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天敕

(嗯……因爲在家沒有網……而且元旦出去逛……所以有些晚,順便讓朋友援助代發的……)

那一天的清晨,在朝陽纔剛剛升起的時候,女仙們就已經非常焦急的等在甫度宮的門口,她們每一個都帶着莫大的慌亂,都無比虔誠的期待着那隻幼小麒麟的身影。

在天尚未破曉的時候,女怪汕子就帶着渾身是傷,失去意識的李齋回到了蓬山,放下李齋,連說明原委的時間也沒有,女怪又朝着黃海的方向飛奔而去,而這樣的情形也足以讓所有人都萌發出一種不祥的預感了。

焦急的等待着,根本無法平靜下來的騷動,無論是還留在這裡的戴國人,還是女仙們都處於一種神經緊繃的狀態,同時也是爲了抒發心中的焦慮,吵鬧與怪罪是在所難免的。

但是,當時間不短的推移,當那朝陽化爲了金色的夕輝灑落天地的時候,終究是在天空中出現了兩個黑點,又是片刻,展露出讓人驚訝的美麗,那是這裡人任何人都沒見過的盛景。

其中一個自然就是驍宗乘坐的騶虞,而驍宗此時也乘坐其上,雖然身上帶着塵灰,顯得狼狽,不過英武之氣依舊,但,他此時飛在半空中的位置是處於附屬的地步,而且,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直接越過了這位將軍,集中在了他邊上無比耀眼的一行。

黑色的鬃毛,在夕輝下閃着銀輝,如同灑落的星屑,墨黑色卻帶着光澤的背脊上側坐着一個非常幼小的女孩,不過只有十一二歲的樣子,蒼白色的長髮和那身黑衣與黑色的神獸輝映着,呈現一種極美。

那根像是鹿,卻孕有古樸、宏大意志的角,告訴了所有人它的身份,這就是黑麒麟,是此時此世獨一無二的靈物,而這世上能夠在這種情況下,黯然騎乘在麒麟背上的只有一人,那是王!

新的泰王被選出來了!

這一切的絕美都是在傳達着這樣的信息,無論是女仙還是周圍的戴民都在愣神的片刻後,得出了這樣的結論,當那黑麒麟落在地上的時候,所有人都反應過來,遵循着禮儀,跪拜或是躬身。

對於女仙來說,這是有所預料,卻依舊使之驚訝的,即使是有所猜測,但王是這樣的一個女孩,終究是出乎意料,但這是天意,所以懷揣着喜悅和祝福,她們行禮。

而周圍的戴人,則絕大部分帶着不服,尤其是在看見這是“半獸”,還只是一個如此年幼的女孩之時,更是在心中產生了憤懣、怨恨、敵視、輕蔑、不屑……等等,但,他們依舊下跪了,這是理,是不可違逆的天道!

這一切都全部收入了櫻的眼中,無論是醜惡、還是那份私心,一切的一切,都被那雙血眸收入了眼中,一些恍然侵入了櫻的腦海,她心中有了些領悟。

即使這是一種卑劣,但她終究是揹負了這樣的一個身份,無論是怎樣,她都必須要承接那個身份,她已經是一個國家的王了,兒戲,卻又讓人感到沉重,那是她從未有過的一份氣度。

女孩在這片刻間沒有發現,在她身邊一樣跪伏而下,對之行禮的白髮男子,露出了驚訝,然後釋然的微笑,並且搖了搖頭,然後回想起之前的時候,他和她定下的那個約定,心悅誠服的拜下。

在這默然之中,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去打量起那個年歲不高的女孩,當他們在將女孩和“王”這個身份相聯繫起來的時候,隱隱的能夠感覺到那股沉靜的博大,那份壓抑……

……

接下來,在女性們的逢迎之下,櫻移居到了蓬蘆宮內,而她所住的則是離外界最近的丹桂宮,那是篷廬宮內規模最大的宮殿之一,自古以來,所選的君王就會在等待吉日,接受天敕。

所謂天敕,是在選出王之後,在蓬山接受上天的敕命,得知作爲王的條例與準則,只要經過了天敕,那麼,這位王就算的上是名正言順,以一國之君的身份,昭告天下了。

此刻,對衆仙女來說,櫻是她們的主人蓬山公(麒麟)的主公,自然不能有所怠慢,因此,爲數衆多的仙女被派至丹桂宮服侍這位尚且年幼的女王,從早晨起牀到晚上就寢,完全不需要她自己動手。

這樣角色的轉變雖然會有些不習慣,但是對櫻來說,卻是很容易適應的,更何況這些女仙,包括蓉可還有禎衛在內,都算是認識這個小女孩的,所以也相處的很順利,最大的不同,就是此刻對於櫻的態度變得頗爲謙恭吧……

這兩天,只要櫻一出宮門,碰上的那些之前前來升山的人,都會立刻跪下,前段時間還位於人上的那些人都必須對着櫻行禮,這也讓櫻在心中對着個世界的王產生了更深的認知。

在已經選出王的現在,那些依舊還留在蓬山的升山者們也不得不死心,所以,很多人都只能趁着秋分的這一天,迅速的離開黃海,畢竟這裡無論怎麼說都是妖魔橫行的地方。

當然,像是李齋這樣身上有傷,並且和泰麒以及櫻的關係比較好的人或許會稍微逗留一段日子,不過,在秋分那一天金剛山與外界相通的四門之一打開的時候,她也會趕上的。

而李齋的離去,當然會吸引來泰麒的送行,對於這位帶人非常溫和,而且行爲舉止颯爽有禮的將軍,年幼的麒麟是非常喜歡的,不過,也只能在此刻,送上祝福和約定了。

說起來的話,驍宗在很早的時候就率先離開了,本來的話,李齋以爲是因爲這位他剛毅的性格,“既然是敗了,那麼還這樣留戀,就是真正的恥辱了”,但事實證明她這一次好像是猜錯了。

在驍宗離開的時候,到場的只有那一位還幼小而稚嫩的王而已,如果不是碰巧的早起的話,恐怕李齋也不會遇上吧,而且,那位將軍似乎是提前回國去了,值得一提的是,因爲沒有趕上送驍宗一程,所以,泰麒鬱悶了很久的樣子。

等到了選定的吉日那天,整個蓬蘆宮的女仙都換上了一身黑色,和另一邊世界的習俗不同,在這裡,黑色是喜慶的顏色,而這樣的風俗似乎很受櫻喜歡的樣子,也許是出於某些天性吧,她喜歡這種朦朧、深邃的色彩。

在蓉可和禎衛的幫助下,櫻換上了一身顯得很莊重和華貴的黑袍,繡着些龍紋,卻並不鋪張,反而是讓櫻安靜的氣質完全的散發而出,更添一分端莊和清高。

隨後,女仙們帶着櫻還有泰麒來到了蓬廬宮以北,斷崖邊的雲悌宮,在宮殿深處,有扇硃紅的門,在打開了大門之後,恍然出現的是一段高聳入雲的石階。

石階似乎是用類似水晶的材料製成的,有些透明,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着耀眼光芒,而在那階梯的上端,停留着一羽類似烏鴉的白鳥,女仙們在玉葉的帶領下平伏在石板路上,朝着向門內跨出步子的櫻和泰麒深深行了一禮,並送上了最爲真摯的祝福。

下一刻,櫻和泰麒一同踏上了石階,在那瞬間,他們都感覺到有一股氣息自腳底直衝頭頂,在腦中響起了一個莊嚴的聲音,彷彿是這個世界的宣言一般,宏大而悠遠。

“最初,天地,有九州四夷。然,百姓不知條理,天子知理而不尊,蔑天地之理,疏仁道,輕綱紀,烽煙四起,戰火燎原,血流成河,天帝欲解道正理,然人溺樂而不自制。”

這聲音彷彿是悲嘆,彷彿是天音,更像是荒古之民的訴說,不快不慢,每一個字都清晰的傳遞着,每走上一級臺階,在兩人的腦海中就響起一句話,一句話終了之後,又踏出了後一步。

“天帝悲嘆,決心意:吾,現平九州四夷,還盤古之舊。尊條理,創天地,理綱紀。”

“天帝拓十三國,中爲黃海,蓬山之田,使王母安護,餘十二國配君王,予其枝,定國之基業。”

“降一蟲,天受之以意,降三果,一果落而得王,一果落而得域,一果落而得民。”

“此爲開闢。”

“太綱之一日:當以仁德治天下。”

“不可虐民,不可妄起戰事,不可苛重稅……”

“……”

王的責任、宰輔的責任,天地、國家、制度的構成,何謂仁道,何謂禮儀,不可做主之事、不得不做主之事……

幾乎一個國家的所有理論基礎、程度條例等等都灌輸到了兩人的腦海之中,櫻微微的皺着眉,她明白這大部分都和曾經她所知道的那種理想社會類似。

讓櫻來評價的話,這簡直說的都是些“廢話”,不過,卻也給她帶來了很多的信息,例如國家的官員構成、一些可能的“失道”,一些想到的“隱患”等等。

不知不覺之間,那莊重的聲音開始緩緩的遠去,平息下來,潮汐的聲音,以及太陽的光輝讓櫻和泰麒不由得張開了雙眼,這時候,他們才發覺已經來到了這蓬山的頂部。

這是一片神奇的滄海,在那滄海之下,就是所謂的凡世,而這海正是雲海,真正的海洋,分隔了天上人間,即使是櫻也因爲此刻的景象顯得有些動容,血色的眸中閃爍着奇異。

接着,按照之前的時候,由女仙們所教導的那樣,櫻走進了設立在此的廟宇,朝着西王母和天帝的塑像上香,如同是教條一般,櫻機械的做出了遵循天綱的誓言。

至此,一切的儀式都算是結束了,看向身旁要略高一些的女孩,單純的黑麒麟露出了高興卻緊張的笑容,而櫻此時依舊是那副風輕雲淡,古井無波的姿態,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沒過多久,雲海之上出現了玄武,就像是坐落在這雲海之上的移動島嶼一樣,它將作爲一方扁舟,帶着這兩個至今都沒有見過戴國的孩子度過雲海,駛向位於東北極端的國家。

有些虛幻,有些不像是真實,帶着某種悸動,在櫻看來,或許,沒錯,就是或許,或許可以稱爲興奮的心情,在這雲海之上疾馳着,即使是在算計之中,依舊不能平靜……

……

就在這個時候,位於東北方的戴國,坐落於都城鴻基山頂的白圭宮內,一聲喜報自深處的二聲宮傳出,在這二聲宮,大概有十人左右,而這突然揚起的聲音,讓宮中的侍從突然興奮起來,而發出高叫聲的是被供奉在這公衆的一羽白雉。

白雉一生只叫兩次,叫聲也只有兩下,有時也會稱其爲‘二聲’,通常,白雉的第一聲嗚叫被稱爲‘一聲’,第二次鳴叫,則是‘二聲,,發出二聲的白雉會即刻死去,因此也把‘二聲’稱爲‘末聲’,‘一聲’意爲‘即位’,‘二聲’則是‘駕崩’。

“白雉鳴叫!”

“一聲鳴叫。”

其中的一人喜色躍於臉上,大聲高喊着奔出宮去,喊聲每到一處就響起了歡呼聲,不一會,整個王宮已經沉浸在歡樂之中,因爲他們知道,戴國終於有新王了。

……

和元十二年,春,宰甫失道,卒。月內,王於宮中駕崩,諡號驕王。驕王治戴百二十有四,葬於桑陵。

同年,蓬山結泰果。百日而五嶺遭蝕。泰果,自此消失。衆仙過虛海而無所蹤。

三十二年,一月,黑麒歸蓬山。天下黃旗飄懸,是年夏,禪櫻於蓬山與泰麒立約,入神籍,封泰王。

泰王姓禪,名櫻,字華。受天命而登王座,改元爲弘始,禪王朝自此開闢。

嗯……大家笑笑就好,要噴,也請輕噴……以上,抱頭蹲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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