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家由於近年來在單靜秋的帶領下發展得很快, 也早就從位於主城的房子遷移到城外的保護區裡,雖然距離精神力檢測所距離有些遠, 可軍部特配的飛艇很快,一下便到達了目的地。
單靜秋牽着單月的手走出了飛艇, 檢測所中的工作人員已經快步地邁了出來,首先要檢測的正是精神力,而位於精神力檢測所一牆之隔的便是體質檢測所, 兩處被分開是因爲檢測的器具太過不同、且佔地都不小, 若是強行放在一起反倒不好,所以便被隔成了兩處。
單月好奇地左看右看, 今天她的頭髮已經被媽媽事先紮好, 身上穿着好看的小裙子,腳上的小皮鞋一踏一踏地,眼神不住地向這第一次來的地方看來看去,她忍不住拽了拽媽媽的手,在媽媽看來的時候好奇地問道:“媽媽我也會和你一樣厲害嗎?”
媽媽纔剛從血色星路回來不久, 管家爺爺和叔叔阿姨們都說, 媽媽是來特地陪她檢測的, 她希望她能和媽媽一樣是個大將軍、大英雄, 這種想法讓她紅着臉忍不住挺直了身子。
“單將軍,請您跟着我往這來!”工作人員引導着單靜秋帶着單月往裡頭進, 檢測所裡已經坐滿了家長和孩子,在外面排隊的一個個躍躍欲試地往裡頭踮腳看着,而從裡面出來的, 有的已經是哭喪着臉,有的則是眉飛色舞的,一看就能知道檢測結果的天差地別,這裡就相當於孩子的第一個命運轉折點,對於每個家庭都分外重要。
單靜秋倒是不用排隊,她事先已經預約好了,她的孩子畢竟都是要走綠色通道的重點關注人物,哪怕她想和常人一起好好排隊,都怕引起什麼騷亂,畢竟她可是聯盟之光,每年要播放的徵兵廣告裡她總得被放在前幾個出場。
她就這麼一進屋,裡頭已經有些騷亂了起來,哪怕是沒放注意力在那,她也能一下聽到那些竊竊私語,“是單將軍!單將軍今天也帶女兒來檢測了!”、“將軍的女兒肯定資質很好!”……在等待的民衆在那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個不停。
她沒管,只是牽着女兒的手往屋子裡走,檢測屋是單間,埋放在地下的是個巨大的精神力檢測工具,單月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一步步走進了精神力艙,有些緊張,但是在看到外頭等待的媽媽時稍微放下了心,眨着眼揮了揮手,便被一點一點地關上的艙門覆蓋住了身體。
被關在裡面的孩童便會被模擬出逐漸升高的精神力壓迫引導着釋放出自己的精神力,有多年實驗作爲基礎的精神力檢測機便會迅速地測量出檢測結果,避免裡面的孩童受到傷害。
“是s!是s!”前面監測平臺上已經擠滿了好些人,就連檢測所的所長都已經在那焦急地等待着,一看到結果便忍不住驚喜地狂呼道,已經有工作人員快步地走到單靜秋的面前送上的檢測報告。
單靜秋只是笑着點點頭表示了謝謝,從檢測艙裡被放出的女兒睜開眼時眼神有些緊張,束縛帶剛鬆開便撲到了母親這,抱着媽媽大腿的她仰着頭看着媽媽,好奇地便問:“媽媽,我怎麼樣呢!我檢測結果怎麼樣呢!”
她還沒說話,旁邊的工作人員已經異常驕傲地說道:“單小姐,你的精神力檢測結果可是s哦!恭喜你!”對於他們而言,就像是親眼見證着另外一個聯盟之星的誕生般充滿了成就感,也覺得未來的鐵玫瑰軍團後繼有人了,便也忍不住插嘴。
單靜秋看到小傢伙一聽到結果便忍不住蹦蹦跳跳了起來,往自己腿上直蹭,小聲地說着:“媽媽,我是不是超棒的!”小臉一擡,上面紅撲撲地全寫滿了激動。
她只是伸出手一把抱住了孩子,輕輕地吻了吻女兒的臉,說道:“你真的很棒。”可心下此時卻有些難過,在上輩子的故事裡,這一天對於單月而言可是人生的轉折點,原本就因爲妹妹年紀小漸漸失去的關注,更是在這一天發現兩人天賦天差地別後徹底沒了個乾淨,更別說她甚至失去了成爲母親驕傲的可能了。
自單靜秋來到這以後,雖然每年有大半年得在血色星路駐紮,但是依舊特別注意和兩個女兒的互動,每天都要和單月視頻個一個小時,也在管家和保溫艙的協助下,讓單月承擔起了部分照顧單星的任務,大女兒這些日子來別提多有責任感了,兩個孩子你儂我儂地親密得不行,就連她這個親媽都有些嫉妒,只是上輩子從這天起……
她心裡有些擔心,依舊抱着單月,在單月開心地笑聲中往旁邊的體質檢測所走去。
單月的精神力檢測結果已經傳送到了體質檢測所裡頭,所以才一進裡頭人員便有些譁然起來,所長特地跑在了前頭,笑吟吟地便帶着人往裡頭走,恨不得現在已經檢查完畢,可以向上層彙報一番。
單月依舊是好奇地左顧右盼着,這兒的風格和精神力研究所的風格不大一樣,顯得更是粗獷一些,在未來世界裡,體質和精神力兩項指標決定了未來的工作方向,像是機甲戰士,由於本體要在機甲包裹下作戰,必須同時具有較高的精神力對外界環境進行探測、控制機甲,同時身體體質也要能承擔機甲本身的負擔。
至於那些體質、精神稍遜色的,則承擔在舊地球年代的普通人工作,雖然工作的崗位很多,可最具有榮譽感的一直是軍人,畢竟外敵環繞,若不是有軍人的存在,聯盟早就已經淪陷,更別提什麼普通生活了,也正因爲此,軍人的待遇也是最高的,所以聯盟從上到下,都將軍人奉爲職業首選,沒有之一,多年來對於聯盟畢業的學生們的志願調查,基本前排都被和軍人、軍部有關的工作佔領了。
而體質檢測所的檢測儀和精神力檢測所的大同小異,但是它在內部所模擬的是體力壓力環境,隨着壓力的逐漸升高、在內部受檢測兒童的承受力則體現出不同的體質天賦。
單靜秋站在外頭,看到單月帶着興奮進了艙裡的樣子有些心疼,可還是笑着同對方揮揮手,事實上她和垃圾系統溝通過多次,也沒有個解決方案,畢竟天生的天賦在這裡,強行提高基本上都是要徹底改變基因才能解決的,倒是讓她只能先接受這個事實。
這回檢測結束得很快,還沒過去兩分鐘,便在衆人的譁然中打開了纔剛關上的艙門,只見那門一點點地掀起,裡頭露出的單月已經是滿頭大汗,額角的碎髮因爲汗溼緊緊地貼在了臉上,喘着氣的樣子看起來有些不太好受,單靜秋當即就快步地走到前頭,一等工作人員放開單月便重新把女兒抱到了懷裡。
檢測所的所長神色有些凝重,走到了單靜秋面前遞上了檢測報告,生怕觸怒這位女戰神,哪怕知道對方向來脾氣很好、不因爲位高權重而囂張跋扈,可畢竟他們檢測出了不好的結果,此時也神色惶惶了起來:“單將軍,單月體質檢測的結果是f級,檢查報告在這……”遞上報告的他沒多說,如果是普通人他們一般也只會隨意地送走對方,可面對單將軍……
單靜秋接過檢測報告,笑着點了點頭,臉上絲毫沒有變色:“謝謝所長,你們辛苦了!”便抱着還有些緊張的女兒往外走。
工作人員面面相覷了片刻,分不清楚她是不是正在僞裝,只是忍不住嘆着氣,說着些“可惜”、“可憐”……之類的話語,時不時眼神就飄過來在單月身上打轉。
抱着女兒往外走的單靜秋沒停留,只是點頭示意着便往外走,手輕輕地順着孩子的背,這一場檢測也耗費了女兒不少心神,穿過了用遺憾眼神看來的工作人員、和那些個好奇得不得了不住往這看的人羣,終於到了車上,只是這一上車,剛要把女兒放到專屬的兒童座位上時,卻發現女兒的手已經緊緊地抓住自己的衣服,不肯放開。
“媽媽,我是不是要你丟臉了……”聲音小得厲害,帶着些哭泣的嗚咽聲,單月壓在媽媽肩頭的小腦袋已經一聳一聳了起來,沒一會,豆大的眼淚已經砸到了媽媽的肩膀上,“我是不是特別沒用……”
打從小時候,總是一個人在家的單月就看着管家爺爺放的新聞,新聞上主播們總是一臉驕傲地說着“聯盟之星”單靜秋、鐵玫瑰之花之類的感慨,但凡是媽媽上的電視,幾乎每個人都不吝嗇溢美之詞,讓小小的她總在電視面前跟着傻笑鼓掌。
家裡的房間都是對她開放的,其中有一間媽媽的榮譽展示房,裡頭有媽媽從小到大,所有的獎狀、勳章、獎盃,她還看過裡頭媽媽在上學時老師給寫的評語,雖然她還不大識字,可管家爺爺抱着她一個字一個字的爲她念過,她知道媽媽是雙s天賦的天才,駕駛着機甲鐵玫瑰保衛聯盟、保衛人類,打敗了許多想要入侵的異星人,她爲媽媽驕傲,可心裡也想有一天,能要媽媽摸着她的腦袋,誇她就像媽媽一樣。
可現在,這些幻想,全都沒了。
想到這的單月哭得越來越厲害,上氣不接下氣地,從喉嚨中跑出來的全是哭得沙啞的聲音:“……我也好想和媽媽一樣,可是我真的好沒用……媽媽不要生氣,不要討厭我……”她的手緊緊地抓着媽媽,生怕一鬆手,媽媽就會生氣地對她說,不要她了。明明媽媽對她那麼好,可她心裡還是好害怕。
單靜秋重重地嘆了口氣,心抽疼地厲害,還好現在飛艇正停在路邊還沒有啓動,她緊緊地摟住孩子,一句不吭只是這麼順着單月的背,生怕這孩子哭得抽過了頭,喘不上氣。
等到女兒總算哭得消停些了,她終於輕輕地把單月的小腦袋從肩膀上移了下來,肩上的衣服已經溼得厲害,她小心翼翼地爲女兒擦掉臉蛋上的眼淚,而此時單月還直抽抽,剋制着沒繼續哭,要她這做媽的看起來心疼得不行,她輕輕地親了親單月的臉,用最溫柔不過的眼神看了女兒好一會,終於開了口:
“媽媽怎麼會討厭月月呢?你是我的女兒,你可是我的小棉襖,每次媽媽在外面守血色星路的時候,想到家裡的寶貝月月和星星,就會有了很多的力量,感覺再強的敵人都不怕了,所以怎麼會不喜歡我的寶貝呢,也永遠不會不要的。”她伸出手颳了刮女兒的小鼻樑,“我還怕你哪一天不開心了,就和臭小星把媽媽丟了直接跑了呢!”
單月破涕而笑,雖然還在哭依舊蹭了過來:“纔不會呢!媽媽亂說!”
單靜秋故意做出嫌棄的樣子,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你看,你是不是和臭小星一樣,每次就把眼淚鼻涕都往媽媽身上蹭,還說媽媽不要你、嫌棄你呢,分明是你們嫌棄媽媽。”她這麼一說,單月已經咯咯笑了起來,不斷地搖着頭:“我和小星纔不臭,媽媽亂說!媽媽最好了!”然後把腦袋緊緊地靠在了媽媽的肩膀上,捨不得離開,突然粘人得厲害。
看單月現在稍微情緒好些的樣子,她心裡總算放下了一半的心,小心翼翼地把女兒放在兒童座椅上,啓動了飛艇,開上了回家的路,只是這回回去的路上單月不再左顧右盼了,反覆地念叨着:“我想快點回家,見小星了!”單靜秋知道,這孩子心裡還是很不安。
“寶貝,你看到外頭了嗎?”單靜秋似是隨意地說道。
單月好奇地順着飛艇的窗戶往外看,外面是綠化得很好的主城大街,此時正有一箇中年男子在那帶着機器人們修剪着路邊的花圃,隨着他的指令,機器人們列成一排整齊地動作了起來。
未來的機器人已經有了一定的智能能力,只是這智能還是在一定的範圍之內,畢竟外敵入侵,科技儘可能地都往軍事上發展了,而且科技發展到一定程度時,每次再度突破,都需要幾代人的努力。
“我知道!他們是環保局的!新聞上有播過!”單月興奮地說道,她在家裡時常看書、也時常和管家爺爺一起看電視,尤其是新聞,爲了等着電視上媽媽的出現,幾乎每天的新聞再無聊她都能粘在那。
“那月月知道他們是什麼天賦的嗎?”
“什麼?”單月有些迷糊,這些新聞上沒有播過。
單靜秋笑着便說:“像是這樣經常要在外面出外勤的,一般是體質天賦比較好、精神天賦稍差的,還有咱們研究所的一些整理材料人員,雖然他們不能堅持長時間、高強度的工作,可他們的精神天賦已經足夠支撐他們思考。”
“也許月月因爲看着媽媽,每天都覺得要做個軍人才好,可是其實,在咱們聯盟裡,真的能走上戰場的並不多,上戰場的我們,是爲了保護更多的普通人,而不是隻是爲了戰爭。”
“每次媽媽輪值回來,看着沒有受到血色星路入侵的人們,能在牆內安居樂業,繼續發展的樣子,就覺得很開心,而且每次有什麼新的科技發展,媽媽都能第一時間用上哦!”
車已經開回了家,單靜秋回身把女兒從座椅上解放下來,輕輕地抱着孩子,聲音輕快地說:“就像這輛飛艇,可比以前快多了,當初還沒有月月的時候,媽媽每次趕回來需要三天,現在已經一天半就可以到了,如果以後繼續發展,沒準媽媽每天都能回家看月月了呢!”
她看着單月懵懂的可愛眼神,沒忍住又親了親女兒的額頭,繼續道:“媽媽知道月月現在也許還不懂,只是想要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人,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作用,就像你的管家爺爺,雖然從來也不出去打仗,但是如果不是她,我們月月每天要讓誰來照顧呢?月月喜歡管家爺爺嗎?”
單月用力地點了點頭,媽媽的話她像是聽懂了,也像是沒聽懂,她悄悄地靠近媽媽的耳朵邊問道:“那其實,我也挺棒的對不對?”
單靜秋被女兒的這番悄悄詢問給逗笑了,親親她到現在還有些紅的小臉蛋:“對,我們月月永遠是媽媽心裡最棒的寶貝。”說着便把女兒一下從抱着給駕到了頭上,帶着女兒便飛快地往屋內“俯衝”跑去,單月被這刺激的小活動逗得直笑,如果不是看那紅腫的眼睛,幾乎看不出剛剛哭過的痕跡。
而才進到屋子,就聽到星星惡霸的憤怒聲音和管家的無奈勸告:“星星,不可以亂丟東西,月月和你媽媽馬上回來了哦,等下我就要告訴他們你不乖了!”聽到了這熟悉的勸告聲,單靜秋往屋內迅速一走,便能看到單星憤怒地把圍欄裡的玩具往外面丟,許是因爲體質好的原因丟得老遠,不過另一隻手依舊緊緊地抓着小兔子玩偶沒鬆手,臉上直接氣鼓鼓地像個什麼吃了東西的小倉鼠。
“星星,我回來了!”單月一看到妹妹似乎生了氣,恨不得直接從媽媽的頭上跳下來,不斷招着手,單靜秋被女兒這“虎”行爲給嚇着了,直接把單月給空降落了地,生怕到時候這對被迫分開的“小情人”又鬧出什麼事。
單月已經長得挺高,平日裡時常和妹妹一起玩的她早就掌握了非凡的攀高技巧,直接把放在旁邊的小板凳拿了過來,墊在了腳下,手腳並用地便爬了進去,湊到了單星的身邊。
而最叫單靜秋歎爲觀止的是,就這麼一點功夫,剛剛單星臉上、手上的惡霸行徑已經全部消弭無蹤,此時已經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一把一把地抹着眼淚,衝着單月便是委屈巴巴地伸出手,等姐姐一抱住就分外委屈地叫了起來:“想月月!想月月!”
她這哭聲惹得單月手足無措,心疼地緊緊抱着妹妹,不斷地親親妹妹的小臉,這也是和單靜秋學的,媽媽怎麼哄她,她就照搬來哄妹妹,嘴上還說個不停:“星星不哭,姐姐回家了,不難過不難過……”
單靜秋看着這牀邊的滿目瘡痍,一地的玩偶,還有管家剛剛被氣出的汗,終於是再度敗給了自家的戲精女兒,無奈地同管家對視一眼,均是做出了扶額的動作。
“夫人,小姐的檢測結果怎麼樣……”管家湊了過來,小聲地問道。
單靜秋只是把檢測報告遞給了管家爺爺,他這一看,手便有些抖,好一會終於是長長地嘆了口氣:“太可惜了……如果這體質再……”單靜秋知道管家沒有惡意,他自小看着她和兩個女兒長大,最是希望孩子出息,也希望兩個女兒能繼承她的衣鉢。
她笑着便說:“您千萬別說可惜,其實我很開心。”管家忍不住往單靜秋那瞥,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安慰他老人家。而單靜秋沒停,她似乎也嘆了口氣,目光有些遠:“如果戰爭註定要人付出、努力,那有我就夠了,如果可以選擇,我希望她們兩個都能這樣無憂無慮地過這一生,永遠不要受到戰亂的影響。”
管家順着單靜秋的目光看去,此時單星已經收放自如的停住了眼淚,正在那和姐姐頭貼着頭玩着她的新玩具,兩人不時笑做一團,蹭來蹭去的,似乎沒有半點憂愁,他也點了點頭,只說了句:“是啊,如果大小姐和小小姐,永遠都能這麼快樂就好了……”
單靜秋沒應話,她只是笑着看着兩個女兒玩做一團的樣子,這輩子會的,會永遠都快樂的。
……
還沒到晚上,單靜秋的通訊設備上已經收到了不少信息,有的是軍部高層、有的則是研究所、或是以前認識的一些同仁,還不知道檢測結果的有些關心,而知道的則個個安慰着,畢竟幾乎在所有人眼中,作爲戰神的單靜秋有個普通人女兒,便是一種“不那麼成功”的失敗,他們也都很是可惜,知道聯盟少了一個可能會出現的“希望之星”。
這些,也是單靜秋早有預感的,她沒回復,只是打開了新地球的微博,斗轉星移,雖然這個平臺也改變了幾次,但終究是屹立不倒,因爲大多人還是需要這麼一個可以發聲、說話的平臺。
而像是單靜秋的賬號,是早就預先留好的專屬賬號,這些年來除了轉發徵兵廣告、過節發發節日快樂外幾乎沒有發過什麼,上回發信息還是向大家通報自己產女後的母女平安,畢竟她就像聯盟中一個不會倒的支柱,甚至就像個“明星”一樣,很多民衆看了她便能安心的工作生活。
她思索了一會,便發出了一條編輯好的微博,也算是對今天檢測結果的一個通報,起碼她想要通過這個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平臺,告訴其他人,她絕不會因爲女兒的檢測結果不好而遺憾,當然上輩子的原身,從來沒有想要和任何人解釋、說明過,反倒是讓誤會越來越大,這個錯誤她肯定不會再犯。
單靜秋:今天帶着六歲生日的大女兒到檢測所進行了檢測,當精神力檢測爲s時我頭一回感覺到了害怕,萬幸的是體質檢測結果不如人意,僅僅是f。說來可能有些自私,在生下女兒後,時常感受到她是我生命的延續,戰場的可怕我比誰體會得都更深,我希望她就像我們拼盡全力保護的民衆一樣能在我這個媽媽的保護下茁壯成長,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永遠也不要有人再踏上戰場、再有犧牲,正因爲身後有需要保護的人,我們能無所畏懼的向前,可我依舊希望,衝到前頭衝鋒的人能越少越好,希望總有一天能沒有戰爭!
關掉通訊設備的她已經開始準備給女兒的生日宴會,上輩子的這天原身自己關進屋子,擔心起了未來女兒長大要如何好好度日,打小進了軍校的她深信只有自己有自保能力才能好好地保護自己、保護所愛的人,而當單月沒有這樣的能力,她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憂心,可原身並不知道,那時她的這一沉思,待在外頭的單月是如何的痛苦掙扎,想了太多。
而微博上此時已經是軒然大波,事實上關注單月檢測結果的人並不少,有些像是粉絲心態,老覺得偶像的孩子一定是最優秀的那個那樣,其實在單靜秋公開之前,已經有幾個賬號偷偷地在微博上放出了風聲:“檢測結果已經出來了,精神力s,可是體質只有f,擔心將軍會難過……”這樣類型的爆料並不少,下頭的粉絲、關心的民衆也有些沸騰,甚至有些偏激的認爲這是白瞎了將軍的好基因……
可在看到單靜秋的微博後,幾乎所有人陷入了沉默,她並沒有用上什麼華麗的辭藻,可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情真意切,尤其是家中有人蔘軍、甚至是有親人已經陣亡在血色星路上的家庭,忍不住含了淚,他們比誰都能感受到,爲自己身邊的人是優秀的那一個驕傲,同時又爲上了戰場的他感到焦慮、痛苦的心情。
哪怕是最能擡槓、最會說些非議話的,只要敢在微博上發出評論,說些什麼“單將軍的女兒也是沒點用,明明有那麼厲害的媽媽也沒有什麼出息。”、“太可惜了,如果能體質s就好了,真是白瞎s精神力!”這樣話,立刻會被蜂擁而來的評論給淹沒,最後不敢說話。
而和單靜秋親近的那幾個軍部同事,正是因爲和單靜秋時常並肩作戰,更能體會到對方字裡行間的真摯,哪怕是剛剛已經發去可惜、感嘆信息的幾個,都不約而同的發去了祝賀,絲毫不提檢測結果,只是說些祝福單月生日快樂的話。
起碼在她們的心中,單月此時更像是“幸運的”、“被愛的”那一個,而不是沒用的那一個。
……
餐廳的圓桌中間已經擺上了巨大的蛋糕,單星被管家早就關在了兒童椅上面,被束縛住的她因爲離着姐姐有些距離忍不住想鬧騰,只是每次手剛擡起來,看到姐姐和媽媽投過來的眼神就會立刻露出一個可愛的無齒笑容,好一副無辜樣子。
而單月則是被單靜秋抱到了主位上頭,因爲身高不夠高,所以只露出了個小腦袋和腦袋上帶着的生日帽,分外的可愛,此時正在興奮地拍着手。
管家和單靜秋分別地坐在了圓桌的兩側,看護着這兩個孩子,桌上的菜已經上整齊了,還冒着熱氣,這些都是管家指揮着機器人做好的,其中的菜譜大多是單靜秋提供的,所以分外的美味,還沒開吃味道已經撲鼻。
今天的飯兩姐妹都不需要人看着,動作飛快地把分到碗裡的飯菜吃個精光,若不是看到她們倆的眼神鎖定在了蛋糕之上,沒準還會以爲她們是轉了性子呢!飯一掃光,兩人便目光炯炯地盯住單靜秋和管家,恨不得把他們碗裡的飯都吃個乾淨,趕快進入到下一個步驟,要兩人忍俊不禁地把飯吃光,讓機器人撤下了這些空了的飯碗。
中間的蛋糕總算徹底地展現在了兩個激動的孩子面前,由於單月個頭矮,只能站在椅子上,她的手撐在桌上,看着蛋糕臉激動得紅了,她現在已經認得很多東西,精緻的蛋糕上被畫上了星星、月亮、玫瑰花和一個老人的頭像,單月知道這指的是她們一家三個和管家爺爺,全都在了一起,要她只是看着蛋糕就興高采烈,激動得厲害。
單靜秋和管家在上頭迅速地插上了六根蠟燭,點好火之後便把燈直接關上,在唱了流傳了幾百年依舊朗朗上口沒有被遺失的生日歌后,便是所謂的吹蠟燭環節。
單月用力一吹,她能看到坐在正對面的妹妹即使被關在椅子裡頭,也鼓起了嘴就像條小魚一樣跟着直吹氣,只可惜距離太遠,妹妹用盡了力氣臉都紅了都沒能吹到,要她忍不住地直想笑。
蠟燭滅了,她在媽媽溫柔地提醒聲中緊緊地閉上了眼,許下了願。
她希望她們一家人能永遠幸福、快樂的在一起!
許完了願望的單月一睜開眼,出現在眼前的是單靜秋和單月準備的兩個禮物,盒子都挺小,她喜歡把最愛的東西放到最後,所以首先拆開的是管家的禮物,只是這一拆,她忍不住氣鼓鼓地瞪了管家爺爺一眼,因爲管家爺爺特別好地爲她準備了一份大禮,是一本《學前兒童啓蒙手冊》,她可聽小夥伴說了,這是年度小朋友最害怕的學習書籍第一名呢!委屈巴巴的她繼續往下拆,帶着些緊張地心情,她一點一點地拆開了媽媽的禮物盒。
打開禮物盒的她忍不住激動得直叫,裡頭是一片光滑但包角圓潤的紅色甲片,上頭浮出同色的玫瑰圖案,這圖案她看過,經常在電視上出現,是媽媽軍團的標誌!
單靜秋笑着便說:“這是媽媽鐵玫瑰戰甲的備用甲片,我也是偷偷地偷了一片來給我們月月,希望她能像媽媽一樣陪着你,也會永遠地保護着我們月月!”她伸出手拍了拍女兒的小腦袋,分外地親切。
坐在對面的單星當即也跟着興奮地啊啊直叫,雖然還說話不成句,但是分外搶戲的她用最大分貝的聲音突然插入了這溫暖的場景,用手拍在兒童椅前頭的小桌上,發出了挺大的聲音,嘴裡不斷地喊着:“星星!星星!”看單月沒理會她,喊得更起勁了,“保護!月月!”
單靜秋無奈地看了看戲精女兒,只得對興奮地沒反應過來的大女兒說道:“你看,我們星星也要保護你呢!她激動得不行呢!”
單月緊緊地抓着甲片,聽到了媽媽的話和妹妹的喊聲,這麼一看過去,單星的眼睛似乎不知在何時出了一泡眼淚,正在委屈巴巴地看着不理會自己的姐姐,單月急忙從椅子上爬了下去,迅速地跑到妹妹的面前,墊着腳巴着椅子直探手,一下被單星頗有些力氣的小手抓到了手上,兩姐妹就這麼笑着深情對視,不斷地說這些別人聽不懂的孩子專用對話語言。
……
五年後,單宅。
“姐姐。”單星伸出手在姐姐的門上敲了敲,又怕吵着了在裡面讀書的姐姐,收回了自己力氣挺大發出好大聲音的手,吐了吐舌頭有些心虛。
屋子裡頭的單月一聽到震天響的敲門聲就知道是誰來了,無奈地搖了搖頭直接下了椅子,把書放在一邊,把門就這麼一開,今年已經十一歲的她開始抽條,可不像是以前小不點的樣子,臉稍稍褪去的嬰兒肥,已經能看出些母親的影子,只是更爲秀麗一些。
一開門的單月立即蹲了下去,心疼得不行地把手往妹妹臉上一放,她萬萬沒想到,這一開門看到的單星竟然是這樣的。
現年六歲的單星此時穿着利落的短衣短褲,半長不短的頭髮紮成了小揪揪頂在上面,可是由於過多的運動已經有些凌亂,好多碎髮灑落到了頸間,此時的她滿頭都是汗,喘個不停,手上腿上露出的皮膚有的地方還有些淤青、發紫,看起來很是狼狽。
“星星,怎麼成了這樣了呢?”單月一隻手放在妹妹的臉上輕輕地幫她擦着汗,另一隻手則心疼地放在妹妹腳上的淤青,連認真碰觸都不敢,生怕要她吃痛。
單星委屈巴巴地低着頭,咬着脣,似乎裝作沒事的笑了笑:“姐姐,我沒事的,我很好。”
“怎麼了,怎麼了,是誰欺負你了?”單月擔心得不行,直追問。
“沒有人欺負我呢……只是,媽媽……”她吞吞吐吐地回道。
“媽媽,媽媽怎麼了呢?”單月有些愣,媽媽才因爲妹妹到了生日,特地從血色星路回來陪妹妹檢測不久,向來疼她和妹妹的媽媽怎麼會打妹妹呢?“你做錯什麼了嗎?可是媽媽也不能打你啊!”她擔憂得不行。
單星故作堅強地聳聳肩,用空閒的手用力地抹了把“眼淚”:“沒事姐姐,媽媽只不過五點多把我叫起來訓練,我們剛剛一起繞着家後頭的後山跑了兩個多小時,又打了兩個小時的軍體拳而已,沒什麼的,一點也不辛苦,也不會疼,我不過是摔了幾次,根本沒問題的……”她扯了扯嘴角,裝作無事的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腿,發出了吃痛的抽痛聲,又忙掩耳盜鈴一般地說,“不疼!根本不疼!”
單月心疼極了,抱着妹妹眼淚都快掉下來了,直接要牽着妹妹往裡面走,只是不知道要用什麼藥劑好,想說等下得叫醫生過來,心裡有些生了媽媽的氣,哪怕妹妹是雙s體質,這不才剛檢測出來嗎!怎麼能虐待妹妹呢?
“你們倆在這是鬧什麼呢?”單靜秋從樓下剛上來就看到大女兒緊緊地抱住小女兒欲哭欲哭的樣子,分外發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單月衝着媽媽有些生氣,皺着眉頭便說:“媽媽,妹妹還這麼小,你怎麼能欺負妹妹呢?她雖然是雙s天賦要訓練,可是她還這麼小!你看,她渾身都青了!”她說得憤憤,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了,沒有發現被護在身後的妹妹正在偷偷地向媽媽做着鬼臉,吐着舌頭。
單靜秋無奈地打量了眼溫柔但是老被騙的大女兒和她後頭那個雖然聽話但是一肚子彎彎繞的惡霸小女兒,這s級的體質放在地球都可以做什麼超級賽亞人了,換句話說就是恢復速度快、不受累、發展速度也快,她這給女兒訓練都是有機器在旁邊檢測的,絕對不超過承受範圍,況且她也跟在旁邊陪,若是單星有半點不舒服,她早就停下了。
她眼睛一瞥,就看到了單星特地挽起來的袖子、褲管下頭露出來的些許淤青,她感覺如果能具現化,頭頂估計已經有青筋冒出來了,她就說剛剛這孩子衝到終點時幹嘛用力一撲地,她要幫着塗藥還死活不肯,這分明是仗着s體質來假戲真做啊。
單月惡狠狠地用她自以爲最兇的眼神瞪了眼媽媽,護着妹妹便躲到屋子裡頭,探出腦袋兇巴巴地威脅:“媽媽,你再欺負星星,我就不和你好了!”然後把門給關上。
單靜秋無奈地嘆了口氣,這究竟是誰欺負誰啊?得,攤上了這小惡霸,沒門,可是看到她們這倆姐妹親密得不行的樣子,她又忍不住笑,真的挺好的。
而此時,屋內正坐在椅子上享受姐姐溫柔按摩待遇的單星忽然皺緊眉頭,她指着桌上的紙條便問:“姐!這是什麼!”口氣也帶着火。
桌上的紙條一看便是剛剛纔展開的,上面畫着滑稽的笑臉,寫着:“略略略,你妹妹那麼厲害,哪裡有人覺得你好!單家之星單靜秋將軍,單家未來單星!單家之恥單月!”
(作話有個小番外!)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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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輩子小番外:
單月在屋子裡頭,關了燈,悶悶地留着眼淚,桌上放着同學寫的紙條,要她忍不住直哭,爲什麼妹妹是雙s她卻只是f級的體質,想到這幾天來,每天來家裡做客的叔叔阿姨們,看也不看她,只盯着妹妹看,笑得眉開眼笑的樣子,還有媽媽,這幾天回來幾乎沒有出現在她眼前過,她的眼淚便沒停。
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的聲音,聲音很大,要她被嚇得一皺眉,她知道是妹妹,開了門的她看到的便是渾身狼藉的妹妹,有些擔心的她忙低下頭,急切地問着:“星星,你怎麼了!”雖然心裡有些不開心,可看到妹妹這麼不舒服,她立刻就着急了。
單星故作堅強地聳聳肩,用空閒的手用力地抹了把“眼淚”:“沒事姐姐,媽媽只不過五點多把我叫起來訓練,我們剛剛一起繞着家後頭的後山跑了兩個多小時,又打了兩個小時的軍體拳而已,沒什麼的,一點也不辛苦,也不會疼,我不過是摔了幾次,根本沒問題的……”她扯了扯嘴角,裝作無事的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腿,發出了吃痛的抽痛聲,又忙掩耳盜鈴一般地說,“不疼!根本不疼!”
可明明應該心疼的,單月竟然控制不住地難過了起來,她已經兩三天沒有見過媽媽了,可一大早媽媽就去陪着妹妹訓練,爲什麼媽媽不來看看她呢?她也想媽媽了呀?
越是這麼想着,她越發地覺得妹妹是在炫耀了起來,她委屈得眼淚直掉,她什麼都沒有,沒有天賦、沒有媽媽愛、同學也說她是個廢柴,她什麼都比不過星星。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生氣地推了下妹妹,手下用力時小心地避開了妹妹淤青的地方,不過她的f級體質,就連要把妹妹推動都推不太動,覺得又丟人又難受的她惡狠狠地說:“你別來和我炫耀了!我討厭你!我最討厭星星了!”然後一把把門重重的關上,蹲在了門後頭哭了起來。
外頭的單星愣愣地扶着門,不知道姐姐怎麼了的她也哭了起來,她委屈極了,姐姐爲什麼不抱抱她呢?她只是想要姐姐像小時候一樣和她玩,哄哄她呀?
單靜秋剛從下頭上來,便看到單星在單月的門口嚎啕大哭的樣子,擔心地走了過去,便問:“怎麼了星星?”向來在軍隊的她不太會安慰孩子,也不知道要怎麼問,只是生硬地說着:“不哭、不哭。”然後把孩子抱着就離開了。
門後的單月聽着媽媽越走越遠的腳步聲,也漸漸哭了出聲。
又是這樣,媽媽爲什麼不進來看看她呢?她好想和媽媽說,她最近真的好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