻不同當日——你若要與我鬥將,我自不會拒絕,但你想揮軍以多欺少,我立馬轉身進山!”
閻行一愣,臉上瞬即羞怒沖天。
“好膽,小子...”閻行咬了咬牙,罵道:“有種不要逃,鬥將便鬥將,你以爲我閻行是成宜!?必殺了你,將你的人頭掛在馬鞍上,拿回去處理一番做夜壺!”
“哈哈哈...”
李錚也不氣惱,長笑一聲:“不錯不錯,有點膽量。”
言罷,策動青雲,緩步走下山坡。
閻行握緊長矛,一雙眼睛緊盯着李錚,一動不動,待看到李錚胯下戰騎的時候,不由愣了愣,卻道:“小子,你以爲你的馬長了角就可匹敵與我?今次殺了你,搶了你的坐騎,真真是大快人心!”
“你在做白日夢嗎?”
李錚嗤笑道:“爲何不是我殺了你,搶你的戰馬?!叛將,你自信過頭了!”
“哼!”
閻行冷哼一聲:“來來來,自信不自信,交手才知道!”
說話間,李錚就下了山坡,與閻行之間,只剩下百步距離。
二人對視一眼,眼神擦出火花,瞬即同時一聲大喝,相對衝殺而來。
這閻行的武藝到底如何,沒交手李錚也不知道。但其氣勢,卻是李錚現在見過的最強的武將,沒有之一。
李錚自己,也沒有把握能拿下閻行。
但爲了心中謀劃,同時也想檢驗檢驗自己到底處於什麼層次,所以才未隨同傅燮立刻進山,執意要與閻行動手。
二人都是感官敏銳的武將,深知對方都不好對付,所以第一擊,就幾乎傾盡了全力。
只聽得鏗鏘一聲,火星亂崩之間,二人錯馬而過,繼而渾身一震,都覺手臂痠麻,同時心裡暗暗吃驚。
一言不發之中,場中兩人開始了第二回合的交鋒。
而此時,閻行所率的兵馬,也到了近前,在副將的指揮下,列起了陣型。
與閻行的交鋒一直持續了一個多時辰。
交戰之中,李錚仗着被系統均衡強化的超強體質,憑着嫺熟的武藝和超級敏銳的感官,以及胯下青雲的兇狠,數次傷了閻行。
但閻行也並非易與之輩。
閻行不像李錚,體質屬性並不是那麼均衡。雖然在力量和武藝層次方面,並不差於李錚,甚至還強一些,但在敏捷和反應以及感官的敏銳程度方面,卻不及李錚。
但他能憑着戰場直覺和經驗,以及精妙的騎術,數次躲過李錚的要害攻擊,只受了一些皮肉傷。
不過卻也讓他更加暴怒。
隨着時間的流失,場中的交鋒進入了最後階段。
兩人都氣喘吁吁,尤其是閻行胯下坐騎,已經汗流成河了。
而李錚這時候,已經打定主意準備撤退了。
一個多時辰的交鋒,不但檢驗了他的武藝和身體,還等到了從東、南兩個方向追上來的追兵。
三個方向的追兵現今合兵一處,估摸着已經超過一萬五千人!
“差不多了!”
李錚暗暗自語,掌中長槍卻不停留,是運勁一震,將閻行的長矛震開,勒轉青雲,掉頭就走。
在離開的同時,還不忘留下一句話:“今次交手,卻是暢快。不過現下肚中飢餓,待我吃飽喝足,再來會你!”
閻行胯下的戰馬累的要死,追之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李錚進入了山裡。
“該死啊!”
閻行翻身下馬,狠狠的一腳頓在地面上,臉上滿是不甘。
這時,左近的副將上前問道:“將軍,現在該怎麼辦?!”
傅燮不見蹤影,漢將逃入森林,眼看着任務就失敗了,閻行自然不甘。再則他還在韓遂面前誇了海口,若是就這麼灰溜溜的回去,他閻行臉面何在?於是喝道:“待我休息一陣,立刻進入山林,追擊此賊!不殺此人,誓不罷休!”
李錚入山沒多久,循着山溪邊的痕跡,追上了正在一個山坳裡等着他的傅燮等七騎。
翻身下馬之後,李錚連忙脫去盔甲,脫掉了一身早已被汗水溼透的衣服。而一旁的青雲,卻竟然還不疲憊,稀溜溜的撒歡。
李錚搖了搖頭,這人啊,在這方面的確比不上畜生。
更遑論系統出品的青甲戰騎了。
傅燮迎上來,擔心道:“沒事吧?!”
李錚笑着搖了搖頭:“那閻行果然厲害,但要傷我,卻不太可能。”
傅燮鬆了口氣,一旁這時已經有士兵打來泉水,遞給了李錚。
“來兩個兄弟,去山邊監視,看那閻行會怎麼做。”
李錚喝了一口水,吩咐兵丁道:“不論是叛軍揮軍追擊,還是準備撤走,都要儘快回來告訴我。”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