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說話的沈鳳嬌突然有一種如芒刺背的不安感覺,那種感覺令她心頭顫慄,全身汗毛直聳,平時的從容鎮定、心中無敵的信心竟隱隱動搖起來。
她能感覺到那輛馬車的車廂裡有一雙眼睛在觀察着她,雖然沒有絲毫的殺氣,甚至還有些柔和,卻有一種無形的、震懾人心的、傲視天下的無上霸氣。
“好厲害的氣勢!”她心中驚歎着,忍不住把目光投注到了那輛馬車上,嫵媚的俏臉上略顯蒼白。
路抗天抱拳問道:“沈女俠是不是也上帝都?”
沈鳳嬌微笑道:“嗯,路前輩不必如此稱呼,鳳嬌從未在江湖中走動過,算不上江湖中人,前輩叫我鳳嬌就好了。”
路抗天呵呵笑道:“如此老夫就厚着臉皮倚老賣老了,呵呵。”
沈鳳嬌笑道:“路老客氣了。”
衆人一起上路,一路上有劍聖柳老爺子的得意弟子沈鳳嬌在,沒人敢來惹事。
柳老爺子脾氣火爆,又極護短,傷了他的弟子,他老爺子不親自上門問罪纔怪?再者,沈鳳嬌的修爲亦是深不可測,有膽量敢動她的人又有幾個?
因路上耽擱了好一陣子,衆人到了思柳集時,天色已逐漸暗了下來,只好在思柳集打尖住店。
他們選了集鎮最好的客再來客棧。
沈鳳嬌與柳劍雄一直注意着車廂,當戴着*的張小崇攙扶着姬無月從車廂裡下來時,兩人面上的神情俱是一怔。
柳劍雄的眼睛裡流露出的是失望的神情,卻又有另一種織熱的光芒。
那女子的相貌實在太平庸了,這讓他大失所望。不過曲線身段卻又如此纖美誘人,似乎透着一種惑人心神的妖媚氣息,如果配上一張絕美的容貌,一定會令天下男人發狂的!
可惜了,老天給了她絕美的身姿,卻配給她一副平庸的面容,這實在太殘忍了!
不過若是遮住她的面龐,享受她那絕美的身體,聽着那柔媚的聲音,那也是一種莫大的享受。再漂亮的女人,熄了燈還不一樣嘛,嘿嘿……
沈鳳嬌的明眸裡流露出的卻是震驚與疑惑,那對年青夫婦的外表太普通了,普通得就算你剛與他們說完話,一轉身就會忘記。
不過那女子的眼睛清澈柔和,似一泓望不到底的深潭,又似帶有種惑人心神的妖媚之態,纖美的身姿隱隱流露出一股令人顫慄的可怕氣勢。
那女子如此年青,修爲之深,只怕不在師父之下,她到底是如何修練的?她又是誰?江湖中從未聽說過有這麼一個神秘的修行高手?
師父曾多次說過,武道一途,學無止境。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許,她只是一個與世無爭的、默默無名的修行高手。
沈鳳嬌突然皺起了眉頭,那男人的眼神,好象在哪見過一般,有點熟悉,而且與她的目光接觸時,閃縮的移開了。
她感覺那眼神似乎很熟悉,卻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
“沈姐姐,我們去吃飯罷,走了一天,肚子也餓啦,”祝玉枝蹦蹦跳跳的過來,拉着她手進了客棧裡。
張小崇與姬無月沒在飯廳裡吃飯,飯菜全讓店夥計端進房裡。
見晴兒站在一旁侍候,張小崇道:“晴兒妹妹,你也坐下來吃罷。”
姬無月也笑道:“晴兒,你也坐下來一起吃吧。”
晴兒忙道:“晴兒不敢,晴兒還是服侍宗主與張公子吧。”
姬無月微笑道:“自小到大,都是你陪着我,陪我說話解悶兒,我的心思個性,你最瞭解了,我也從不把你當外人看待,你就坐下吧,何必如此客氣?”
晴兒吶吶道:“這……這……”
張小崇抓住她的手,硬把她按在椅子上,笑道:“這什麼這的,趕了一天的馬車,你不餓啊?”
晴兒雖然坐下了,心中卻仍是不安,張小崇爲二女不住的挾菜,姬無月一副甜蜜的神情,晴兒卻是滿臉羞紅。
吃到一半,外邊不時傳來柳劍雄的話聲與衆人的笑聲,顯然他說了一些令衆人高興的話兒,惹得衆人不時哈哈大笑。
“媽的,這傢伙一見說令人討厭,還有那個祝玉枝與雙俠那兩個跟屁蟲子,得想個法兒整整他們!”
他心中尋思着該如何整治柳劍雄等人,一失神,挾住的青菜掉落地上。
“蟲子老公,你發什麼呆?”姬無月怔道。
張小崇打了個哈哈,吱唔道:“我去解手……”
說完他匆匆溜出房外,問店夥計要了個照明的宮燈,溜上大街。
此時天色仍不算太黑,擺攤開鋪的生意人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大街上行色匆匆的行人仍是不少,偶爾有幾個穿着軍服的士兵走過。
張小崇皺起眉頭,一般的集鎮,除了由地方上的巡檢司與巡捕維持治安外,根本不可能駐有軍隊,除非是戰爭期間的軍隊調動。
正好有三個營佐級的軍官迎面走來,張小崇上前攔住去路,亮出了他那塊內廷侍衛副統領的身份腰牌。
那四名軍官慌忙行禮問安,自報了自已的名字,他們分別是王虎、張彪、許揚、鄭銘。
張小崇收起腰牌,呵呵笑道:“兄弟們不必多禮,呵呵。”
營佐級的軍官與統領級的軍官級別可是差遠了,況且又是皇家近衛師團的統領級軍官,這簡直是天壤之別,而張小崇這個堂堂的內廷侍衛副統領大人卻與他們稱兄道弟,令他們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一問才知他們是淮安行省第三師團的第一營的官兵,奉總督大人的命令護送他的三姨太回孃家省親部隊就駐紮在思柳集附近。
張小崇從懷裡取出幾張千元的銀票子,塞到他們手上,呵呵笑道:“我也曾在地方上呆過一年半截的,知道地方上的兄弟們都很苦,這點銀票子,兄弟們拿去喝酒吧,不必客氣,呵呵。”
一人幾千銀票子,那可是他們二三年的軍餉了,鄭銘是四人中軍齡最大的一個,他挺着胸膛道:“大人有何吩咐,只要一聲令下,兄弟們水裡火裡,決不皺一下眉頭!”
張小崇呵呵笑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覺得有幾個傢伙看着不順眼,我又認得他們,不好意思翻臉……”
鄭銘呵呵笑道:“下官明白了,大人要修理他們到何種程度?”
張小崇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道:“鄭大人,你是前途無量啊!”
鄭銘樂得眼睛都眯起來了,拱手道:“還望大人日後多多提攜。”
張小崇拍着胸脯道:“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升官了可別忘了請我喝酒,哈!”
四人拼命的點頭道:“一定一定!”
張小崇拍拍四人的肩膀,笑道:“稍爲懲治一下就好了,千萬別把事兒鬧大了,呵呵。”
四人嘻嘻哈哈道:“大人放心,我們自有分寸的,保證幫大人出這口惡氣,哈哈!”
張小崇得意的回到客棧,一時心情大爲愉快,嘴裡還哼着小曲兒。
姬無月見他滿臉得意的神情,笑問道:“蟲子老公爲什麼這麼同興呀?”
晴兒也問道:“公子遇到什麼喜事了?”
張小崇搖頭晃腦道:“天機不可泄露,否則就不好玩了,嘿嘿……”
姬無月白了他一眼。
晴兒笑道:“公子成心吊人胃口呀。”
正說着話,外邊樓下的大廳裡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似乎有人正在與柳劍雄吵架。
張小崇拍拍肚皮,輕笑道:“免費的好戲,不看白不看。”
姬無月笑着搖頭道:“原來是你弄的鬼呀。”
晴兒掩嘴輕笑道:“公子你還真會整人呀,那個好色的柳大公子可有苦頭吃了,嘻嘻。”
樓下,鄭銘等四個軍官正與柳劍雄吵得兇,四人衆口一詞,說柳劍雄在兩年前的鳳香閣狎妓賭錢,輸光了就張口向他們借,還拍着胸口說他是飛虹山莊的大公子,絕不會賴帳。
祝玉枝等人聽得半信半疑,畢竟柳劍雄對漂亮女人大獻殷勤,爲人有些輕浮,且這幾個軍官還認得他是飛虹山莊的大公子,別人不會無緣無故誣衊他吧?
柳劍雄氣得臉都綠了,他大聲吼道:“胡說八道,誰認識你們幾個?”
鄭銘嘿的一聲冷笑道:“借錢不還,當然說不認識了!”
柳劍雄呸的一聲,怒道:“就憑你們幾個,也配做我柳劍雄的朋友?”
張彪怒道:“我靠,象你這種不講信譽的,誰願意跟你交朋友?”
許揚則嘆道:“算了,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一萬金幣就當個教訓吧,誰叫咱們兄弟都瞎了眼,唉……”
王虎一掌重重拍在桌面上,“呯”的一聲震響,震得桌上的碗筷菜碟酒杯全掉落地上,摔個粉碎。
“兄弟,那一萬金幣可是大夥兒幾年省吃儉用攢下來的,怎麼能說了就了了呢?飛虹山莊的柳老爺子在江湖上可是鼎鼎有名的大俠,總不能不講禮吧?”
柳劍雄已是氣得渾身發抖說不出話來,他大聲吼道:“胡說八道,你們四個混蛋受誰的指使來誣衊我?”
鄭銘面色一寒,冷聲道:“柳大公子,你可知道侮蔑帝國軍人是殺頭的大罪嗎?”
柳劍雄冷哼一聲,眼中閃現凌厲殺機,緊握劍柄的手背青筋暴現,陰聲道:“報上你們幾個的番號名字!”
鄭銘給他森冷凌厲的殺氣駭得退了幾步,手握劍柄,寒聲道:“你想殺人滅口?”
張揚等人亦都感受到了柳劍雄的凌厲殺氣,俱是手握劍柄,沉喝道:“柳劍雄,你想造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