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何念回去開小竈,他也很開心,每天很準時的出現在老爺子的房間,打着時時關注老爺子身體狀況的旗子,正大光明的候飯吃。
慢慢的,老爺子的身子竟然漸漸又有了起色,而且微微出現了些紅潤的氣色,讓葉宴再次稱奇。
看着老爺子喜笑顏開的從ICU轉爲了普通病房,葉宴看着跟他一起坐在老爺子房內等飯的肖寂遠,秀眉疑惑的蹙着,摸着下巴道:“大哥,我說你們這真是孝心感天啊,你看老爺子這氣色,這精神,跟來的時候簡直沒法比,你們是不是趁我不在的時候,給老爺子吃興奮劑了。”
肖寂遠看着剛輸完液,精神奕奕坐在牀上的爺爺,也是一臉不解:“瞎說,興奮劑有用那你們醫院來幹什麼。”
不過爺爺能好起來,他也很高興,雖然這可能也只是短暫的溫馨,但是他很知足。
正說着,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急促的從樓道上傳來,同時老爺子也微微坐直了身子,葉宴與肖寂遠相互看了一眼,兩人紛紛挑眉,這纔是關鍵吧!
何念依然一手一個飯桶,只是一大一小,因爲葉宴也很不客氣的蹭吃,她就直接讓李嫂把家裡最大的飯桶拿出來了,不然他搶起來,肖寂遠就沒得吃了。
“念丫頭,來啦!”老爺子喜出望外的看着何念進來,精神飽滿的笑着。
“爺爺,今天精神很好啊。看,李嫂給你準備的是你最喜的糯米粥,加了點粗糧熬得很碎,很可口。”何念把大的飯盒甩給葉宴,端着糯米粥,笑盈盈的走到老爺子跟前。
葉宴打開了大飯桶,從袋子裡拿出了自己專用的筷子,興高采烈道:“嫂子真體貼,每天變着法兒爲大哥做吃的,還不重樣兒,嫂子真棒!”
何念照單全收,每天辛辛苦苦的跑老跑去,他一個白食者自然要在語言上做出貢獻,可是她很奇怪:“葉宴,孫小姐不是也住院了嗎?你沒去照顧她,還能每天來我們這邊蹭飯吃,你真行。”
“嫂子,我除了中午,都在她那邊來着。”葉宴不平的反駁,他又不會做飯,每天除了陪陪她,沒什麼可做的。
“宴小子,念丫頭說得對,不去照顧孫家丫頭,一直來這裡攪和什麼。”老爺子吃着何念帶來的飯,也幫腔批評。
他一直在,還沒盡心幫寂遠治療,那他家寂遠與念丫頭什麼時候纔能有大胖曾孫子。
“爺爺,我一直都有盡心照顧來着,您看,您老在醫院,大哥在醫院,薇薇在醫院,一下子醫院來了三個重量級的人物,我都要用心照顧,這不就靠着每天中午嫂子帶來的好的補充我消耗得體力與腦力,您還這麼擠兌我,我多苦啊!”葉宴含着飯,苦着臉,道。
何念一聽,就樂了。
比起他,一直溫文吃着,臉色越發好看的肖寂遠則俊雅得多。
“要吃飯就好好吃飯,別到處噴口水,不然明天沒飯。”肖寂遠涼涼的在一旁落井下石。
葉宴苦悶了,自己每天忙得跟牛似的,還不能休息了!
撇開這些外在因素,他對飯還是很滿意,爲了保住明天的飯,他識時務的閉嘴了。
吃飽喝足後,葉宴瀟灑的揚長而去,臨走時還很得寸進尺的道:“嫂子,明天來點微辣的,大哥的身子受得住。”
“……”還點菜!何念瞪着他,看他白衣翩然的出了門。
“別理他。”肖寂遠自己推着輪椅,來到何念面前。
“我吃好了。”老爺子也把飯桶給了何念。
何念看了看,驚訝道:“爺爺今天胃口不錯,吃了一大半。”
“是啊,我還等着念丫頭幫我達成心願呢。”爺爺喜笑顏開的回答。
他要好好養着,看看未來的小曾孫!
“什麼心願?”肖寂遠湊了過去,一臉疑惑的盯着何念。
何念抿嘴一笑,有些羞澀,當時她只是覺得這個鼓勵老爺子重燃希望,好好活着。沒想到老爺子的確有了鬥志,卻也記得很牢,幾乎每天都會叮囑一遍。
恰好,今天讓肖寂遠聽到了。
“念丫頭說,要給我……”老爺子話還未完。
何念就起身道:“我去洗碗。”
找了個藉口走開,她纔不想聽爺爺親口講出來,急急忙忙抽身離去,快得連肖寂遠伸手都沒攔住。
看着她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出去了,肖寂遠更加疑惑的看着老爺子:“爺爺,念念答應你什麼了?”
老爺子見自己的孫子也被矇在鼓裡,笑意轉深,念丫頭對寂遠的情很重啊!
“沒什麼,不過寂遠你要多努力的爲我們老肖家開枝散葉啊!”
肖寂遠心思一轉就聽出來,那丫頭……
“寂遠,辛苦你了。”老爺子的目光一下子轉爲了深沉:“現在寂明與你之間的界嫌解釋清楚了,你可以不用裝了,他雖然有錯,但是已經那麼多年了,寂遠可不可以看在爺爺的面上,原諒他?”
肖寂遠聽聞爺爺的話,抿了抿脣,爲了不讓爺爺擔心,影響病情,他們都與爺爺隱瞞了他的病情,爺爺不知道,這一次他是真的又殘廢了,更不知道他住院了,以爲他爲了陪着自己才留在醫院的。
原諒他?
現在還不行!
可是爺爺……
“寂遠,可以嗎?”老爺子見他不答話,再次慈聲詢問,帶着一抹輕不可見的請求。
肖寂遠忍住心頭的情緒,淡淡一笑,答:“爺爺,我不會爲難他。”
他不想騙爺爺,更不想爲難自己,這個答案已經他能給出最好的答案了。
“好,這樣也好。我累了,想先休息一會兒。”老爺子見肖寂遠鬆口,滿意的點頭。
只要不相互爲難,這個家就已經很不錯了。
“好,爺爺你先休息吧。”肖寂遠替他蓋上了被子,推着自己來到了門外。
何念拿着洗好的飯桶與筷子回來,就見到老爺子的門閉上了,她直接來了肖寂遠的房間,就見到肖寂遠迎着陽光,坐在輪椅上,看着窗外。
陽光貼着着他的身子,勾勒出他的身形與輪廓,與陽光的燦爛相比,他的背影顯得有些落寞和悲傷,整個人浴在陽光下,沉靜又脆弱。
她放下飯桶,走過去伸手圈住了肖寂遠的脖子,驅散了那抹悲傷與脆弱:“你在想什麼?”
原本沉浸在五年前噩夢之中不可自拔,任由黑暗與絕望透過陽光吞噬自己的肖寂遠,被熟悉的氣味包裹,黑暗與絕望褪去,留下眼前的一片燦爛。
他伸手抓住了何唸的手臂,答:“我在想你。”
“想我什麼?”何念好奇。
“想你答應爺爺的話。”肖寂遠目光看着窗外,冰冷的眼底,被陽光漸漸滲透,感覺到陣陣暖意。
何念愣住,之後又解釋道:“我當時看爺爺彷彿了無生趣的樣子,就想着刺激一下爺爺,想讓爺爺有個盼頭,努力活下去,多陪着你走一段,不讓你那麼心灰意冷,所以才隨口胡謅的。”
肖寂遠聽得感動,話卻帶着打趣:“意思是其實你不想與我有個孩子?”
“誰說的。”何念想也不想就反駁了。
反應過來的時候,肖寂遠的笑容已經融合了陽光,寸寸入心了。
“念念,等我好起來,我們就好好在一起,不要有懷疑,不要有誤會,不要有隱瞞,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何念收緊了抱住他的手,重重點頭:“好。”
肖寂遠感受着何念貼着自己的溫暖與柔軟,人生最美,不過是這樣的相依相伴。
窗外的陽光粲然似永不褪去的光輝,而他則把這份璀璨納入心扉,銘記。