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少柏也不理她,看着浴室裡沒有任何熱汽,便道:“不準洗冷水,還沒到七天。”
“好,我知道了。”她低着頭,還在解,嘩嘩的聲音響在馬桶裡,一點也不比蓮蓬頭送出來的水聲小了。
“十分鐘,給我出來。”
“好的。”他說洗好了要化妝,化什麼妝呢?她開始迷糊了,難道是要帶她出去見什麼人?
可她這樣的身體能出去嗎?
不想了。
她的心已經很累了。
只有十分鐘的時間呀,她要趕緊洗洗,不然,真的是太難受了,熱水開到最大,噴出來澆着她的身體,水一落在肌膚上,就只兩個字可以形容:“舒服。”
她覺得天下最舒服的事就是洗澡了。
數着時間,一點也不敢晚了,她只有十分鐘,洗好了出來,其實還是意猶未盡,發上都是水珠,裹着浴巾走出去的時候,相少柏正站在窗前吸着煙,她光着腳,腳步越發的輕了,他卻忽的轉身,煙才吸了一點點居然一個漂亮的拋物線就精準無誤的越過她而拋落在了牀頭桌上的菸灰缸裡,然後走向她,居高臨下的道:“走。”
木菲兒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浴巾,真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裡化妝,“我換件衣服,行不?”這太露了吧。
“不用,速度。”
只好跟他出去了,從臥室走到另一個房間,那根本就是鏡子的世界,四周都是鏡子,一個漂亮的梳妝檯上擺着各種各樣的小瓶子,他指着唯一的一把轉椅道:“坐下。”
乖乖的坐下,她不敢有異議,透過他的眼睛,她看到了他眼底淺淺的血絲,若不是離得近,她還真的看不到,她也纔想起,這幾天她好象從來也沒有看到他睡過覺。
他是鐵打的,他不需要吧。
木菲兒靜靜的坐着,鏡子裡,與他是那麼的近,只是,她坐着他站着,眼神也全在她的臉上。
真不知道他要看她多久,還有,他要幹嗎?
難不成是他要給她化妝?
應該是吧,因爲,這是化妝間。
可他是相少柏,還是一個男人。
男人的手開始動了。
他在弄她的頭髮,擺弄成各種各樣的形狀,最後滿意的對着鏡子裡的一個造型點了點頭,木菲兒簡直要看傻了,他化妝,超快的速度。
一忽的功夫,她的臉上該白的地方白該紅的地方紅,睫毛上還刷了睫毛膏,襯着她的睫毛越發的長,長長的發被他挽成了一個髻,高高的,露出她飽滿的額頭,還有纖細的頸子。
再換上一條白色雪紡的長裙,只是裙子有些微的寬鬆,又或者,是她瘦了。
他拉她站起來,就着他的手轉了兩圈,然後滿意的點點頭,“OK,可以出發了。”
木菲兒看看時間,從頭到尾也就只用了十分鐘,若是她自己來,恐怕這個時候連頭髮也梳不好,發呆的看着他,很想問他怎麼這麼專業,可這句話終是沒有問出口,不管他對她做了什麼,他看起來還是那麼的高高在上,
冷酷的要命。
她傻呆呆的看着他的時候,他居然是換了一身白色的西服與她一起離開了。
大廳的門開,門外就是車,車門開,她步子一垮就上了車,身旁就是他。
兩個人的衣着是這麼的相配,靜靜的坐在他身邊,真的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參加什麼樣的宴會,只是她,去了真的合適嗎?
她可是木南生和程如初的女兒呀。
“開車。”
聽見他低沉的男聲,她的心恍惚一跳,越發的想要知道這是要去哪兒了,可,他的臉色是陰沉的,彷彿是要去參加什麼葬禮一樣,脣抿了抿,她歪頭看向車窗外,T市的夜色很美,五彩的霓虹只帶給人夢幻的感覺,他的手機響了,他接起,聲音輕柔的道:“蘭,到了嗎?”
“嗯,好的,再過十分鐘左右我也到了,一會兒不見不散。”
他的聲音柔的如水,只是對着說的卻是一個叫蘭的女子,他約了蘭,卻又把她帶在身邊,總是覺得哪裡有些不妥當,咬了咬脣,木菲兒轉首,清亮的眸子在有些暗沉的車裡落在了他的身上,不得不說,他穿白色,真不是一般的帥,還酷的要命,“少柏,要去參加什麼宴會嗎?”
卻聽他不鹹不淡的回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她輕輕點頭,一股酸澀涌上心頭,只是沒哭,坐在他的身邊卻有種感覺,彷彿他要把她帶出去賣了一樣,不管今晚參加的是什麼宴會,那個該站在他身邊的女人都不會是她。
而是,那個叫做蘭的女子。
車子停下,停在了牡丹園前,他帶她來過,T市最著名的館子,也是T市的上流社會喜歡開Party和宴會的地方。
相少柏先下了車,然後繞到她的車門前,乖乖,車還是停在大門口,只需腳一移,一下子就進了大廳,半點也吹不到風。
她心暖着,若是他之前對她做的一切都是因爲木家欠了他的,那麼現在,他對她,就只有一個好。
第五天了。
再兩天她就可以吹風了。
一輩子可也就這麼唯一的一次要嬌嬌氣氣的了,往後,她再想坐月子也難了。
想想,鼻子突的一酸,她是喜歡孩子的。
大廳裡真是熱鬧,人來人往的,觥籌交錯,衣着光鮮,以前她也參加過這樣的宴會的,可是那時她是多風光呀,她年輕,她漂亮,她是很多男人追尋的對象,那時候成諾凡就不喜歡她參加這樣的宴會,後來,她便不再參加了。
卻不想,現在被相少柏給押了來,就算是不想也要參加了。
想到成諾凡,她的眼睛便不由自主的掃向大廳,真的是太多T市的高官了,許多人,她都認識,以前有見過的,也有報紙上新聞上看到的。
可到現在,人已經到了這裡,她依然不知道這宴會的主題是什麼。
會堂的最裡面鋪着一米高的高臺,上面是火紅色的地毯,那顏色,新鮮的很讓人聯想到結婚訂婚什麼的,因爲,臺上還擺了兩個麥克,此時正孤零零的立在那裡。
“少柏……”木菲兒聽到了一聲軟噥的聲音,下意識的轉首,也是一襲白裙的女子,長長的發披散在肩頭背上,如瀑布一樣的好看,她聽見相少柏柔柔的應了一聲,“蘭,你來了。”
蘭,一個字,卻是極襯着這女子,她象蘭花,美麗而清雅着。
這樣也好,她本就不該陪着他來參加什麼宴會的,身子一閃,她只想給蘭讓讓地方,陪在相少柏身邊的該是他喜歡的他想要對其溫柔的女子,而對蘭,他是真的很溫柔。
可,手卻被突的抓住,那是相少柏的手,她知道,她逃不了了,她聽見他繼續道:“蘭,等我,一會兒就好了。”說完,他轉向木菲兒,牽起她的手走向迎面的紅臺,一路上,多少的男人女人看過來,男人看的是她,女人看的是他。
都是那麼的俊美那麼的耀人的眼。
“相少,要戴花嗎?”一個服務生迎了過來,手裡拿着兩朵玫瑰,居然是新鮮的可以別在胸前的玫瑰。
“要。”
他一個單音,於是,那兩朵玫瑰一朵就別在了她的胸前,一朵就別在了他的胸前。
火紅的顏色,再加上白色的衣服,那麼的醒目,那麼的讓人亮麗了起來。
“相少,可以開始了嗎?”
“嗯。”
又是一個單音,他牽着她的手開始走上紅臺,踏上最後一級臺階的時候,木菲兒再也忍不住了,“少柏,這是要幹嗎?”請原諒她的智商,她是真的猜不出。
“訂婚。”拋給她兩個字的時候,她傻了,可是人,已經被他牽到了紅臺的中央,旁邊,就站着漂亮的女司儀,臺下,無數雙的眼睛正落在她的身上。
木菲兒徹底的傻了。
原來,他千趕萬趕的要趕回來,居然是爲了趕這場與她的訂婚儀式。
不是不喜歡,不是隻有恨嗎?
卻又何必要與她訂婚呢?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他這是爲了什麼。
可,他說訂,她就只有訂的份了。
很喜慶的現場,可這是中式訂婚現場,絕對的與西式無關。
她與他,穿着的卻是白色的禮服。
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側,聽着司儀的話也是淡淡冷冷的,彷彿是在舉行誰人的喪儀儀式似的。
她乖乖站着,讓鞠躬就鞠躬,讓說‘是’就說是,絕對的不多說一個字,說多錯多,做多錯多。
臺上三個人,臺下總有幾百人。
但是,沒有相家的家長,也沒有木家的家長,彷彿,就是一個玩笑級別的訂婚宴似的。
煎熬着,她是真的沒有半點的準備,就連下車的時候都不知道他是要帶她來訂婚的。
訂婚是什麼?
算不上承諾,因爲結婚還可以離婚呢。
這世上,真的沒有永遠。
所以,她也並不在意。
鞠了最後一個躬,終於要開始宴會了,木菲兒鬆了一口氣,手被牽着走下紅臺,他的手真大真暖,可,卻讓她很不自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