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皮豬自然帶了藥來,可眼下它覺得備受委屈,自然不想拿出來。
當即把豬腦袋一偏,冷哼一聲。
“什麼藥?沒有!”
蘇盼兒盯了它好一會兒,想到明兒要去拜祭葉寒,原本硬氣的話也軟了下來。
“明兒,我要去拜祭葉大哥。你要是想我早點死,你就走吧!那什麼藥,也不用給我了,讓我自生自滅就好。我……”說着,她突然把頭扭到牀另一側,肩膀也微微聳動着。
原本還想拿喬的潑皮豬一見,目光不由一陣糾結。
“行啦行啦!我給你藥就是了!”
說着,便把一團紅黑色的泥糊狀物品推到她面前:“這可是我用三昧真火煅燒出來的,使用三昧真火可是損耗我的根本,要不是爲了你,換作旁的另外誰,豬爺爺我也捨不得,便宜你了!給!”
這麼好?
蘇盼兒眼前一亮,轉身一把便把那一泥團抓在手裡:“怎麼是這樣的玩意兒?”
“這個,這個就是我煉出來的……”
潑皮豬險些把頭埋進了肚子裡,說來真夠難爲它了,想它一頭豬,哪裡會煉什麼丹,自然是胡亂煉的。前面幾株草藥都被它直接燒溶化了,好在最後一株,才得了這麼點兒!這委實怨不着它……
好吧!
估計這也是它的極限了!
看它這樣,蘇盼兒就猜到了它沒有說出口的話。
“這個要怎麼服用?”
“我的傳承記憶裡是直接服下……”一說到這,潑皮豬趕忙捂住豬嘴,再不肯多說。
蘇盼兒眯了眯眼,略微考慮片刻,感受到那團泥糊狀物品裡散發出來的驚人熱度,決定還是不能冒險。她撐着起身調配了幾種中和藥性的藥,這纔再度轉身回來。
“我要服用這藥了,你幫我護法!”
她隨口吩咐着潑皮豬,乾脆強撐着坐起身,盤膝坐好,這纔將體內許久沒有調動的內勁沿着原定的路線運行了一週。這才睜開眼,取出那一小團泥糊的五分之一,丟進嘴裡,在接觸口腔的第一時間便將內勁包裹在那團泥糊周圍,這才緩慢吞嚥了進去,慢慢運行到腸胃裡,消化藥力。
晚上,秦逸拖着一身疲憊回到屋裡時,就看見蘇盼兒盤膝在牀上,而那頭潑皮豬一看見他進來,當即便攔在了他的跟前,齜牙咧嘴的望着他。
秦逸一見,乾脆悄聲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默默替她護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又看見蘇盼兒吞下第二份泥糊,重複之前的動作。而秦逸和潑皮豬也一直默默陪伴着。蘇盼兒直到徹底消化完那些藥力,將藥力運行到體內鬱結之處,這才睜開了眼。
還別說,這藥材果真有效!
貌似普通藥材難以到達的病竈處明顯好轉很多。
秦逸更是兩眼炯炯有神盯着她:“盼兒,你感覺怎麼樣?身體可好些了?”
“是好了大半,剩下的,便只需要精細養着了。”
最近這些天她灌了不少藥,眼下能有這麼大幅度的好轉,讓蘇盼兒也難得露出了笑容。
“盼兒,好盼兒!這可是豬爺爺我給你弄得藥喲!”
潑皮豬一臉嘚瑟,又湊上來賣好。
“這次是你幫了我的大忙,說吧!你究竟想要啥?”
這潑皮豬早就等着蘇盼兒這句話了,聞言兩隻大大的豬耳朵頓時高高豎起,咧開豬嘴笑得見牙不見眼。
“嘿嘿嘿!我想,我想要,要……”
“你倒底想要什麼,說清楚點!”
見它吱吱唔唔半天說不出話,蘇盼兒又不耐煩催促着。
“嘿嘿!我現在不說,不過,等你以後回了老家再說吧!”潑皮豬突然又不急了!
反正它現在還在幼年期,它也等得起!
看樣子是和老家的事情有關!
看見潑皮豬笑得那開懷樣,蘇盼兒莫名想起了那貫穿了弒仙山底下那條地道。莫不成,這潑皮豬又發現了什麼好地兒不成?
一想到這裡,她便果斷拍了板。
“成!到時候你再告訴我一聲就是!”
“好咧!嘿嘿嘿……”
一得了準信,潑皮豬頓時高興了,轉身便跑了!守在這裡半天,它的肚子早就餓了,自然是去找好吃的吃食去。
“它說什麼?”
秦逸看着一人一豬的互動,能聽懂蘇盼兒說話,卻聽不懂那頭潑皮豬的乾嚎聲,只能推測一人一豬的對話。
“它說,等回去老家時,要我幫它一個忙,算是今天它幫我治病的交換。”
“呵!這頭豬這般聰明?”秦逸頓時樂了!
“可不是嘛!”
蘇盼兒隨意說着,不由又想起了之前自己心裡的想法,潑皮豬真的是豬嗎?
它要不是豬,又是什麼東西?
第二天一大早,蕭叔便套好了車,秦逸直接抱着包裹得好似糉子一樣的蘇盼兒,蘇盼兒的懷裡抱着同樣包裹得好似一團棉球的妍妍,坐上了特別安置的馬車。
這輛馬車裡放着兩個銀炭盆,使得整個馬車裡溫暖如春。座位上還鋪着厚厚的毛毯,坐着又柔軟又舒適。
一上了車,他便直接把蘇盼兒牢牢護在懷裡,又接過了孩子自己抱着。
“把孩子給我,別累着了手臂,免得將來早早的使不得力。”
秦逸果然細緻入微,連丁點都照顧到了她。
馬車徑直馳向葉府。
眼下的葉府一片素裹,馬車一停下,便早早有下人迎了出來。
原本跟隨在葉寒身邊的老僕滿臉都是雪花,不停地抹着淚,衆人臉上更是一片哀慼。
今天秦逸和蘇盼兒二人都身披麻衣,腰纏麻繩,妍妍也交給了同樣一身素裹的奶孃周嬤嬤抱着,走進了靈堂裡。
偌大的靈堂裡,擡頭便看見一個大大的奠字,下面放着一口大大的棺槨。棺槨下面是一盞不大的油燈,豆大點兒的燈芯微微搖曳着。棺槨左側爲首處跪着一個年紀不大的孩童,一臉木然色,在他身後,還跪着幾個披麻戴孝之人。
蘇盼兒知道,這些人應該都是葉氏旁支的人。
隨着他們一行人走進,原本跪在左側的孩童深深拜下。蘇盼兒的注意力都在那副棺槨上。木然的隨着旁邊老僕的高呼拜下,起身,再拜下,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