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珂認真聽着,免得自己犯了什麼忌諱麻煩。等到了半路,薛謙反而跳下了馬車。
“咦,不是說好一起討論殿試題?”蘇珂阻止着。
“改天吧,該面對的本公子還得回去面對,想來日子就過得慘淡啊!”
薛謙感慨萬千。
臨走時,他又特意回頭湊到他耳邊低語:“有句話別怪做兄弟的沒提醒你。雷伯父爲人自然沒得說,做事也兢兢業業,唯獨功名利祿心稍微重了點兒。眼下瞧着他老人家似乎蠻中意你這位女婿的,你就自求多福吧!”
說完,哈哈大笑着離開。
被留下的蘇珂臉色一下子就黑了。
可薛謙跑得飛快,他還來不及喊住,人就已經擠入了蜂擁的人流中。
蘇珂苦笑,想起之前恩師所說的話語,尤其是後來那位雷小姐,對方的紙鳶早不跌下來晚不跌下來,偏偏就在他告辭路過假山時,才從空中墜落,還好死不死掉在了他的身上,由不得他不多想。
又想起之前恩師幾次透露出想結親的意思,讓蘇珂心底莫名煩躁起來。
秦霜兒的臉在他的腦海裡閃現,讓他很是挫敗的揉了揉額角。
一團亂麻!
算了,還是不想這些了。
眼下最重要緊的還是準備殿試之事。也知道此次殿試,自己的成績如何。
蘇珂憋足了一股勁兒在家裡溫習功課,努力讓自己吃透書本上的知識。
另一邊,至從那日和蘇珂分開後,秦霜兒便陷入煩躁中。
那天離開時,蘇珂失魂落魄的眼神她自然看在眼內。
好在第二天她就聽說了蘇珂高中的消息,心底那口氣總算落了下來。
既然高中了,想必珂兒現在已經沒事了……吧?
她有些遲疑,想詢問又不好詢問,心頭憋得慌。人長大了就是麻煩,想他們那些年兩小無猜,二人整天甜甜蜜蜜膩在一起,同進同出的日子。現在想起來,心頭都泛着蜜。
可惜,這樣的日子隨着二人逐漸長大,一去再不復返。
她淚眼望天,透過重重院牆,似乎看見那名少年劍眉星目,含笑而立的姿態。
閉上眼,一滴淚卻悄然滑下了眼眶。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她心中的悲傷無法對外人傾述,唯有人前強顏歡笑,人後淚滿巾。
花樣年華的青蔥少女,終於品嚐到了相思那股酸澀的滋味兒。
她暗自神傷,可身旁的親人明顯不這麼想。
張鐘鼎依然每天都來秦府,不是找秦輝下棋,就是找秦斌逛街,再不就是找秦華釣魚,更有找秦瑜討論事情的藉口都用上了,整天不着家天天窩在秦府內,讓秦霜兒煩不勝煩。
可偏偏衆人都樂見其成,還有意無意將二人湊成堆。
尤其是在今兒,秦輝居然用找不到五子棋的藉口把她找去時,終於把她惹毛了!
她當場發了通脾氣,憤而進了宮。
一見到蘇盼兒,她眼底的淚再也忍不住,撲簌簌落下,一個飛撲撲進她的懷裡。
哭得像個孩子般:“三嬸兒……”
“怎麼了?我家霜兒這是怎麼了,怎麼哭成了淚人兒?誰欺負了你,告訴三嬸兒,三嬸兒替你出氣!”
蘇盼兒輕拍着她的背,輕聲哄着她。
還順勢朝身旁的玖蘭遞了個眼色,玖蘭隨即退下,還順勢帶走了秦霜兒的貼身丫鬟花雨。
“沒,沒事兒,霜兒就是想哭一哭……”
秦霜兒埋首她的懷裡,強行忍淚偏偏怎麼也忍不住,只能把頭埋在她懷中無聲的哭泣,肩膀聳動。
雖然不明白她受了什麼委屈,可蘇盼兒卻不忍她哭得這般。
“哭吧!傻孩子,哭一哭把難受都哭出來就好了,在三嬸兒這裡你不用忍着,痛痛快快哭出來,哭完後,咱們家霜兒又是個人見人愛的乖女孩……”
她輕拍着霜兒的背,安慰她。
秦霜兒一下子哇一聲哭了出來,哭得那叫一個傷心。
蘇盼兒無聲地陪着她。這是霜兒第二次哭得這麼難過了!
這幾天秦逸都歇在華陽宮,不過他卻什麼都沒有說。關於發生在貢院裡的事情,蘇盼兒還是通過別的途徑聽說了。
這世界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何況當日,在場的人數太多,蘇盼兒聽說後,並沒有多說什麼。她相信以秦逸的性格,此事不用她多說,他也已經派人暗中查探。
加上殿試開試在即,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邊,自然對旁人的注意力就少了許多。
可此刻見秦霜兒哭成了這般模樣,她心頭也沉了下來,莫不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秦霜兒苦累了,這才依偎在蘇盼兒的懷裡,怔怔地目光裡沒有半點生氣,讓人看了感覺瘮人得慌。
“傻孩子,累了吧?來,三嬸兒替你準備了一碗冰糖銀耳雪梨羹,喝一些吧。”
蘇盼兒把玖蘭剛剛送上來冰糖銀耳雪梨羹往前推了推。
“多謝三嬸兒。”
秦霜兒從她懷裡擡起頭,順從地接過碗,慢慢地吃着,專門用勺子攪動着裡面的雪梨和枸杞,食不知味的姿態,讓蘇盼兒暗自嘆息。
“傻孩子,趕緊吃。這玩意兒最是潤嗓子,免得小姑娘家家的,以後粗啞着嗓子就不好聽了。”
“嗯,好。”
秦霜兒終究沒有都沒有說!
蘇盼兒神態微閃,卻並沒有追問。
等小妍妍下了學回到華陽宮,聽聞秦霜兒進了宮,歡快地跑到她面前,一副久別重逢的歡喜姿態,像只小麻雀嘰嘰喳喳不停,總算逗笑了一直都悶悶不樂的秦霜兒。
晚上秦逸回來,聽說了秦霜兒進了宮,還哭得這般難受後,反而還樂了。
“小女孩心性罷了,不用理她。說不定過兩日自己就好了。”
這話惹得蘇盼兒在他腰間擰了好幾下:“霜兒也是你侄女兒,你怎麼能這樣的態度。”
秦逸哎喲哎喲叫着左躲右閃:“朕每天處理那麼多國事,要是還來管一個小女孩突然其來的思緒,就是把朕分成幾百個也管不過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