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情況怎麼樣了?”見他們幾個顧自說着話,伊笙遲遲不公佈她的情況,凌灝然不耐煩的冷聲問。
伊笙摸了摸鼻子,而後一本正經的迴應:“情況不太好。”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明顯感覺到一股窒息感驟然逼來。目的達到,話峰又一轉:“她身上大小傷痕無數,不過幸好都沒有致命性傷害,右腿腳踝扭傷,不過也只是輕微的並沒有發現骨折,最嚴重的是她手臂被狗咬了,還有野狗的抓痕,因爲處理不及時和清理得不乾淨,所以發炎比較厲害,雖然已經給她注射了疫苗和消了毒,但是接下來會不會有併發症還有待觀察。”
略一沉吟:“至於其他的,暫時沒有發現,也抽取了她的血液樣本,等結果出來後才能確定有沒有其他潛在的感染。”
凌灝然鬆了口氣,點了點頭,撇了一眼那抹身影,又問:“那她什麼時候醒?”
暈了兩個小時還沒醒過來,這着實讓人擔憂。
“這個……”伊笙尷尬的摸着鼻子,這個模樣讓其他三人的心都提了上來,花滿月比較衝,以爲他是故意賣關子,氣急得直罵:“別這個那個的,有屁快放!”
“她睡着了,我剛剛喊了她一個小時都沒醒過來。”
一片靜默。
她睡着了,很正常的一句話啊,但不知怎的,聽在三人耳裡就覺得有些不尋常。
“她睡着了是什麼意思?”首先發問的是黑人喬治,是他中文退步了還是他跟社會脫節太久了?他竟然聽不明白伊笙說什麼。
“對啊對啊,你說睡着了是什麼意思?喊不醒又是什麼意思?你是指小沐沐她變成植物人了?腦部進入了沉睡狀態?你丫的個死庸醫,在裡面折騰了兩個小時最終就得出這麼一個結果?”花滿月頓時哇哇大叫起來。
那邊凌灝然也瀕臨爆發狀態了,咬牙隱忍的低吼:“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伊笙後腦勺垂下三根黑線,極度無語中,難道他的話就那麼難以理解嗎?
睡着了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們都不用睡覺嗎?他什麼時候說過侯沐沐變成植物人了?伊笙真的想把不着調的花滿月的頭敲開看看裡面的結構是不是與其他人的不一樣,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理解出來的。
伊笙無力撫額,翻着白眼無奈的說道:“她是太累了睡着了,能有什麼事?她睡飽了自然就會醒了。”
“那她什麼時候才睡飽?”
“你問我我問誰去?”伊笙怒了,第一次產生無法跟他們溝通的念頭,他扭頭又對凌灝然說:“老大你別太擔心,侯小姐就是太累了現在急需補眠,身體機能很好也很健康。”
“走了走了,病人現在需要安靜休息,你們這兩個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吵到了侯小姐看老大不剝了你們的皮,去去去!”末了,伊笙主動幫凌灝然趕起人來。
花滿月和喬治原本還想留下來看熱鬧的,不過瞧見某男陰冷的神色就打了退堂鼓,乖乖的出去了。
房間很快就清場乾淨了,只剩下侯沐沐和凌灝然兩人。後者坐到侯沐沐榻邊,眼神深邃得像一汪幽泉,正一明一滅的閃動着,焦點落在侯沐沐蒼白的臉上,被包紮好的手臂上,還有敷了藥的腳踝,看得出來她這兩天吃了很多苦頭。
一股奇怪的感覺爬上心頭,這種感覺自從認識她後就一直存在着,也正是因爲這種感覺,他纔會一次一次放棄對她下手。
女人,對於他來說,從來都是可有可無的,他不會去主動找女人,更不願意有別樣心思的女人靠近自己,這是他的底線。
然而,他從來沒有想過堅定如自己會有被動搖決定的一天,還是爲了個女人,這個女人真的很特別,特別到……他不知道怎麼形容。
她粗魯,暴力,固執,犟牛,囂張,一點都不像女人,卻正是這樣的一個特別的存在,而他還放任她在面前耀武揚威了兩個月之久,這是從不曾發生過的。
這讓他十分的懊惱,卻是不知懊惱她,還是懊惱自己。
凌灝然的視線就落在侯沐沐乾裂的嘴脣,也不知道她這張嘴到底是怎麼長的,竟然有如此強大的魔力。毫無意識的,他修長的手指伸過去,指腹輕撫着她的脣瓣,當觸碰到上面脫皮的地方,好看的眉頭就擰了起來。
回憶着這兩片脣瓣的味道和柔柔潤潤的觸感,非常不滿意它此刻的粗糙乾燥。
“還是睡着的時候比較可愛。”
凌灝然盯着侯沐沐看了半晌,突然的冒出來一句,倒是先把他自己嚇得愣了一下。隨後又皺了皺眉頭,似乎在嫌棄着什麼。
他嘆了口氣,卻是一把將她從榻上抱了起來,手上的重量似乎比之前又輕了,凌灝然敏感的察覺到,他大步邁着走到牀邊,將睡得十分香甜的某個小女人輕輕的放倒在柔軟的牀上。
突然被移了窩,侯沐沐在睡夢也似有所覺,不滿的揮着拳頭,惡狠狠的罵道:“臭嵬子,沒見老孃在睡覺嗎?滾開啦!”
罵完習慣性的一個側身繼續睡,卻正好壓到了受傷的右臂,痛得呲牙咧嘴,眼皮顫抖了好幾下,卻始終沒有醒過來,嘴巴咧着不知道又罵了幾句什麼,扭過頭又睡着了。
凌灝然好笑的看着,見她睡得香沉,自己也脫了衣服睡到她身邊去,霸道的將她抱在懷裡。這個可憐的男人此時還不知道自己行爲的不妥之處,只知道行動比思想快一步,等他反應過來時侯沐沐已經被他摟在懷裡了。
他小心翼翼的移動着她,讓她枕着自己的手臂,輕輕的擺動她的四肢,儘量不讓她壓着受傷的地方。
而侯沐沐一貼近凌灝然溫暖的胸膛,自發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還在他懷裡拱了拱,沉沉的睡得不知天昏地暗。
對於她這種無意識的主動,讓凌灝然的心情冒起了泡泡,侯沐沐的臉蛋直接貼着某男的肌膚,也不知道是被窩暖烘烘的原因,抑或是凌灝然體溫的原故,她的臉頰泛起了兩坨粉紅色。
他心情大好的揪了揪她的鼻子,侯沐沐不滿的揮手將他打開,皺着眉頭嘴脣微微嘟起。
凌灝然嘆息的笑了笑,低頭在她脣上吮了一口,替彼此蓋好了被子,也閉上眼睛跟着睡去。
侯沐沐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境是美麗的。
在一望無垠的綠草地上,侯沐沐很愉快的蹲着吃草,爲什麼她在吃草?因爲她是一隻豬,一隻吃草的粉紅小豬嵬!
吃着吃着,頭頂上傳來轟隆隆的噪音,小豬侯沐沐擡頭看看,正是凌灝然那個人渣。他正坐在金燦燦的直升龍椅上,在半空中盤旋着,他翹起二郎腿,手裡夾着一杯紅酒,姿態十分優雅,居高臨下又霸氣十足的睥睨着她。
用十分不屑的口吻對她說:“侯沐沐,你一天是豬,一輩子都是豬。”
這話聽在侯沐沐耳裡,潛臺詞是,你一天是奴隸,一輩子都是我的奴隸!侯沐沐好想反駁他。
然而,她不能。因爲她現在是一隻豬,豬是不能說話的,所以她只能用嗷嗷嗷的豬叫聲表示抗議。
凌灝然突地朝她微笑,很好聽卻又很欠扁的聲音。“你的聲音真難聽,不過跟你倒是絕配,豬頭豬腦豬尾巴,你就是一頭真真切切的豬,這就是你反抗我的代價。”
“敢對我無禮,你最好有承擔後果的覺悟。”
說着,高高在上的凌灝然忽然怒吼一聲,搖身一變變成了大黑熊,從龍椅上跳下來,侯沐沐嚇得邁動她的四條小豬蹄拼命的跑,邊跑還邊嗷嗷嗷的叫,凌灝然張着血噴大口在她後面追着。
驀地,侯沐沐的小豬腦袋撞到石頭上,暈倒了,但她雖然暈倒了,意識卻依然是清晰的,她聽到了有人在說話。
“她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正常人能睡這麼久嗎?她是豬嗎?”陌生的男聲。
“嘁,豬好歹也是吃飽睡睡飽了吃的,你沒見她只睡不吃嗎?”另一女聲損道。
“那她怎麼還不醒?她不會是在等着她的王子把她親醒吧?”疑問句。
“嗯!這是一個非常深奧的問題,要不你試一下?”女人提議。
“你這是要害我的節奏,他是老大的女人,你敢親?”嘔心泣血的捶胸頓足的聲音,緊接着:“你不說我不說,試一下老大應該不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