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寧哲與刁明達對話的過程中,張放全程都只做了一個旁觀者。
直到對方被帶走,張放這纔開口道:“你剛剛跟刁明達說這些,是沒有任何意義的,除了暴露你是軍政府的實際掌控人以外,並沒有其他用途,呂飛白的身份太特殊了,以呂恆的身份地位,是不可能用這六百俘虜交換呂勐的!”
寧哲對於張放的說法並不意外,語氣平淡的迴應道:“在跟刁明達對話之前,我就已經知道這個結果了,我這麼做不是爲了把呂勐換回來,而是爲了將他的命保住。”
張放瞬間通透:“你的意思是,咱們這次重創了呂氏的兩支王牌部隊,已經證明了我們是有戰鬥力的,而你對外宣稱呂勐是革命軍的二把手,是爲了利用財閥對於我們的忌憚,讓他們將呂勐留下做一張底牌,如果我們雙方真的有兵戎相見的那一天,他們也可以用呂勐作爲一個緩衝?”
“僅憑我們革命軍一夥人的力量是不夠的,這次呂勐幹掉呂飛白,保住了呂濤的前途,如果他的家族願意保他,一定也會按照這個想法去行事,我這麼做,只是給他們一個保住呂勐的理由,至於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咱們能夠左右的了。”
寧哲嘆了口氣:“我們這裡距離呂氏太遠了,而且正值多事之秋,既要提防呂氏的反撲,還要規劃大家接下來的生活,不管是從精力還是能力上,我們都不可能將呂勐救出來,但是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只要刁明達能把我的話帶回去,呂勐能保住命的概率,應該在八成以上。”
“官方不對他動手,並不意味着呂恆家族的人會放過他,恐怕他的處境仍舊十分艱難。”張放嘆着氣搖了搖頭:“不說這個了,我們治安署和勞動署還有軍方的人開了一個碰頭會,制定出了一個關於金欽環發展的建議,原本也應該是由我們治安署進行整理,然後向上級彙報的,正好你來了,那咱們就淺嘗輒止的聊一下這個事。”
寧哲總想着呂勐的事情,也感覺有些浮躁,點頭道:“你說說看。”
“經過這次的一系列戰役,我們損失慘重,不僅丟了手裡的生意和嶺南的地盤,以及積攢的財富和物資,也出現了巨大的人員損失,你也清楚,我們目前身處的地區,是整個聯邦危險係數最高的金欽環,雖然我們對於這裡沒有任何瞭解,但這個地方的恐怖之處是毋庸置疑的。”
張放走到炭盆邊,拎起熱水壺倒了一杯水遞給寧哲:“如今我們軍政府已經徹底跟財閥站在了對立面上,不管下一步我們會發展成爲什麼樣子,但第一要務肯定是恢復戰鬥力,發展屬於我們的武裝力量,說的難聽一些,我們如果想要得到屬於自己的生存空間,就必須要窮兵黷武,不計代價的發展軍事,增加自保能力。
目前我們的兵員只有四千多人,雖然軍方也在進行募兵工作,但進行的並不順利,因爲跟我們一路逃亡至此的流民們,並沒有多少人符合徵兵的條件,他們大多數都是我們原部隊成員的家屬,屬於老弱婦孺,從這些人當中選取一些維護治安的警察還行,如果想要募兵去打仗,那基本沒戲。”
“是啊,嶺南這個地方,但凡有點血性的人,早都選擇去當土匪了,怎麼可能任人欺凌,在咱們遷徙的過程當中,曾有許多流民因爲無法忍受壓迫加入了部隊,除此之外,剩下的人的確已經很難募兵了,我們不是財閥,更不可能到處去抓壯丁。”
寧哲提起這事,也是愁容滿面:“你們既然說自己商討出了方案,索性就直接說出來。”
“我們準備共同成立一個部門,這個部門的名字還沒有想好,但他的主要職責就是招募流民,我們可以利用嚴教授他們研發出來的蒸汽堡壘,讓這個部門的人通過死亡之海沙漠帶,進入景閥和裴閥的土地,然後再通過裴氏進入夏侯氏,在北荒四閥的地盤上招募流民,並且承諾給他們富足的生活和平等的人權。
現在我們已經佔領了迷霧森林,擁有大片的土地可以供這些人生活,既可以通過他們從事生產,讓我們這裡迅速的繁榮起來,也能在這些流民當中募兵,增加我們的防禦力量,我們唯一擔心的事情,就是是否可以說服這些流民。”
寧哲迴應道:“讓蒸汽堡壘滿載食物出去,流民們不相信那些理想化的東西,相比之下,他們更相信物質帶來的切實利益,只要能讓流民們填飽肚子,招募他們並不難,別說是去一個能夠平安生活的地方,就算要帶他們去賣命,這些人爲了果腹也會跟着!”
張放繼續道:“我們還有另外一個擔憂,那就是我們的計劃一旦可行,如果造成了其他財閥流民的大量流失,會不會引發他們的針對,畢竟咱們現在有呂氏一個對手,已經夠頭疼了,而且其他三閥不像呂氏這種以農業爲主的財閥,他們的工業化要塞對於流民還是很依賴的。”
“準確的說,我們的敵人有兩個,目前我們已經正式更名爲革命軍政府,而相對於呂氏,裴氏對於革命軍的仇恨更深。”寧哲擺手道:“不過這都是無所謂的事情,我們既然已經接過了革命軍的大旗,自然也該做些實際的工作!爲流民而戰更不能僅僅成爲我們掛在嘴上的一句口號,對於成立這個部門,我個人是贊成的,但這件事的風險很大,對於人員的挑選一定要嚴格把關。”
張放捧着水杯說道:“這一點你放心,我們只是目前提出了這個方案而已,現在咱們的根據地一切都不穩定,真想要實施起來,恐怕還需要……”
兩人的話剛說到一半,治安署的一名官員就急匆匆的跑進了張放的帳篷,臉色慘白的說道:“署長!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