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旭聽見寧哲開口問起張樑的事情,臉上緊張的神色散去了不少:“你們不是奔我來的?”
寧哲並未回答韓旭的問題,但臉上卻露出了一抹不耐之色,韓旭見狀,也迅速點頭:“我認識張樑,我們倆是把兄弟!”
寧哲發現韓旭此人還挺上道,便繼續問道:“他人在哪,你知道嗎?”
“不知道,我已經有一陣子沒見過他了,真的,我真沒見過!不信你們可以打聽,以前我們倆整天混在一起,但最近這段時間,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韓旭此人是個老油子,平時一看就沒少被收拾,所以發現自己處在劣勢,一點沒隱瞞的開口道:“我跟張樑是一個村子出來的,而且志趣相投,都沒有正經工作,平時就靠耍錢活着,有錢的時候就一起賭,沒錢的時候就打打零工什麼的,這麼多年一直混在一起,我爹媽因爲我耍錢,已經跟我斷了聯繫,而張樑的爸媽也早就沒了,我們還一起租了個房子。”
胡逸涵插嘴問道:“按照你的說法,你跟張樑的關係應該不錯,他消失以後,你就沒有找過他嗎?”
“找過,怎麼沒找,能問的地方我都問遍了,但他還是沒有消息,我懷疑他是因爲欠了賭債,被人抓住之後,失手給打死了。”
韓旭嘆了口氣:“你們也看見了,剛剛你們在找我的時候,我也以爲你們是來要賬的,最近我在外面耍錢,欠下的五萬塊高利貸,如今都滾到四十多萬了,要債的人在到處抓我,這時候我也不敢露面啊。”
寧哲聽完韓旭的回答,感覺張樑很可能是因爲欠下了鉅額賭債,所以纔會選擇幫債主賣命,便追問道:“張樑消失之前,就沒跟什麼特殊的人有過聯繫嗎?或者說,他欠誰的錢最多?”
“張梁平時是就靠賭博活着的,幾乎在所有放錢的人手裡都拉着饑荒,利滾利的早就不知道欠下多少了,至於他見過什麼特殊的人……”韓旭思考了一下:“我想起來了,在他消失的前一天晚上,跟我說他去寶市區見了石春紅。”
“石春紅是誰?”
“原來我們都是一個村的,石春紅跟張樑是住在隔壁的鄰居,張樑他爹在世的時候,對他管教挺嚴的,他也考上了初中,那時候他就一直在跟石春紅處對象,後來張樑他爹沒了,他慢慢的就開始厭學,跟我們混在了一起,但是石春紅考上了高中,兩人也就這麼斷了。”
韓旭解釋完兩人的關係,繼續道:“張樑跟我說他見過石春紅之後,還跟我說,他要戒賭了。”
胡逸涵抓到了事情的重點:“他爲什麼戒賭,就是因爲是個石春紅嗎?”
韓旭對此不以爲然:“不知道啊,我當時都沒等他說完話,就把他給罵了,我們這種人,如果但凡長點心,那也不至於混到負債累累這一步,戒賭這種事,他至少得跟我提過八百次,我早就不信了。”
“停車!”胡逸涵聽完韓旭的迴應,讓曹興龍把車沿路邊停穩,然後推門下車,對韓旭擺了下手:“你可以走了。”
韓旭微微一怔:“這就沒了?”
寧哲看了他一眼:“怎麼,還想換個地方坐坐?”
“不!不不不!不去了!謝謝啊!”韓旭聽見這話,當即竄到車下,千恩萬謝的離去了。
寧哲等胡逸涵上車之後,對他問道:“你覺得韓旭的話可信嗎?”
“不清楚,這種爛賭鬼嘴裡沒有幾句實話,但是在張樑身份這件事情上,他應該是沒必要跟咱們撒謊的,我已經讓人盯住這個韓旭了,如果他有什麼異常,我會第一時間接到消息。”
胡逸涵發完一條短信以後,重新坐直了身體:“我覺得張樑這件事,咱們倆是不是弄錯方向了,如果他真的只是一個爛賭鬼的話,根本不可能瞭解什麼光智公司的內幕,很可能也是因爲欠了太多的賭債,所以被推出去做了炮灰。”
“現在咱們唯一的線索,就在這個張樑身上,還是查一下吧,剛剛韓旭不是說他見過一個叫做石春紅的女人麼。”寧哲雖然也對張樑的身份感覺有些詫異,但並不認同胡逸涵說的話。
在昨天晚上的襲擊當中,光智那邊至少出現了兩個戰鬥力驚人的傢伙,而且那個跟上官嘯虎對戰的人,也沒有被警察抓住,說明他和張樑應該都是那夥人當中的核心力量。
至於這個爛賭鬼怎麼會得到光智公司的重用,寧哲感覺多半跟張樑的能力有關係,畢竟當初被他抓到的小混混於慶,如今也已經成爲了星火組織的正式成員。
……
張樑蹲在街邊的一處暗巷當中,情緒有些暴躁。
昨天晚上,他是在吃飯之前接到消息,要他們去刺殺黑馬公司的人,本以爲這個計劃很快就可以結束,卻沒想到黑馬公司那邊的人,要遠比他想象當中的難對付,雙方一直糾纏到警察到場,也沒分出結果。
對於老賊要殺自己這件事情,張樑很震驚,但卻並沒有感覺到意外,因爲在光智公司眼中,他本身就是一個被利用的工具,在自己暴露身份的情況下,抹除自己的確是最簡單的辦法。
腳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對於這個結果,張樑不後悔,多年的賭徒生涯,除了讓他負債累累,也練就了張樑強大的心理素質,從他殺掉光智公司那三個青年開始,就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如今不僅黑馬公司的人在找他,就連光智公司的人,也不可能給他活路,但他絕對不可能因爲被人追殺,就放棄了求生的希望,所以別管處境多麼艱難,張樑都得選擇活下去,而他現在面臨最大的問題,就是飢餓。
一整夜的水米未進,已經讓張樑胃裡發酸,心情也變得有些煩躁,思慮再三後,飢餓還是戰勝了理智,他壓低兜帽的帽檐,裹緊衣領奔着前方的一家食雜店走去,手掌也握緊了兜裡那柄已經子彈上膛的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