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囉嗦!速速下去準備,你,劉縣令!你立刻去聯絡寧家,就說,本宮有事相召,讓他們速速來見!”
蘇盼兒要見寧家人,可沒打算藏着掖着,直接下了令。
劉縣令不敢怠慢,急忙下去準備了。
蘇盼兒暫時住在縣衙後衙裡。
以太累想休息爲由,蘇盼兒拒絕了劉縣令夫人的陪伴,領着襲人和周母住了進去。
望着曾經熟悉的建築,她的心頭感慨萬千。
“當年,我還沒有懷上小妍妍時,也在這園子裡住過,和聖上一起。”
蘇盼兒順勢指了指那個荷花池:“看那邊,當初,我們就是沿着那遊廊散步。現在想起來,就好像還在昨天一樣。”
一說起秦逸來,蘇盼兒的臉上也帶上了幾分思戀。
也不知道宮裡的他和孩子們怎麼樣了?
“娘娘和聖上的感情真好。”
周母忍不住捂着嘴笑:“雖然老身這些年沒跟在娘娘身邊,但是帝后恩愛的消息,還是不時有傳聞傳來。現在要找聖上這樣的好男人,委實難了!”
這話說到了蘇盼兒的心坎上。
她不得不承認,周大娘說得這話倒是真話。
“替本宮磨墨。”
回頭她走到書桌邊,拿出信紙開始寫信。
這信是寫給秦逸的,她把事情經過逐一記錄下來,最後着重提到了寧家和蘇秦兩家的合作。她沒有在此事上多說什麼,卻也平鋪直敘把事情都說清楚了。至於秦逸會如何處理此事,她就唯有等着消息傳來了。
第二天天一亮,蘇盼兒便再度乘坐着馬車出了城,直奔蘇家。
比起秦氏族長來,蘇家眼下的族長算起來是她的族叔,可蘇盼兒過去卻從未見過。
這位蘇家族長不同於她想象的模樣,反而是個精氣神十足的老頭子,個頭高高,相貌方正,觀其行看其貌,立刻給人以可以信賴的感覺。
“族長大人,本宮今兒前來,是想來問問族長大人,關於寧家的一些事兒。”
蘇家族長側坐在椅子邊緣,欠了欠身:“娘娘莫不是想問,關於寧家和我蘇家的合作之事?不錯,這些年以來,我們蘇家和寧家合作,坐收漁翁之利。可遠遠沒有世人想象中那樣。”
“我蘇家和秦家一起,雖然得了寧家投入這雙河口碼頭的乾股各佔一成。可這一成乾股,寧家與其是給蘇秦兩家的,還不如說是給娘娘您和聖上的。這些年以來,我蘇家所得,扣除族裡的花銷之外,老夫也命人將賬本送到了京城,想必娘娘您早已看過?”
蘇家族長雖然說得是問話,卻說得很肯定也很坦然。
他心頭明鏡着。
寧家給他蘇家乾股一成,實則便是給聖上的。他扣除了一些必要的花銷,便原封不動送去了盛京。
而其它的,蘇家藉助寧家的水運便利開拓的其它收入,這纔是他蘇家賴以爲生的根本。
就靠這些灰色收入,他蘇家也在短短几年時間發展壯大。
而這一切,都因爲他蘇家出了位皇后娘娘的關係!他身爲族長,自然分得清孰輕孰重。
賬本蘇盼兒還真沒看見有提及寧家的!
賬本上面都是河道往來生意,到今天她才知道,那銀子是這種銀款!
“豈有此理!”
蘇盼兒氣得猛一拍桌子:“你是覺得頭上吃飯的傢伙太多餘了,所以想讓別人拿去裝酒喝?還是你覺得,聖上是瞎子、聾子、傻子,他聽不見也看不見,更不會派人來查?這種入乾股的銀錢你都敢收?你、你真是……越老越糊塗了!”
蘇盼兒幾乎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心裡的感受了!
這一番罵讓蘇家族長也是一臉委屈。
“娘娘,不是我蘇家要昧着良心收這銀錢,而是這河道都把持在寧家手上。雙河口既然建立了碼頭,想要運送貨物走漕船南來北往,就必須得得到寧家同意才行。我蘇家手下這筆銀子,實則也就是向寧家遞交的投名狀。”
生意上的事情,可不是你說不願意,不想,就可以不做的事兒。
蘇盼兒瞭解歸瞭解,卻本能地覺得,這事兒可不是件小事。
“你也知道是投名狀,你還敢大肆收刮銀錢?你且回去,把近幾年從寧家那邊得到的銀錢仔細清點一番,然後把賬本拿給我。記得,拿出來的銀子許多不許少。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不想那些言官參你一本,你就最好老實些。”
“明白,等老夫回去後便立刻整理,完畢後立刻給娘娘送來。”
蘇家族長應下。
“蘇珂失蹤那天早上,他說自己要帶着人進弒仙山。臨行前,他可有和你說點什麼?”
“娘娘,蘇大人失蹤頭一晚,他並未回族裡,反而歇息在長澤縣的驛站裡。老夫也曾派人去請,卻失望而歸。眼下娘娘要是想查清楚蘇大人的下落,最後見了什麼人,去往何方,做了什麼事,恐怕得再多問些人才行。”
蘇家族長說完,便衝着外面的身影招手。
“去,速速傳我號令,伺候珂兒的飲食起居的人裡,會不會有知道詳情者?”
蘇家族長還想再勸,不過看見皇后娘娘那雙堅定的眼,這纔打消了主意。
“娘娘,伺候蘇大人飲食起居的幾人裡,有兩名下人隨着蘇大人一起失蹤了,而剩下的兩名,早已被我們照顧着,免得出了意外。”
蘇家族長又絮絮叨叨說了不少的話,見幾人都沉默着,他也慢慢放慢了語速,有些無所適從。
等派去的人回來,也帶回來兩個年輕男子。這二人是負責蘇珂的飲食起居的人,被留在了驛站裡,結果倒是僥倖躲過了這場天降大禍。
“娘娘,蘇大人確實是第二天一早就離開的。離開時,天還沒有亮,小的沒得到機會隨蘇大人進出,當時還傷心了許久。”傷心確實有,不過,在得知後續之後,二人心中的慶幸更多。
蘇盼兒的想法也越來越清晰。
從頭到尾,珂兒是如何離開的,根據兩人的詳細解說,也在她的心頭過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