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今天難得早些下朝,心裡牽掛着蘇盼兒的病情,告辭出來便快步往華陽宮走。
他的心情很不好!
今天早朝時,居然又有不怕死的老臣進諫,勸他廣納嬪妃,充實後宮。
後宮裡已經被衆人塞進去那麼多女人,他還沒想到妥善安置的辦法,居然還要讓他納妃,簡直就是老壽星上吊——找死呢!
他當時看在對方是四朝元老的份上,直接將摺子留中不發。不曾想,對方居然倚老賣老,反而囉囉嗦嗦說了一大堆,不但舉薦了好幾位名門淑女,還當衆指責他居然不翻後宮的牌子!
任憑秦逸如何打斷他的話,對方都悍不畏死的再三糾纏不放。
氣得秦逸險些摔了桌子!
好在他及時恢復了理性,這才氣沖沖拂袖而去。
現在想來,他的心頭反而輕鬆了口氣。若是沒有這出爭執,他又哪來的“偷得浮生半日閒”?
想到可以好好的陪陪盼兒,他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不料剛剛轉過垂拱殿,尚未走近華陽宮,卻看見前往華陽宮的路上,有不少衣着豔麗的女子三五成羣的聚在一起,歡聲笑語不斷。
他忍不住蹙眉,想繞道走,可偏偏這條道是前往華陽宮的必經之路。真要繞,那得兜老大一個圈子。
他頭一轉,看向身旁的安公公。
“去!你去想想辦法,將這些個女人都轟走!”
他說得毫不客氣。
安公公自然不敢怠慢,領命快速上前。
而華陽宮裡,蘇盼兒聽完了周嬤嬤的講述,沉默了許久。隨即吩咐玖蘭:“你去找一個太醫來,就說本宮身子不適。”
玖蘭匆匆忙傳話下去,又趕忙取出之前太醫開好的藥,取出其中一枚藥丸子呈給蘇盼兒,又趕忙送上溫水。
“娘娘,這藥您先吃着,吃了就再躺下休息一會兒吧。太醫很快就來了。”
蘇盼兒接過藥丸,隨手放進嘴裡,這才端起溫水喝了一口。
只一口,她的眉頭緊鎖,當即又連水帶藥丸都吐了出來。
“這水……是何人送來得?”
玖蘭渾身一顫,再也站不穩身體,當即噗通一聲跪下了:“娘娘,可是這水有問題?”
蘇盼兒拿起水杯反覆看了幾眼,嘴角勾起一道彎月淺笑。
“無事!就是這水的味道不好,許是最近天旱,這水結了水垢,喝進嘴裡感覺味道不對。你去吩咐一下御膳房,以後,聖上還有本宮和兩位公主的用水,都要當天專車從城外運送進來。再送到本宮這裡來檢驗過後,才能送去御膳房做飯。”
其實即便蘇盼兒不吩咐,宮裡的用水也都是從盛京城外幾十裡運送回來的山泉水,全程有專人看管,絕對不會出錯。
“是,奴婢這就去吩咐御膳房。”
玖蘭暗暗鬆了口氣,趕忙應下。遲疑一下,她還是忍不住問道:“娘娘,可是這水有問題?”
“只要不長期飲用,就沒啥大問題。”
蘇盼兒不願意多說,隨手拉過被子躺了下去。
這水確實沒什麼大問題,不過就是這水的水質硬,喝久了不但容易得結石,女子喝久了還對身子有礙。
見蘇盼兒閉上了眼,玖蘭就是再想問,也只得閉上了嘴。
等得時間不長,在太醫院任職院判的高太醫很快就來了,身後還領着一名揹着藥箱的醫女,隔着簾子替蘇盼兒診脈。
蘇盼兒自己就有神醫之稱,對自己的身子骨自然知之甚詳。
高院判反覆切脈,臉色越來越沉重,到最後居然沉默下來,遲遲不肯下藥。
玖蘭見狀,忍不住出聲催促着高院判:“大人,娘娘的身子骨……”
“娘娘的身子骨沒啥大礙,不過,可得仔細的養着。切不可再勞心勞力,最忌奔波。尤其是眼下天氣漸漸涼了,娘娘的脈象遲緩,明顯是寒氣入骨的脈象,明顯有好些年頭了。不過之前被娘娘的其它病症掩藏,微臣遲遲未能察覺。往後,娘娘可得仔細調養,尤其是到了秋冬兩季,切不可再受涼,加重病情。”
這話讓玖蘭瞪圓了眼。
反而讓蘇盼兒笑了起來,這位高院判果真醫術了得。
“知道了。勞煩高院判寫個方子,慢慢吃着,總能好。”
“娘娘您無須擔憂鳳體,這病慢慢調理,一年半載後,總能大好。”
高院判安慰着蘇盼兒:“微臣這就開個方子,晚些熬好後孃娘先吃三幅,之後等微臣複診後再換藥調理。”
“如此多謝高院判了。”
蘇盼兒不置可否,吩咐着玖蘭:“玖蘭,重賞高通判。本宮身體不便,你代替本宮順便送送高通判。”
玖蘭應下,親自將兩人送出了華陽宮外。
不料恰好碰見了急匆匆趕來的秦逸。
華陽宮外的那些試圖和聖上“偶遇”的嬪妃被王公公打發離開後,秦逸這才走過來。
不料正好看見離開華陽宮的高通判的背影,當即顧不上旁得,急匆匆直奔華陽宮內。
“稍晚些,你親自去一趟紫宸殿,就說,本宮身子不適,太醫也說要靜養,最近一段時間不適宜侍寢,讓聖上切莫過來,免得過了病氣給他。明白了嗎?”
玖蘭渾身輕顫,低垂着頭急忙應着。
“是,奴婢省的。”
“既然記住了,你就去吧!”
蘇盼兒打發她離開。
“去哪裡?”
秦逸急匆匆走進華陽宮,正好聽見了這句話,便順口詢問着。
“奴婢玖蘭拜見聖上。”
玖蘭不敢怠慢,趕忙跪下恭迎聖駕。
蘇盼兒眨了眨大眼,又一臉平靜瞅着秦逸,作勢要起身。卻被秦逸摁回了牀頭。
“盼兒你別起來,既然不舒服,就仔細躺着。起來折騰做什麼?”
“臣妾不舒服,在聖上面前失儀了。還望聖上海涵。”
蘇盼兒也沒有要起,反而順勢躺了回去。
“朕並不在乎這些所謂的禮儀,只要你身子骨能儘快好起來,比什麼都強。”
秦逸一臉憂心忡忡:“盼兒,你感覺哪裡不舒服?高通判怎麼說?”
“高通判沒說什麼,就說是受了寒,得仔細養着。再說了,臣妾的醫術,聖上還信任不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