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如此,我等便將計就計,如此如此,必能擒下那所謂的麒麟兒!”
劉禪聞言,精神大震,連聲叫好,遂依法正之計,各做調撥。在旁的聶友聽得,亦是連連變色,暗歎法正計謀了得,若讓他站穩陣腳,再想將他擊敗,無疑是難於登天。不過,聶友雖投了劉禪,但平日裡一舉一動,皆受人監視。聶友雖有心投之西唐,卻也不敢輕舉妄動。
當下,張苞領命先引一千精兵出發。卻說張苞引兵出了城外,爲首當衝,縱馬而行,氣勢洶洶。少時,前方一陣風塵涌起,馬蹄聲驟而響起,張苞臉色一沉,連忙勒住馬匹,立馬指揮身後蜀兵擺開陣勢。在一陣陣兵戈、馬蹄震響之下,文舜率兵趕到,見前方已有一部蜀兵。文舜面色一凝,速也擺開陣勢,兩軍對圓。文舜見蜀兵只來了千餘,反而並無起輕視之心,刀目一眯,與身側的鄧艾謂道。
“士載你看,蜀兵只來了千餘兵士。這是爲何?”
鄧艾神色一沉,先是沉吟下來。在旁側的宇文恪大瞪銅鈴般的眼珠子,氣忿喝道。
“這定是蜀人欺殿下年幼,以爲就憑這千餘兵馬便能擊退我等!!”
“非也。時下蜀人軍中,多數由法孝直做主,此人素來行事謹慎,絕不會犯如此過錯。如此反常,必有詐也。”
文舜淡然一笑,宛如已是運籌帷幄,雙眸好似能看透世間一切,徐徐而道。鄧艾聽了,亦是認同,頷首答道。
“殿下所言甚是。還需謹慎爲上。”
就在文舜等人交談間,張苞猝然縱馬衝出,把手中蛇矛一挺,厲聲喝道。
“張安邦在此,文子熹何在,速速出來受死!!”
文舜聞言,面色一寒,刀目剎地射出兩道殺氣騰騰的光芒,冷聲道。
“此人便是張翼德那老匹夫之子耶!?”
鄧艾聽了,望向張苞,看其與張飛有七分相似,又使使一柄赤色蛇矛,遂頷首道。
“據飛鳶所報,張翼德長子正是叫張安邦,此人與老匹夫甚爲相似,應該便是。”
文舜氣勢剎地迸發,就欲出馬去戰,當年唐蜀大戰,西唐不知有多少英傑死在張飛手下,其中就連神龍將之一的黃忠亦飲恨於其丈八蛇矛之下。此時,宇文恪一挺手中長槊,卻是叫道。
“殿下且慢,殺機何須用牛刀!?此等小賊,某來應付就是!!”
文舜聽了,神色一沉,遂向宇文恪投去一個眼色,示意他小心應戰。宇文恪抖數精神,大喝一聲,挺起長槊,縱馬便出。張苞見宇文恪殺來,厲聲喝道。
“胡狗,你非我敵手,速速退下,教那文子熹來戰!!”
“小賊,休要放肆,要與我家殿下廝殺,先問過我手上長槊!!”
宇文恪聽言大怒,策馬疾奔。電光火石之間,宇文恪殺到了張苞面前,提起長槊望張苞咽喉便刺。張苞猛地一閃,卻是身手了得,如同一頭獵豹般剎地避過,大吼一聲,舞起蛇矛向宇文恪當頭就劈。宇文恪擰槊一擋,‘嘭’的一聲巨響,張苞大瞪環目,矛勁極大,將宇文恪的長槊赫然盪開。宇文恪虎口一震,剎時血流不止,連忙緊捉住手中長槊,還未回過神來,張苞蛇矛舞動,又快又猛,挑、刺、劈、掃,殺得宇文恪節節敗退,措手不及。
“看來這張安邦非是等閒之輩,深得老匹夫的真傳!”
文舜眯着刀目,與身旁的鄧艾說道。鄧艾神色一沉,他曾與文舜一同與張飛拼殺,當時那心驚膽跳,如在鬼門關盤旋的巨大迫力,令他仍是歷歷在目。鄧艾隨即答道。
“張安邦雖有老匹夫七分火候,但其矛式卻無老匹夫那捲席天地,欲要鯨吞天下之勢。若是老匹夫親來,恐怕不出十合,宇文恪便要被他刺落馬下!”
就在鄧艾話音剛落,戰場上變故忽起。原來宇文恪見得張苞露出破綻,一招急攻,卻被詐過。只見張苞一手挾住宇文恪的長槊,擰起蛇矛猛地向宇文恪胸膛掃去。宇文恪避之不及,一聲巨響,宛如斷線風箏一般,被張苞掃飛落馬。
鄧艾神光赫赫的眼眸一瞪,神色大變,正欲出戰。怎知一聲馬鳴聲起,文舜早已縱馬衝出,飛馬迎向張苞。
“小賊!!文子熹在此,休得猖獗!!”
文舜策馬奔馳,行若狂風飛電,驀然間斜刺裡向張苞殺了過來。張苞只覺忽然渾身肉顫,一股強勁的威迫,如若排山倒海般橫逼過來,頓時心頭一揪,轉眼望去,見身穿一身青麟鎧甲的文舜已將殺近。張苞不敢怠慢,棄了宇文恪,立刻轉馬來戰。突兀之間,兩人交馬,文舜手中青麟長槍,如若驚鴻掣電,游龍翻騰,殺出游龍翻天槍法,襲向張苞。張苞急忙擰矛抵住,只覺渾身力勁,宛如泥牛入大海,有勁使不出。陡然間,文舜槍式一變,奮力一槍盪開張苞的蛇矛,連抖槍花,刺向張苞的面門。張苞急忙躲避,被文舜殺得險象環生。文舜遊刃有餘,如同不敗神將,縱聲笑道。
“小賊,你與老匹夫的矛法差得遠了!!”
張苞一聽,彷彿受了什麼刺激一般,環目大瞪,扯聲吼起,宛如一頭暴怒的豹子,擰起蛇矛狂攻刺來,殺出的正是張飛威震天下的矛式,八荒滅神矛法。只見那柄赤色蛇矛在張苞舞動之下,如霹飛疾,又如怒濤撲涌,氣勢駭然,道道矛影,數不勝數,向文舜籠罩而來。
“來得好!!”
文舜大叫一聲,毫無懼色,槍式一變,使出太極招式,槍式渾圓,成太極兩儀之狀,守得是密不透風。張苞攻勢雖猛,雖分寸便宜都佔不得。
“麒麟兒之名,果非虛傳!我非此人之敵也!”
張苞暗暗叫苦,哪敢繼續糾纏,唯恐陰溝裡翻船,虛刺一矛後,勒馬就欲逃去,依計行事。文舜卻是早就看出,厲聲喝道。
“小賊休想要逃!!看我將你擒下!!”
文舜槍式陡變,槍如激流猛攻搠去,張苞無可奈何,只得硬着頭皮應戰。驀然,文舜那槍法竟又變化,槍勢一頓,砸了下來。張苞不知厲害,心頭反而一喜,奮力擰矛掃去,欲要掃開陣腳逃脫。哪知,文舜手中砸落的青麟長槍,宛如盤山傾落,勁力渾厚絕倫。張苞奮力掃出的蛇矛,反被震開。文舜這番使得正是山河無極槍法。張苞驚呼一聲,手臂顫抖不止,虎口震裂,蛇矛幾乎把持不住。就在此時,文舜大喝一聲,背後驟然顯現出一面巨獸相勢,那巨獸龍頭、鹿角、獅眼、虎背、熊腰、蛇鱗,正是傳說中的麒麟神獸。麒麟神獸一出,張苞只覺渾身肉顫,心驚膽跳。隨着喝聲驟響,文舜手中青麟長槍,如有破天裂地、摧枯拉朽之勢,向張苞胸膛赫然刺來。張苞不敢硬擋,如看見那麒麟神獸,打了個響鼻,衝騰過來,連忙扯身就避。一陣狂風呼嘯而過,張苞險險避開,早就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勒馬就逃。蜀兵見得文舜如此驍勇如天神降臨,皆都膽怯,隨着張苞逃來,大喝撤軍,各驚慌逃奔,互相推擁,宛如遭到洪荒巨獸,千軍萬馬的追襲,亂作一團。
就在此時,鄧艾唯恐文舜貿然有失,急忙趕來諫道。
“殿下莫追,小心有詐!”
不過卻是鄧艾多慮了,文舜根本未縱馬追去,等鄧艾趕到身旁,眼神爍爍,笑道。
“蜀人之計,我大概知也。那張安邦與我殺了數十合後,便有意退去,蜀人必在後方設有埋伏!”
“殿下心思縝密,末將傾服。竟如此,且莫去追,但整軍而收,先尋地方設立寨棚,以應後軍兵馬。”
鄧艾暗歎文舜了得,察事入微。這時,文舜忽然刀目光芒大盛,說出了令鄧艾也爲之驚心動魄的話。
“我曾聞趙將軍昔年與西涼率八百死士,與馬孟起十萬精兵對戰。趙將軍所向披靡,於十萬西涼軍中衝鋒陷陣,勢如破竹,連破數十大陣,過十餘里血地,搗得十萬西涼軍天翻地覆,至此成就不世威名,天下人更言,趙將軍一人足可抵十萬精兵,直逼我二伯‘武聖’關雲長也!我素來神往之!今雖蜀人並無當年西涼十萬精兵之盛,我亦願往一番!士載,你且引兵在後,徐徐進往。待我誘出其伏軍,你便率兵盛勢攻之,大挫蜀人銳氣!!”
鄧艾聽言,一下子也被文舜的滔滔豪氣,驚得說不出話來。文舜縱身大笑,高舉手中青麟長槍,扯聲喝道。
“誰人願與我同往!!”
宇文恪聽了,立馬扯聲一喝,軍內不少將士都被文舜的豪氣折服,紛紛大喝而應。文舜即點齊三百精騎後,便欲出發。鄧艾臉色連變,張口欲言。這時,文舜卻爭先說道。
“此戰是勝是敗,便全賴士載你了!我去也!”
文舜話畢,不等鄧艾迴答,策馬挺槍,坐下馬匹前蹄一擡,落地便衝!
三百精騎紛紛隨之,捲起一片漫天風塵。鄧艾見得文舜離去,如夢初醒,強震精神,急引剩餘兵馬,徐徐跟隨過去。文舜飛馬狂衝,爲首當先。張苞有意侯得文舜追來,故意放慢。忽然一陣馬蹄聲起。張苞見文舜引兵來追,心頭大喜,暗道。
“好!此番便教你這麒麟兒,成爲階下之獸!!”
張苞念頭一定,詳作慌態,急催軍而逃。文舜卻也將計就計,厲聲大喝,引兵迤邐追擊。文舜約是追了數里路程,剛到道口,前方猝然喊殺聲大作,馬良率一軍從左邊殺來,潘平率一軍從右邊殺來。文舜早有預料,大喝一聲,竟不退反迎,縱馬挺槍,衝突而去。三百精騎紛紛隨往。此時,張苞亦急整軍,復回來殺。前方人頭涌涌,人山人海,刀槍如林,各隊蜀兵凶神惡煞,如狼似虎,撲殺過來。文舜毫無懼色,縱馬衝鋒,左突右衝,手中青麟長槍舞得密不透風,快若閃雷,殺出片片血雨,如若一根闊大的尖刀,直搗黃龍。三百精騎一齊跟隨,殺開一大片,將由文舜殺開的破口,在一片人仰馬翻之下,赫然闊大。就在此時,一聲怒喝驟然暴起。只見潘平策馬挺刀,斜刺裡截殺過來。
“文子熹,你已爲甕中之鱉,何不速速下馬受擒!!”
潘平大瞪眼眸,滿臉凶煞猙獰,殺氣騰騰,勢如騎虎。文舜刀目剎地瞪得斗大,當年就是潘平殺死了關索,文舜與關氏兄弟素來情同手足,一直欲尋機報仇。眼下見得仇人近在眼前,如若驚濤駭浪般的殺氣,驟然涌出。
“潘坦之,還我兄弟命來!!”
文舜竭斯底裡地扯聲大喝,麒麟神獸相勢遽然而現。頓時間,強大如若洪潮一般的威迫,向潘平轟然撲了過去。潘平面色勃然大變,渾身肉緊,不敢怠慢,立馬抖數精神,氣勢驟起,一頭鳳雛相勢霍然而現。兩面相勢相對而應,麒麟咆哮,鳳雛啼鳴。說時遲那時快,兩人剎時交馬。文舜一挺青麟長槍,槍式驟起,如若驚鴻掣電,招式千變萬化,向潘平狂襲而來。潘平舞刀硬碰,見着鋪天蓋地般的槍影籠罩過來,刀若閃雷,迅而劈出,或擋或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