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哲跟呂勐在辦公室內聊了半小時左右,便敲定了棉花供應的事情,話題也進入了尾聲。
呂勐看了一眼腕錶,對寧哲挽留道:“前些天我一位老戰友路過這邊,給我帶了一些上等的牛羊肉,中午留在這裡,一起吃個火鍋吧。”
“算了,你軍務繁忙,而且行程緊迫,咱們就沒必要因爲這一頓飯浪費時間了,等你忙完之後,咱們還有許多吃飯的機會。”寧哲笑了笑:“你把牛羊肉給我裝在車上,我自己帶回去就行。”
“哈哈,滾蛋!”呂勐笑罵一句:“真不留下一起吃個飯啊?”
“不了,咱們倆這老夫老妻的,躺一被窩都已經到了沒啥興趣的時段了,還折騰啥啊。”寧哲擺了擺手:“沒什麼事我就撤了,許久沒進城,正好可以去城內的鋪子裡面轉轉,順便買些物資帶回去。”
“走吧,我送你!”呂勐走到櫃子邊上,拿了幾罐茶葉出來:“這是朋友送我的茶葉,你帶回去嚐嚐。”
小雪飄落,呂勐在軍營門口將寧哲送別,等他的車輛消失在街口,對着身邊的張舵開口道:“等一下你去一趟軍需處,在咱們今年冬季的調撥物資當中,劃撥一半棉花給寧哲送去。”
張舵聞言愣住:“四爺?”
呂勐側頭問道:“有什麼不對嗎?”
“您剛剛說的,可是調撥軍方物資,這有悖您的原則。”張舵眨巴着眼睛說道:“在此之前,您可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凡事總有先例,此事下不爲例。”呂勐拍去肩頭的雪花,看着崗亭站崗的士兵說道:“咱們的部隊,每年都會下發冬裝,今年的冬裝做的薄一些,戰士們還能穿去年的,不過寧哲他們如果沒有過冬的物資,真的很難捱過這個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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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定嶺南匪患這件事,我居功至偉,這次回到稻穗城,大概率會進行調動,說的直白一些,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在這個位置上幫助寧哲了,一旦我回到稻穗城,我們之間的交集會越來越少,臨走前幫他一把,也算不留遺憾。”
……
另外一邊,胡逸涵駕駛着車輛,向要塞內的藥店那邊走去,準備採購一些藥物帶回公司,同時對着寧哲問道:“除了藥品之外,你還準不準備買一些別的東西回去?”
寧哲思考了一下,迴應道:“這趟出來,我就不回去了,公司的業務,你還得多上心。”
“不準備回去了?”胡逸涵看了寧哲一眼:“那你又準備去哪?”
“最近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因爲棉花的事情犯愁,呂氏的商人也聯繫了不少,但是正如呂勐所說,如今這個世界,棉花的確是緊俏物資。”
寧哲將車窗降下一道縫隙,點燃一支菸繼續道:“呂勐能夠這麼痛快,而且斬釘截鐵的答應幫忙,說明他對於這件事胸有成竹,而他敢於答應我這件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調動軍用物資。
呂勐是一個原則性很強的人,軍用物資這種東西,以他的性格是絕對不會碰的,而他願意犧牲呂氏的利益,只能說明一件事,他想要補償我,也想用自己最後的權力幫我一次。”
胡逸涵將車輛減速:“你是說,呂勐要走了。”
“也該走了。”寧哲向車外撣了撣菸灰:“如今呂天河家族最重要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呂濤成爲了一顆軍界的新星,他必然會走到更高的位置上去,也需要一個地位更高的擋箭牌,作爲家族的一份子,沒有人比呂勐更加合適。
憑藉平定嶺南的功勳,呂勐向上走一步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是這未必是一件壞事,至少對於我們之間來說,這不是壞事。
你也知道,如今星光公司發展的越來越壯大,呂氏對於我們的防備心理也會越來越強,呂勐如果繼續留在這裡,只會夾在我們和呂氏之間,長此以往下去,遲早是要出現問題的,咱們可以在嶺南站穩腳跟,算是呂勐成就了咱們,現在他想要向上走一步,我也該成就他。”
胡逸涵點點頭:“所以,你想去稻穗城,爲呂勐鋪路。”
“算是吧,其實鋪路這個詞用的並不準確,呂勐能夠一口答應幫忙解決棉花的問題,說明他對於自己調動的事情,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但他畢竟身份特殊,這是他的人生大事,我還是想要跟過去看看,如果他有困難,我就幫他一把,如果沒有問題,我就當不知道。”
寧哲頓了一下:“老規矩,我帶張放和林豹過去。”
“呂勐對咱們幫助不小,你幫他也是應該的。”
胡逸涵並未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但還是建議道:“其實我覺得你沒必要對這種事情暗箱操作,還是應該跟呂勐打個招呼,這樣的話,你們兩個的力量能用到一起去,辦起事情來也會方便很多。”
“算了吧,呂勐沒有提起這件事,是因爲他現在對於我們之間的關係也很糾結,一個想要從政的人,必須得足夠冷血,我能感覺到,呂勐心中的天平,目前在向着仕途的一方傾斜,而一個走仕途的人,是不需要有真正的朋友的。”
寧哲笑了笑:“在這時候用感情去跟他交流,那是在拖累他,也是在給他添麻煩。”
胡逸涵淺笑着問道:“真的決定做個無名英雄了?”
“我又不是從政的人,爲什麼要那麼冷血。”寧哲將菸頭彈出窗外:“咱們吶,不是權貴,只是俗人,凡事對得起良心,不留遺憾就好了,整天像是財閥裡面的官員一樣精於算計,多他媽累啊!”
……
呂勐與寧哲見了一面之後,在軍營簡單交代了一下軍務,便登上了前往五穀城述職的車輛。
當初呂氏跟寧哲談條件的時候,曾經說過會承認星光公司的合法地位,還有其員工的合法地位,但是真等雙方接觸起來,寧哲才發現對方玩了一個文字遊戲。
呂氏承認了星光公司的人不再是可以隨意屠殺的罪犯,但實際上仍是流民,雖然呂氏的法律裡沒有規定要塞人可以隨意屠殺流民,但真等這種事情發生,也是沒人去追究行兇者的責任的。
好在寧哲壓根也沒奢望過自己能帶着一羣流民進入要塞生活,對於這件事並沒有太大興趣,不過在呂勐的幫助下,公司裡的主要成員,還是辦理了邊塞的身份。
當天下午,張放和林豹帶着一隊寧哲的貼身侍衛趕到五穀城,衆人也隨即動身,向着稻穗城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