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身狗的心情,衡清沒想過,他也沒時間想了。因爲隨着一陣鐵鏈的響動,衡清所在的牢房門被打開了。
衡清擡頭,正好看到一腳將牢門踹開的容白。
明明燈光不明亮,明明對面的人的面容看不清楚,可是衡清就是知道,對面是容白,是他一直放在心上的容白。
容白一進牢房,就皺了眉。等到看到衡清的樣子,容白氣得直髮抖。
衡清躺在草墊上,因爲看到自己,才用胳膊撐着身體,上身離開草墊。但是,就算這樣,衡清也相當吃力。
“你身體不好,還是躺着吧。”衡清聽話的往後仰,結果還沒接觸到草墊,就被容白抱在懷裡。
接着,雙腿腿彎被容白抱起:“我帶你回去,這地方是人待的麼!”
“好,都聽小白的。”衡清回道。
握草!這個女人就是小白!不過怎麼看都不像衡清是小白的相公,反而小白是衡清的相公啊!
容白抱着衡清走到門口,忽然停下腳步,轉過頭,看着還坐在牢房裡的青年:“你也是被冤枉的?”
“是。”
“那跟我一起走吧。”說完,容白說完便邁開腳步。
青年的都驚呆了,看了站在門口的看守一眼,發現那看守居然沒重新將門鎖上,真的再等自己出去。
青年將信將疑的跟上容白的步子,剛出門,便聽到身後牢門落鎖的聲響。
衡清的娘子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能夠直接命令獄卒說放他走就放他走?跟着容白的步子,青年跟着容白的腳步,沒一會,就發現爲什麼那獄卒那麼聽話了。
原來,他們去的地方根本不是京兆尹的外面,因爲容白一出門之後,直奔京兆府衙門而去。
青年只能跟上。
溫婉來的時候,便將衡清的輪椅帶回來了。所以,容白剛進大堂,就有人將衡清的輪椅放在大堂中央了。
這時候,那個叫耀宗的青年這才意識到,這個衡清到底是什麼人。
旁的人是看不出這人的底蘊的,但是耀宗能看出來啊。單看那輛四輪車就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
他本人的興趣,就在這木甲製造上,自然對這些東西更有經驗。像這樣造型別致,材料奇特,甚至,連舒適度都非常好的四輪車,不是大師根本製造不出來!
原來,這人還養了個大師。對了,之前衡清不是說過,若是小白遇到自己,肯定很喜歡。難道,那個巨力暴力女的夫人,就是大師?
容白根本不知道,青年腦子裡到底進行了多少次的掙扎,她將衡清小心翼翼的放在輪椅上:“若是身體有什麼地方不舒服,你就跟我說。”
“小白放心,爲夫無事。”衡清回道。
站在臺前的溫婉,看到容白將衡清安全的帶回來,矛頭又對準了那個青年。衡清自然也注意到那個青年了。
跟容白那個面盲不一樣,衡清認人的水準還是相當厲害的。尤其,那站在公堂上,穿着青色衣衫的男人,衡清最近才見過。
“原來是顧兄。”衡清開口。
顧明這次真的尷尬了,他雖然舉報了衡清,但是根本沒想過,會在公堂上跟衡清對上。這種感覺太尷尬了。
“李兄別來無恙。”
“有恙無恙,顧兄難道不清楚?”衡清冷聲回道。
對於顧明這個人,衡清從一開始就提不起好感。不光因爲初次見面的時候那種敵意,而是聽到他的家族的時候,便沒有結交的衝動。
衡清這些年,認識和聽說過的人都不多,其中印象十分深刻的,就是那個叫顧寧的女子。因爲,容白對她推崇備至。
而顧寧,結局一點都不美好。
在衡清的心中,一個家族,應該是男子保護女子的。可是,顧寧的故事告訴他,還有這樣的名門望族,在困難來臨的時候,將女子推出去,爲了保護男子而犧牲一切。
衡清無法想象,自己會有一天,將容白推出去保護自己。那些人,怎麼能像畜生一樣,將妻子孩子推出去呢!
什麼樣的人,是什麼樣的家教養成的。所以,衡清從底子裡就唾棄這個家族的人。
顧明被衡清一句話噎了回去,連找藉口的機會都沒有。
京兆尹是真的尷尬了,忽然看到跟在衡清身後站着的青年,眉頭一皺:“你又是何人?”
“學生陳輝祖,字耀宗。”青年長揖之後,回道:“學生在這裡,也想問一聲,到底是誰誣賴學生的。”
沒機會的時候,陳輝祖就不掙扎了,但是現在明明有機會,他肯定要問一聲,誰搞他,他肯定要搞回去。
難道,涉案的考生不都關到大牢中了?這裡怎麼還漏了一個?
“他是我帶來的,有意見?而且,他也是被冤枉的。”容白對這個京兆尹已經徹底失望了,這都是什麼人啊。
作爲一個管理者,難道不應該做事憑證據麼?沒證據就隨便抓人,容白都懷疑他是敵國來製造事端的奸細了。
京兆尹嚥了口唾沫,然後偏頭,看向文書。
文書也很無奈啊,因爲他翻到了關於陳輝祖的記錄。舉報陳輝祖的人,跟舉報李嘉的人是同一個人。
等接過文書遞過來的資料的時候,京兆尹整個臉色變了。
同樣變了臉色的,是顧明。
“你自己瞧瞧吧。”京兆尹直接將文書遞過來的東西扔到顧明的面前。顧明已經不知道接下來怎麼做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捅出這麼大的簍子!
“我這邊還有證據。”顧明已經顫抖了,溫婉又甩出一記重擊:“容記錢莊有你存錢的記錄。就在昨天,你存進了一萬兩銀子。”
說着,又拿出一張紙。上面清清楚楚寫着顧明存的一萬兩銀子:“不幸的是,你所存的銀票,是頭一天從容記中取出來的,取出銀票的人,是吏部侍郎。”
噗通。
顧明脫力一般坐在地上,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對方能夠查到他的銀票,也沒有想到,世界上有這麼多的巧合。
“這個世界上沒有密不透風的牆,只要你做了,就一定會留下證據。”溫婉低着頭,看着脫力的顧明。
案件結果,很顯然,衡清自然安然回家,同時跟着他們回去的,還有陳輝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