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住手、住手!咳咳……”
眼見蘇盼兒和衙役就要發生衝突,昏迷的蘇悅兒恰好在此刻醒來,連連咳嗽好幾聲坐起。
“都住手,住手!爹,此事不關四妹妹的事。是悅兒自己腳下打滑,着急中這才下意識抓向四妹妹肩膀上的竹筐,不料……此事真的和四妹妹無關呀!”
那清脆悅耳的嗓音着實甜美無雙,頓時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目光。
經過之前一番翻滾,此刻蘇悅兒顯得分外狼狽。
她素手輕挽散亂的青絲,嬌喘未定,別有一番楚楚動人模樣。
猶如飽經摧殘後乍現的清蓮,清純中帶了無數分我見猶憐的姿態,令人忍不住想捧在手心裡,悉心呵護一番。
人羣中瞬間響起一陣吸水聲。
更有幾雙好似餓狼一樣的眼神牢牢盯住蘇悅兒。目光裡閃動着別樣的光芒。
這朵白蓮花居然替自己說話?
果然,她目的不簡單啊!
“聽見了吧?此事可與我無關。”
看着神情古怪的蘇司空,蘇盼兒冷笑一聲:“這位可真是我們永澤縣的好大人,我蘇盼兒的好大伯!一遇到事兒,立馬就想着動手抓人,嚴刑逼供!真真兒好大的官威,好一個鐵面無私的父母官哩!”
“大膽!你,你好……”
蘇司空暴怒!
剛要開口,卻被旁邊的老蘇頭搶了先。
“咳咳!空兒呀,你不去看看悅兒有沒有事?你看我們把道都給堵了,這許多家族之人都等着我們讓道呢!”
老蘇頭的話很有深意。
讓蘇司空渾身一震,剛剛要噴出的怒火瞬間堵在嗓子眼兒。
趕忙擡頭四顧。
可不是嘛!
周圍四處都是一雙雙充滿戲謔色的看熱鬧的眼睛。
要說蘇家,在永澤縣靠近弒仙山一帶,那可是周圍數一數二的大家族!祖輩更是能人輩出,先後出了多名朝廷大員,其中有一位,更是位及宰相一職,顯赫一時。
雖然如今的蘇家已經沒落,勢微言輕,不過到了現在,蘇家好歹還有一位蘇司空在縣衙擔任縣丞一職。
樹大招風,自然會迎來其他家族的窺探,方纔之事,已經有很多人眼中露出幸災樂禍之色。
蘇司空自然也看得明白!
雖然心中氣惱,卻也要顧及自個兒和家族的臉面。
當即眼珠子一轉,扯出一道和藹的笑容來。
“既然是姐妹間的小吵小鬧,我們大人就不參與了。還是由你們小姐妹間自己解決的好。荷兒,悅兒怎麼樣了?”
“爹爹,悅兒已經沒事兒了。就是摔了一跤。”
蘇悅兒臉上掛着淚痕,宛若梨花帶雨般,引得圍觀的衆人頻頻側目。
她在幾位堂姐妹的攙扶下,嘗試往前走了兩步,整理一身狼狽。
回頭衝着蘇盼兒笑了笑:“四妹妹!是二姐姐不好,連累四妹妹受了這場冤枉,更是連供品也灑了一地……你莫急,二姐姐這就命人再去給你準備一份兒。你稍等片刻就好。”
那一臉溫和的笑容,帶着自家小姐妹間的隨和語氣,要不是蘇盼兒早就知道對方的真實性子,她都要誤以爲,之前的一切不過只是意外。
可是經歷了自家回門和圩集上的事情後,得有多寬廣的胸襟,才能這般一副無事人模樣?
蘇盼兒微微眯起眼,仔細打量着她。
一旁的秦逸更是眉頭緊蹙。
他身爲當事人,事發經過究竟如何,自然明鏡兒一般。
可眼下蘇悅兒這般做派,讓他全身都覺得彆扭。
不會又有什麼陰招在後面等着吧?
蘇悅兒笑得越發甜美,和她那一身狼狽形成強烈的對比。
“好妹妹,你不會真的生二姐姐的氣了吧?”
蘇悅兒說着,伸手突然抓住蘇盼兒的手。
被那好似毒蛇一樣冰涼的手一接觸,蘇盼兒感覺整個頭皮一下子炸開,渾身的雞皮疙瘩瞬間顆顆豎起!
用盡意志力,才強行止住自己想要縮回手的動作,反手握住她的手。
也扯出一道笑容來。
“二堂姐可真會開玩笑!就像二堂姐所說,我們是親姐妹不是,哪兒能真生氣呢!”
“哈哈……好好好!果然不愧是我蘇家好兒郎!”
老蘇頭一陣大笑:“小姐妹間就得這樣和睦相處纔是。你們趕緊收拾收拾,準備登山,可別誤了祭祖的吉時!”
說完,老蘇頭便領着衆人離開了。
蘇老四和蘇華氏也混跡在衆人之中,望着蘇盼兒。儘管心中百般牽掛,還是沒有停下腳步,隨着衆人走遠。
看熱鬧的衆人眼見沒有什麼熱鬧可看,自然也三三兩兩散去。
眼見得看戲的衆人都離開了,蘇盼兒用力抽回手。
一臉睥睨望着蘇悅兒:“行了!看戲的都走了,你還演戲給誰看?”
“四妹妹,你又誤會二姐姐了。”
蘇悅兒輕輕低下頭,顯得很是無辜和可憐。
“四妹妹,二姐姐是誠心實意和你道歉的。過去都是二姐姐不好,二姐姐當着大家的面,給你賠不是了。”
說着,還規規矩矩地朝着蘇盼兒見禮。
蘇盼兒目光連閃,趕忙上前一步強勢將她托起。
一臉明媚笑容:“二堂姐說哪裡話來?那天你做錯事的時候就說過,都是自家姐妹,不要放在心上。今兒個怎麼當着衆人的面,二堂姐又提及此事。既然大家心裡都明瞭了,選照不宣就是,何必一而再,再而三提及此事?難不成,這點小事你還總記掛在心上不成?”
她這番話,就差直接說出蘇悅兒是故意的了!
蘇悅兒神色一僵!
旋即臉上露出了笑意:“四妹心中磊落,巾幗不讓鬚眉,的確是二姐有些小肚雞腸了!不過,二姐也是心中着急,委實擔心四妹不肯原諒我呀!現在聽到四妹這番話,二姐心裡也就踏實了。只要我們幾姐妹好好的,四妹妹也不再生二姐姐的氣,二姐姐怎麼着都行。”
這話頓時讓一旁的蘇荷兒炸毛了!
“喂!我說蘇盼兒你這個又醜又黑的傻胖子,你以爲你是誰呢?就我們悅兒姐好說話,對你百般忍讓。你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你想幹嘛呢?”
“你這話從何說起?”
蘇盼兒冷眼瞧着蘇荷兒。
暗地裡卻分外警醒。
倒是蘇荷兒眼下這態度纔是正確的。
蘇悅兒這般,卻讓她感到彷彿面對的是一條豔若桃李、心如蛇蠍的美女蛇,着實難受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