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輕嘆道:“今天我聽太子的提議也覺得不妥,但一時卻想不出理由來進言,今番有了你這些話,我就知道該怎麼做了,下午我就進宮去面見陛下和太子,到時你同我一起去。”
那人道:“同去就不必了,柬言之事有二殿下足夠,那末將就告辭了。”
二殿下忙道:“急什麼,在我這裡吃了午飯再走,正好下頭人給我送來了些東北的飛龍肉,我這就讓他們去準備。”
那人笑道:“不勞殿下賜飯了,我家中還有些事要辦,等以後在來討擾吧。”
二殿下無奈道:“那好吧,我送送你,今後有事就只管來找我,藥師兄萬萬不要客氣呀。”
見他們出來我趕忙在門邊垂手侍立,抽空也去打量了下那個叫藥師的人,只見此人穿着一身灰麻布袍,下穿麻鞋,長得又高又大卻骨瘦粼峋,釉黑的麪皮上生着一對八字眉,兩隻亮如點漆的眼睛顧盼之間神光凜凜,眉宇間卻又帶着飽讀之人的那種謙和,見他出來我趕忙拱手,那人微笑着也還了一禮後直向前院走去。
二殿下站在門口直盯着他的背影。良久才道:“九郎,你看此人如何?”
我垂手恭聲道:“此人大材。”
二殿下嘆道:“是呀,此人乃不世之良將,可惜卻不能爲我所用啊。”
我驚呀的一擡頭,二殿下苦笑道:“其實我對此人有活命之恩,家父起兵前他爲陽泉尉,得知我父有反隋之意後就棄官跑到京城告了我們一狀,這狀告的好啊,當時除了爹和我們三兄弟外全家還都在京城,幸有至友來通信,我們全家才得以逃脫,饒是如此,我那幼弟李智雲也被煬帝抓起來問了斬,我父恨此人入骨,大哥,我和四弟也發誓要殺此人,破長安後家父要殺他,我憐其有材力勸之下才保了他一命,後來我父又下令讓他領着800兵馬去攻打當時的反王竇建德,那竇建德手下兵馬十幾萬,他800人如何勝得,哎……其實這事是我父……哪有爲私仇而妄殺良將的?我得知此事後忙密令當時前敵的淮陽令助他,自己又親領大軍前去接應,纔在亂軍之中將他救回……不提這些了,可惜呀,我如此對他他都不肯歸我統屬。”
我聽完二殿下的話後心頭怒火大起,如此無情無義的人就是在有材也沒用,他既不歸二殿下那就一定是在攀別人的高枝了,像這樣的人不能用就一定要殺,不然早晚會成我們的勁敵,我想二殿下也明白這道理,所以纔跟我說這些的吧。
趁他沒走遠要先弄清他的住址纔好,想到這我忙恭身施禮道:“殿下不必掛心,給我幾天時間,我定讓此人無法與我們爲敵,小人先告辭了。”說着拔步就向外面趕。
二殿下哦了一聲後忽然追過來笑着拉住我道:“慢着,還好我反應過來了,不然你又要非闖下大禍不可,不能爲我所用就不能留?你當我李世民是什麼人啊?快進屋吧,我有事要跟你說。”
我此時的冷汗順着腦門子往外冒,幸好二殿下把我叫住,不然就真闖大禍了,邊隨着他進屋我邊問道:“這人究竟是誰?”
二殿下笑道:“他姓李名靖字藥師,其實他不歸我帳下也對,外敵環伺自己兄弟卻不同心,別說是他,就是連我都看不起自己了呀,對了,你的字叫九郎,那名叫什麼?”
我被問的一愣,想了下後道:“我……我沒名,從我記事起就沒聽我爺爺說過,不過小時候村裡有人管我叫毛驢兒,不知道那個是不是名。”
二殿下哈哈大笑道:“就算那個是名也叫不得,等我好好想想,幫你起個好聽的吧。”
繞過門口的屏風頓覺得冰涼撲面,原來屋內四角放着八個大大的冰盆,怪不得如此之涼爽,在往桌上一看,只見桌上也放着個稍小的冰盆,裡面還放着一種我從沒見過的果子,只見這果子足有南瓜般大小,但通體翠綠還帶着黑紋,旁邊放着以切好的,帶着一股清香,那紅瓤黑子讓人一見就喜歡的不行不行的。
二殿下招呼我坐下後拿起一塊切好的遞過來道:“來嚐嚐,這可真是個好東西。”
我接過來咬了一口,好甜,被這冰一鎮更是清涼的沁人心肺,二殿下笑道:“吐出來的籽放在那銅盤裡。”
我邊大口的嚼着那東西邊問道:“這東西叫什麼?可真是太好吃了。”
二殿下從桌上揀起我不慎落下來的籽裝入那盤中笑道:“這叫西瓜,去年西域的一個胡人來長安時給父皇進獻了一點種子,父皇命人在宮中開了一畝多地,到今年終於結了有千八百個瓜出來,這些瓜籽要留好,有了這些瓜籽做種,有個五年的時間咱們大唐的百姓也能吃得着這東西了。”
我笑道:“要真能如此那可真是百姓的福氣了。”
二殿下笑道:“一會你走時也拿一個回去吃,但瓜籽要保管好啊。”
我趕忙站起拱手道:“多謝殿下。”
二殿下襬手笑道:“用的着謝嗎,這西瓜我手頭也不多,不然就多給你幾個了,九郎啊,門領官當的如何?可還習慣嗎?”
我忙舉起袖子擦了下嘴上的瓜汁道:“還算不錯,就是我這人閒不住,覺得那差事太氣悶了些。”
二殿下呵呵笑道:“就知道你有此一說,三妹遣人來跟我說你在街上幫人打抱不平,還說你稟她的事是真的,讓我好好賞你一下,我正愁不知怎麼賞你時士信今早來說想讓你去他營中任參領官,你可願去嗎?”
我聽完後趕忙站起來施禮道:“多謝殿下,我願去。”
二殿下笑道:“那我這就給兵部下文,調去的同時升你爲昭武校尉,欠了你一年多的餉銀也在下文時一齊補發,你看如何呀?”
我大喜,連鼻涕泡都差點美出來,那昭武校尉乃是九級校尉中的第一等,比我這果毅校尉高出足有四級,不但如此,那餉銀也高出了近一倍去,雙喜臨門,待會回家可要算算到底能補我多少銀子。
想到這我忙站起來拱手道:“多謝殿下擡舉……。”
二殿下苦笑道:“你這一起一坐的不覺得累嗎?快別多禮了,京城的衛戎部隊和各地的府兵有所不同,所以這道令傳到你那裡會慢一點,你不要心急。”
我趕忙又要站起來拜謝,二殿下從冰盆裡抱出個完整的西瓜塞給我笑道:“快走吧,回家後趁着涼趕緊吃,別跟我沒完沒了的施禮了。”
出了天策府我一手牽着馬繮繩一手抱着那大西瓜心中就剩下樂了,老子也有時來運轉的一天啊,我早就跟人打聽過了,那昭武校尉是每月92兩銀子,該給我補餉的時間是一年零三個月,不對,應該是一年零四個月,那就是……1472兩銀子,發財了,好運氣來時連城門都擋不住,這話可太適合我了,正盤帳盤到高興處時忽覺手中的馬繮繩動了一下,我沒在意,接着往前走,可走不多遠覺得繮繩又動了一下,這可有點不對勁,等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賊頭賊腦的人正在用小刀割着我的馬繮繩,他已割斷一條了,現在割的是另一條,那條已斷的繮繩上居然還拴着一頭瘦到了極點的小黑驢。
好小子,居然想拿這驢換我的千里馬, 見這情景我忙大喝了一聲舉腳就踹向那人,那人被我一腳踹倒在地,爬起來後驚叫了一聲撒腿就跑了。他跑之後我就傻了,這驢怎麼辦?他不要了?想要招呼他回來卻怎麼也沒找到他,我又在原地等了一會,見他確實不會回來後只好連驢帶馬的都牽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