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6章 龐德徵廬陵(上)

趙雲聲若龍嘯,震盪八方,霎時間各部唐軍兵馬圍擁上來。陸遜在後看見趙雲、文舜分別殺退張頜、司馬師,看得連連變色,驚駭不已。此下陸遜聽得趙雲喝響,猛地回過神來,立馬招搖手中寶劍,指揮兵馬大舉掩殺。魏軍將士、兵衆,本就慌亂無措,又見張頜、司馬師紛紛被殺敗而逃,更是慌亂。此下唐軍大舉來攻,氣勢浩蕩,宛如萬丈浪潮,欲要卷席天地。霎時間,魏兵皆被嚇得六神無主,各個如無頭蒼蠅亂撞,丟盔棄甲,抱頭鼠竄而逃。

趙雲、文舜、陸遜三將紛紛引兵長驅大進,以摧枯拉朽之勢,殺得魏軍處處潰散,魏軍被擒者不計其數。趙雲徑直突殺,所向披靡,無人能擋,一路殺向張頜身後。那本是意氣風發的張頜,此下竟是滿臉驚悚畏懼,如似一頭戰敗後,落荒而逃,唯恐成爲神龍腹中之物的獅子。

“張儁乂,你休想逃得~!!!”

趙雲扯聲暴喝,背後銀光神龍相勢,沖天騰起,作咆哮之狀。恍惚間,如聽得那驚天地泣鬼神的龍嘯之聲。正逃的數員魏將,竟被趙宇這般一吼,嚇得紛紛墜落馬下,慘叫不斷。張頜心頭緊揪,渾身肉緊,只顧着加鞭而逃,極爲狼狽。趙雲緊追不放,一直追了七、八里,比及黃昏時候,天色漸漸黯淡。趙雲心知難以追及,遂下令撤軍。而這時,文舜一臉黑沉地趕了回來,看他那神色,定是並無將司馬師擒拿。雖是如此,但趙雲此一役,可謂是大獲全勝。不但將張頜軍擊退,更大破其軍,誅殺其部近千餘人馬,擒下亦近有二千餘人,奪得良馬、輜重、軍器不計其數。

且說趙雲收軍歸城,城內吳人百姓見趙雲大勝得歸,只覺都出了一口惡氣,大呼‘萬歲’,歡呼不斷。大有被欺壓許久,終得以揚眉吐氣之狀。不過趙雲、文舜卻毫無驕橫之色。趙雲策馬在前,安撫百姓,揚言只要西唐軍在此一日,定不容魏寇侵犯。吳人百姓大喜,都似吃了定心丸一般,又是一陣歡呼聲潮,更有甚者,跪地而拜。趙雲連忙下馬扶起那些跪拜的百姓,然後再以好言相勸,百姓方纔紛紛散去。陸遜看在眼裡,心頭盪漾,如打翻了百味瓶般,不知甘味。趙雲整頓完畢,遂召一衆將士到府衙議事。各將各秉戰報,此戰不但大敗魏軍,更兼收穫頗盛,而唐軍兵衆僅僅是傷亡數百。陸遜聽了,又是一陣變色,心中長嘆不已。這時,全琮忽然出席跪下,滿臉愧色,拱手而道。

“末將作戰不力,甘願受罰!!”

本就面色黯淡的陸遜,這下一聽,神色勃然大變,急忙走出爲全琮說情。趙雲龍目赫赫,沉吟不語,不過眼神卻微微向文舜投去。文舜會意,邁步而出,作揖勸道。

“此戰若無全將軍捨身誘敵,豈有這般大勝?依舜之見,全將軍雖有過,亦有功也。可以功補過,免其死罪。”

趙雲聽了,神色一凝。衙內大殿其餘唐將,雖都不喜全琮爲人倨傲,目中無人,不過眼見文舜爲其說情,亦紛紛而出,齊聲相勸。趙雲這才張口,面色肅然與全琮謂道。

“本侯知子璜與魏寇有不共戴天之仇。但你竟已爲我西唐將臣,當以國事爲先,豈可因一己私心,而罔顧大局!?在西唐軍中,上至統將、將校,下至軍士、兵衆,雖有軍職之分,身份之別,但卻都親如手足,乃是並肩作戰,可將性命交付的兄弟。正因如此,我西唐大軍方能名震天下,上陣廝殺,勇而不畏。此乃我西唐王,所推行治軍之道也。還望子璜謹記在心。今日之過,便以功相抵。你且降爲軍中都尉,爲殿下之副將。你可服耶!?”

全琮早就聽聞西唐治軍嚴明,本以爲此番趙雲必然嚴懲不貸,豈不知文舜等人竭力相勸,心中自是感激不盡,跪伏而拜,聲音稍有哽咽應道。

“末將謝過龍侯不殺之恩,必效以犬馬之勞!!”

趙雲聞言,欣然而笑。衆人遂各退歸席。少時,趙雲環視衆人後,徐徐而道。

“張儁乂此番大敗而退,必然回報魏帝。魏帝曹操,乃當世梟雄,非張儁乂等輩可比。若其親率大軍而來,如之奈何!?”

趙雲說話間,眼神卻是望向了陸遜。陸遜神色一沉,跨步而出,畢恭畢敬地拜禮後,雙眼神色炯炯有神,沉聲應道。

“龍侯不必多慮。據遜之所料,魏寇兵伐東吳,屢屢惡戰,損兵折將,此下雖破得吳縣,盡得吳北之地,恐怕亦是損傷慘重。此番魏帝派張儁乂而來,必是以爲吳南空虛,欲速而奪之。而張儁乂大敗歸去,大折兵力,魏帝初得吳北,時勢未穩,絕不敢率大軍來攻。如此,縱是其親率兵馬而來,兵力絕不會多。龍侯可速備防事,即時以深溝土壘相抵便是!!”

趙雲聞言,欣然扶須而笑,謂道。

“陸公所言甚善,正合本侯心意!!”

於是,趙雲依從陸遜之計,速做調撥,又將從魏軍所取輜重,贈與城內百姓。百姓大喜,皆紛紛協助唐軍,以備防事。陸遜見趙雲不但治軍嚴明,行事謹慎縝密,更兼親近百姓,亦喜亦憂。喜的自然是,吳南百姓在趙雲鎮守之下,可得以太平,不久必能恢復如常,安穩度日。而憂的則是,單單一個趙雲就這般了得,日後他若想施以謀略,尋機復國,絕非易事。雖是如此,但陸遜以爲此下之重,乃是取得趙雲信任,故而竭力相輔,出謀劃策,兢兢業業。陸遜在吳南威望極高,在陸遜輔佐之下,長沙、零陵、衡陽三郡,迅速得以穩定。而趙雲亦依照西唐王文翰先前吩咐,通報各縣百姓,待吳南局勢平定,皆可分得土地,得以資助,重操舊業。故此三郡百姓也落得心安,似乎漸漸習慣了成爲西唐之民。

且說,龐德領命攻取桂陽、廬陵兩郡。臨出軍前,龐德便以麾下兵衆約法三章,不可枉殺百姓,不可取百姓一物,不可侮辱百姓。凡有所犯者,必定嚴懲不貸。西唐軍素來紀律嚴明,更兼西唐將士、兵衆本就糧餉充足,自然不會輕犯法紀。於是,龐德一路進軍,皆以招降爲主。龐德聲威雖不如趙雲,但畢竟亦是西唐五獅上將之一,兼之其西唐兵馬雄壯。大多城縣官吏,皆紛紛獻城而投。至於那些死忠之士,龐德便好言相勸,說明利害。明白事理者,最終還是願意相投。於此,龐德一路進軍神速,先取桂陽一郡後,直到廬陵郡城‘高昌’。

話說廬陵太守張休,乃東吳丞相張昭次子,此人學富五車,博覽羣書,甚有才學。當下張休聽聞龐德率軍來攻,不費吹灰之力已奪下桂陽,而廬陵與桂陽臨近城縣,亦多數投於龐德。廬陵兵力無多,僅有三千兵馬,一衆官吏皆方寸大亂,大多者皆勸張休投降。張休卻是臨危不亂,與衆人謂道。

“高昌城,固若金湯,更有天險可據,那龐令明雖兵強馬壯,但要攻克高昌亦非易事。諸位皆乃東吳之臣,食國之俸祿,豈可背主投敵耶!?”

張休此言,令一衆官吏羞愧不已,遂不敢多言。張休速將廬陵兵馬,皆調撥於高昌城內,又親率城內軍民以備防事。張休爲人仁厚,頗有民望,軍民皆願竭力相助。數日後,龐德引兵趕到高昌城外東南某處高山處。龐德居高而望,見高昌城守備深嚴,防事充足,不由眉頭深鎖,凝聲而道。

“聽聞這廬陵太守,乃是東吳丞相張昭之子。張昭素來以其頑固聞名,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張休怕也是頑固之人。此下高長城戒備如此緊密,恐是張休早有號令,教城內軍民與我軍相搏死戰!!”

馬岱聞言,眼眸一眯,緊緊望去,亦是神色沉重,遂與龐德諫道。

“竟若如此,我等不可貿然而舉,否則只會引發城內軍民衆怒。岱有一計,或可一試!”

龐德聽言,獅目一亮,甚喜問道。

“伯瞻有何計策快快道來!!”

馬岱神色一緊,遂與龐德低聲而道。

“桂陽主薄顧邵乃東吳太常顧雍之子。而顧雍與張昭素來交好,兩家乃是世交。竟如此,將軍何不教顧邵以爲內應,潛入城內!?“

龐德聞言大喜,連忙緊緊問道。

“如何行事,伯瞻快快細說!!“

馬岱遂低聲教道如此如此。龐德聽計大妙,遂速教人從桂陽召顧邵而來,同時一面整軍,就於山腳處設立營寨。且說,龐德營寨立好,卻毫無動靜,按兵不動。張休每日遣斥候去探,皆不見龐德軍有何舉措。張休心疑,衆官吏卻又紛紛勸道,各說聽聞,言龐德取桂陽,以仁義服衆,秋毫無犯,故得百姓擁戴。此下必是不願生靈塗炭,以待衆人獻城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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