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多貓一樣的遊曳在羌人的俘虜羣中,不是給這個送水就是給那個送飯,勤快的就好像一隻小螞蟻。
左右看了一眼發現沒人注意,巴多迅速的走到了多噶的面前。手裡的小鉗子接着粗瓷碗的掩護,狠狠的夾到了多噶琵琶骨上的鐵環。小鉗子很好用,但偏偏這次遇到的是雲家的鋼鐵。
大鐵錘的鍊鋼技術要遠遠好於這個時代的鐵匠,普通的鉗子怎麼能夾斷指頭粗的鐵環?小丫頭咬牙切齒的夾了半天也沒有任何收穫,只得放棄。今天晚上的計劃看來已經失敗了一半,剩下的就看勒然阿媽判斷的準確性了。
巴多用手向樣擡了擡自己還沒有發育成型的胸,覺得還算不差。她的那些小姐妹已經開始動手,大首領圖朵挑選人手的時候,儘量挑了一些會說些漢話的姑娘。
含情脈脈的大眼睛,勾魂似的看向一個面貌兇惡的傢伙。軟軟的身子好像粘糕一樣的貼了上來,熱情似火的姑娘摟住了漢子的腰。一雙櫻脣便送了過去。
這姑娘明顯找錯了對象,兇惡的蒼虎一腳就將這姑娘踹了出去。羌人女子身上的腥羶味兒薰得他腦仁都疼,這還是冬天要是夏天他能立刻踢死這女人。
巴多的小姐妹們遭遇都差不多,不是她們不努力。實在是身上的氣味實在對不起觀衆。因爲氣候與習俗的原因,她們大都以年爲單位的洗澡,許多人發間還有小小的寄生蟲爬來爬去。看着就讓人不寒而慄,哪位鄉勇要是看上了她們,那可真是叫飢不擇食。
失敗,慘痛的失敗。小姑娘們痛定思痛。決定實施B計劃。巴多小心的蹭到了一個淡藍色眼睛的傢伙前,她認爲這傢伙不是純種的漢人比較好說話一點。
“他,我哥哥。放過他……”一大塊銅餅子就遞到了那人的手裡。
蒼鷹疑惑的看着銅餅子,仔細的聽了兩遍這才明白這姑娘是要收買他。蒼鷹頓時無語,老子就那麼像容易被收買的人?一塊破銅餅子就想買通老子?
一個響亮的耳光抽在了巴多的臉上。體格嬌小的巴多被蒼鷹拽着頭髮拖到了蒼虎的面前。
“老四,怎麼回事?”
蒼虎見蒼鷹拖着被自己剛纔一腳踢飛的丫頭回來,不解的詢問。
“這丫頭要收買我。”
幾乎就在蒼鷹說話的同時,七八名鄉勇各拎了一個姑娘進來。蒼虎覺得事情有些大條。連忙去報告雲嘯。
看着桌案上擺的七八個銅錠子,雲嘯就好笑。看來羌人低估了雲家的富庶程度,還以爲她們給的價錢很多。殊不知鄉勇們一個月的餉銀也比她們給的多。看起來貧窮的羌人已經下了血本。沒有貨幣的她們手中的錢並不多。這幾塊銅餅子可能就是一個部落所有的錢財。
藉着火光,雲嘯疑惑的看着巴多。
“這丫頭面生的很,你們誰見過?”
雲嘯一下就點到了問題的核心,這幾個丫頭都是生面孔,以前沒有人見過她們。
“這幾個丫頭的面孔都很陌生,都是今天晚飯的時候纔出現在營地裡。”蒼虎早已經看出這裡的不對。
“啊哈。飛蛾撲火啊。蒼虎,讓弟兄們戒備着。多灑些三角釘,今天晚上咱們怕是有客人。”
“諾,這些人怎麼辦?”蒼虎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幾個丫頭。
“捆起來,等着一起處置。捆結實了,這些丫頭很圓滑。”
雲嘯的話音剛落,巴多就好像獒犬一樣的撲了上來。她已經知道。眼前的這個人的漢人的大頭目。今天就是拼了一死也要在他的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嘭”一隻大腳踹在了她的頭上,將她踢得一個側翻。鐵衛們呼啦一下衝出來,護在雲嘯的身前。
蒼虎對着巴多的腦袋狠狠的踹了幾腳,踢得巴多口鼻竄血。
“好了,一個女人你至於麼。拉下去,今天晚上多加戒備。讓龔阿龍牽着那兩條狗睡外面,一天吃那麼多應該乾點活兒了。”
蒼虎一揮手,鄉勇們就將這羣敗露的姑娘們拉了出去。
“一羣女人而已,咱們俘獲了數萬名羌人。他們今後都將成爲奴隸,一輩子都不得翻身。用他們的後半生爲羌人贖罪。你二哥的仇也算是報了。不要逼迫的他們過甚,哪裡有壓迫哪裡有就反抗。想要人努力的幹活兒,就要給人活下去的希望。以後不要這樣虐待羌人。”
雲嘯這是第一次如此鄭重的同蒼虎講話,蒼虎聽得一凜。雖然認爲這些羌人就應該殺了乾淨,但云嘯的話他還是不敢不聽。
儘管過了十五。但天上的月亮還是很圓。而且又大又圓,雲嘯感覺好像所有野外的月亮都很圓。
以前他有個叫做忠厚老實的朋友去了一趟美利堅,然後就說美國的月亮非常大非常遠。雲嘯看了他傳回來的照片,果不其然廣闊的土地上只有幾排房屋。雲嘯始終相信,在京城看到的月亮與在紐約看到的月亮在本質上沒有任何不同。
清冷的月光下,圖朵與勒然阿媽焦急的等待着巴多發出的訊號。只要她點亮一根火把在漢人的營地裡不斷的畫圈,那麼她們就會衝出去。將這些漢人全部殺光,救出鍾羌首領多噶還有一千名鍾羌漢子。
“勒然阿媽,怎麼還沒有消息。是不是她們出了什麼事情。”
圖朵有些沉不住氣,伏在樹林裡焦急的說道。
“不行,絕對不能出擊。這些漢人狡猾的像狐狸,兇惡的像豺狼。再等等,如果月亮到了那座山頭的時候還沒有訊號,咱們就撤退。”
“那怎麼行,勒然阿媽。巴多還在裡面,我們怎麼能扔下她。”
大頭人圖朵立刻急道。
“不要着急,如果她們真的出了事現在恐怕早就已經死了。若是沒死,那麼活到天亮應該沒有問題。明天我帶着牛羊去與他們交換,損失一些牛羊總比將人手都損失在這裡要好。”
“我是大頭人,應該聽我的。”圖朵終於急了。
“我是你阿媽,我要對部落裡幾千條性命負責。”
勒然阿媽寸步不讓。
部落裡的長老們誰也沒有料到最有威望的阿媽,居然和大頭人圖朵在這個時候爭執起來。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雲嘯拿着高倍望遠鏡站在車廂上,幾乎是一寸一寸的觀察着四周的土地。忽然遠處的林子好像一陣騷動,雲嘯趕忙將視線集中在那裡。
果然,雲嘯在望遠鏡裡看見了正在打架的兩個女人。月光下披散的長髮好像兩個女鬼,如果在加上一張慘白的臉那就更像貞子了。
“客人找到了,在那邊的樹林裡。好像起了爭執,蒼虎你帶五百人去迎接一下客人。咱們總要有些禮貌纔是。注意從那便的山包後面繞過去,莫要驚嚇了客人讓她們跑了。”
“諾”
蒼虎翻身上馬,從後營的黑暗中悄悄的馳了出去。
巴多的眼睛很尖,她看到了蒼虎帶着一隊黑甲武士從黑暗的後營溜了出去。立刻便明白了,趕忙沙啞着嗓子道:“姐妹們,我的嗓子腫了。你們趕快唱歌,不然寨子裡的姐妹都有危險。剛剛那個漢人就是去襲擊頭人她們的。”
勒然與圖朵好像兩隻打得不可開交的母獅,旁邊的人誰也不敢上前。只能幹搓着手着急,等待她們決鬥的勝利者發佈命令。
忽然,漢人的營地裡傳出了一陣歌聲。是姑娘的歌聲,開始是姑娘們在唱,很快就有鍾羌的漢子跟着唱起來。高原上的姑娘嗓子都很好,嘹亮的歌聲穿金裂石直上雲霄。
勒然與圖朵都停住了手,她們愣愣看着漢軍營地的方向。歌聲中夾雜着慘叫與斥罵聲,她們的眼裡流出了淚。這是姑娘與鍾羌人讓自己趕快離開,漢人果然有埋伏。
“巴多……”
圖朵瘋了一樣向戰馬奔去,勒然手疾眼快一棒子敲在了她的後背上。圖朵軟軟的倒了下去。
“帶上大頭人,撤退快。不然就來不及了。”
勒然從一陣高似一陣的歌聲中嗅出了危險的氣息,立刻帶着勒姐羌的人馬鑽進了樹林的深處。待到蒼虎密集的箭雨灑下時,那裡已經是空無一人。
鄉勇們的皮鞭瘋狂的抽打在羌人的身上,可是這絲毫不能阻止歌聲的蔓延。往往一個羌人被踢得滿臉是血,只要嘴還能張合就不斷的歌唱。
雲嘯無奈的撫摸着額頭,沒想到作戰計劃會讓一羣小姑娘破壞掉。看着氣急敗壞弛回來的蒼虎,雲嘯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麼話也沒說就走了。
他要看看蒼虎是否真的聽自己的話,如果蒼虎衝進俘虜營一陣的虐殺。那他立刻就會失去雲嘯對他的信任,因爲傍晚雲嘯在訓誡過他善待羌人。
幾人人擡着戴宇悄悄的向俘虜營走去,可還是被眼尖的雲嘯發現。
“戴宇,你過來。我找你有事。”
“侯爺,老虎只是有些心結沒有打開。您……”
“許多事,最終只有天知道,已經發生的,沒有發生的。坐在這裡和我一起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