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翰與那羌胡巨漢足足打了半個時辰,文翰由一開始的力氣不支,忽然變得生猛,以太極之套路,巧泄力氣,又借力猛發,把羌胡巨漢漸漸逼入死路。最後反而令這羌胡巨漢力竭,被文翰一槍刺中喉嚨,倒落馬下。
關羽、高順在一旁看得如癡如醉,他們亦接觸過這太極,但卻無文翰瞭解那麼深透,能將其融入槍術之中。他們倆策馬奔來,此時幾乎八成的羌胡兵馬都被黑風騎滅絕,大草原中已少有見到能動的羌胡人。
“恭喜不凡賢弟,終於突破瓶頸。此時汝若是脫了身上內甲。與裴元紹相鬥,五十合內定能戰勝。與徐公明的話,嗯…雖說不能勝他,但與他戰個七八十回合,應是不難。”
關羽扶着二尺美須,臉露悅色向文翰恭喜道。在洛陽時,文翰常與他和徐晃練藝,那時他就知文翰到了瓶頸,只要一個契機就能突破。
但這契機虛幻縹緲,難以捉拿,有些人或許一場生死戰就能捉到,有些人卻是需要個四五年,一些人更是潛能有限,終其一身,都捉拿不住。今日見文翰終於突破,武藝提升,關羽也替其高興。
“嗯。吾平日訓練打熬,從不落下。又用這內甲逼出潛能,加之這羌胡巨漢厲害。若是還不能突破,只能說吾潛能有限。”
文翰卻是一副淡然表情,他是一個追求極限的人,知道這人不能輕易滿足,否則就會停滯不前。這話剛說畢,文翰忽眉頭一皺,身體受到的壓力終於爆發,全身肌肉血液一陣翻騰,雙臂竟猛地被抽去力氣,手一抖,連虎頭銀槍都執拿不住,掉出手中。
文翰痛得是呲牙咧嘴,臉龐抽筋,差點自己都跌落馬下。關羽想其剛纔,定是用盡了全身精神氣勁,身體正是虛脫。連忙過去把文翰扶落馬下,文翰閉着嘴巴,連話都說不上,曲着身體痛得嗷嗷在叫,汗液滲滿了他整個身軀。臉色毫無血色,眼睛瞳孔放大,那全身的神經骨頭一時抽一時放,可謂是難受無比。
一些黑風騎的士卒,見文翰這痛苦難當的模樣,以爲他受了重傷,個個都臉露急色,不約而同地策馬奔來。關羽擺了擺手,說文翰並無大礙,令他們不要發出太大的動靜,擾了文翰休息。
這非人受的痛楚,足足堅持了半柱香的時間,文翰身體出了好幾身汗,終於忍了過去。關羽拿了幾個裝有水的木筒子,給文翰喝補充水分,文翰喝完後,好了許多。有人想給其口糧,文翰搖了搖頭,苦笑說其現在除了水,其他東西根本吃不下。
待文翰恢復了一些力氣,尚能騎馬,那內甲關羽再三勸到,文翰都不肯脫。後來,關羽整頓好兵馬,文翰被安排在最後。
此時,遠方的四個部落裡,吵得是一片天翻地覆,一些羌胡男人拿着武器跑了出來,但因四個部落的馬匹都被剛纔那二千羌胡騎兵用盡,他們無奈只能用跑的衝來。腳程快的,已將近文翰這一衆漢軍,當那些羌胡男人見到滿地都是羌胡兵馬的屍體時,頓時大驚,嚇得幾乎一半人都在不可置信的鬼嚎。
關羽冷笑着,說這羌胡百姓就是不知好歹,竟敢過來送死。隨即發出衝鋒號令,二千八百黑風騎此時就如大草原的羣狼,撲入了羊羔羣內,縱馬宰殺那些羌胡男人,殺得大草原是一片血紅,後來一直追到部落,大開殺戒,四個部落的羌胡人,或是奮力反抗,或是逃走,或是在哭在叫。
這已是一方的屠殺,殺得周圍都是血光一片。文翰身體虛脫,被四五個黑風騎保護着,冷眼觀看這殺戮場面。
二千八百黑風騎一直殺到天亮,其中有數次草原狼羣聞到血腥味而來,亦被其淒厲的慘叫聲嚇退。一縷陽光照落在數具羌胡人屍體上,可以看清其臉上表情,恐懼、氣憤、絕望。昨夜那瘋狂的殺戮,在這四個部落中,凡是身穿羌胡服飾的,所有一切能動的物體,除了老人婦孺,都是殺戮目標。
關羽、高順,還有二千八百黑風騎,已經數不清,他們殺了多少個人。只知道他們殺得手麻、心麻。
文翰被強烈的陽光照得眼睛發疼,一夜下來,他少有動手,有幾個羌胡男人曾想要襲擊他,都被保護在他周圍的黑風騎,一槍刺死。
文翰現身處某個部落中的中心廣場中,忽然,望向一方,臉色劇烈的變了起來,滿臉都是猙獰。
只見,在廣場中心。有一個巨大的鍋子,鍋子下方擺滿木材,旁邊還有一個木臺。這不就是張平口中所說,舉行那食人宴會的設施麼!
“這四個部落,昨晚竟要擺那食人宴會!若不是吾等兵馬過來!昨夜又有多少漢人要受到折磨!”
文翰心中暴怒,雙手拳頭拽得緊緊。
果然,一會後,黑風騎幾個士卒在數個帳篷中,找到二三百個被捆着的漢人女子,其中大多都是眼光呆滯,神態木訥。文翰、關羽、高順還有黑風騎所有,個個頓時怒得火冒三丈,他們曾聽張平說過,知道這食人宴會是一場如何殘酷的宴席。
此時,在四個部落中,已只剩下老人婦孺,和漢人奴隸。文翰望着那個大鍋許久,心中有一惡魔在喊他,以其人之身還以其人之道!
他又望了幾個羌胡的婦女,那幾個羌胡婦女好似猜到文翰將要做什麼,頓時嚇得尖叫,好似瘋了一般。看着,就讓人覺得不忍。幾個應是她們父親的羌胡老頭,連忙跑了過來跪下,用不熟練的羌語在哀求文翰。
不斷地有漢人奴隸走出來,他們以往的絕望、呆滯目光,被仇恨、殺意替代,若不是文翰這領頭的將領未曾表示,他們不敢亂來。否則,早就撲上去,把這些羌胡女人擺在木臺上,點好火,奸yin她們。讓她們試試,這食人宴會是怎一個滋味!
文翰的良心與心中惡魔在作鬥爭,終於他的良心爲他的神志找了一個理由。文翰閉了許久的眼睛,緩緩打開,全場的漢人都在等待他的命令。
“吾等昨夜來襲,逃了不少羌胡人和士兵。怕今晚,會有羌胡人的大部隊趕來。所有黑風騎聽令,立刻聚集漢人百姓,宰殺牛羊,讓他們吃飽後,立刻離去!”
文翰說完後,就立馬離去,走入一帳篷。未聽到文翰對這些羌胡老人婦孺有任何舉動,那些漢人奴隸十分失望,但卻不敢違抗文翰的命令,文翰領軍來救,已是他們不敢奢望的事情。現在能回去大漢,他們已心滿意足,他們早已身心疲憊,只想快點回去,亦是聽話地開始聚集起來。
文翰在帳篷內閉目休息,心中不斷地回憶那廣場中的大鍋,雖然臉龐沒有表情變化,但脖子上的青筋卻是蠕動不斷。
忽然,在帳篷外,發出好似數道瘋人似的尖叫聲。文翰聞聲跑出去,見到面前場面,頓時身體顫動。
只見,那原本被捆着的數百個漢人女子,應是被黑風騎解綁後,驟然發作,許多女子搶了黑風騎的武器,竟像周圍的羌胡老人婦孺痛下死手,一邊尖叫,一邊流淚,那竭斯底裡的嘶吼,要說多悲涼就有多悲涼。黑風騎所屬作爲漢人,此時根本不忍去阻止她們,只好眼睜睜地看着。
三個漢人女子,拿着槍,對着來一個抱着孩子的羌胡女人,在不斷地刺,披頭散髮如惡鬼,眼睛暴瞪。還有一些,拿不到武器的,用手去抓,用牙去咬。文翰親眼見到,有兩個漢人女子生生地咬斷一個羌胡老人的兩隻耳朵。這些漢人女子,在喊的話,已不是漢語,亦不似人話,囔囔的不知什麼音色,或許她們都不知自己在喊什麼。
只是在不斷地高分貝尖叫,尖叫再尖叫。
“是吾,太小看。這些被擄來羌胡的漢人奴隸,所受的痛苦。”
文翰的心在滴血,他不知道,一個人要受到怎樣的折磨,纔會變得如此瘋狂。面前這些漢人女子,已失去人心,她們的靈魂,此時此刻,都變成了惡鬼。
“不凡賢弟,汝還是依照上次那般,讓他們解決仇恨吧。否則,他們回去大漢後,怕也是會失了心瘋。這也只是因果報應。”
關羽實在看不過眼,向文翰提議道。文翰明白,只是道聽途說已是氣憤不已,更不用說那些親身經歷過的漢人奴隸。文翰點點頭,都不知如何下令地,讓黑風騎把那些羌胡老人婦孺綁起,趕到大草原外。
無數漢人奴隸,頓時眼露兇光,拿起武器或是硬物,只管去殺,去泄恨。大草原上又是血光不斷。這就是漢人與羌胡人間的因果報應,乃是人生常態,文翰雖然不忍,但也只能放任。殺人者任恆殺之。
過了數個時辰後,殺戮停止。哭鬧、喊殺聲已是令文翰、關羽、高順還有黑風騎所有人木然、習慣。漢人奴隸虎吞狼咽似的把餓了不知多久的肚子填飽後,被文翰安排,組成五六個隊伍,每個隊伍大有一千人。在昨夜廝殺中,又繳獲不少馬匹,一些會馬術的人騎馬,後面擠坐着幾人,踏向了迴歸大漢之路。
這些漢人奴隸,在臨走前,痛哭流涕地跪下,感謝文翰領兵來救,得知文翰名號,個個記在內心,當是再生父母。文翰望着他們漸漸離去的背影,待黑風騎補充好箭矢後,又是在這休息了一日,見羌胡還無大部隊趕來,便拔馬離開。又向大草原另外幾個部落的方向,領兵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